第一卷 古巫出世 -- 第1章 古巫传人

飞兀是个孤儿，住在黔东南一个深山中，这里好偏僻的，到最近的镇子上都要走5个小时的山路。

飞兀和师父两个人住在一个小木屋上，木屋搭在两颗枯死的大树上，两棵树好像是被雷劈死的，师父却说着两棵枯树是神木，每天都要飞兀用个小神龛，上面装上碎米，插三支清香，用来供奉神木。

师父的样子很丑，身子很瘦小，却是个驼背，后背像是背了个小包袱一样隆起，脸上更是五官挤成一团，像是被油烫过一边，脸上的皮肤皱皱巴巴的，再加上师父瞎了一只眼睛，有时候他的独眼看着飞兀的时候，飞兀都是觉得好害怕的。

今年飞兀19岁了，师父这段日子，总是说飞兀的命不长了。

飞兀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这么说，如果飞兀真的快死了，飞兀倒是不怕的，只是飞兀死了，就没人帮师父下山去采买东西了，他这个样子，去到镇子上，那些坏小孩肯定会欺负师父的。

今天是采买的日子，飞兀背着一小袋的碎米，还买了盐巴，飞兀还偷偷的买了个小糖人，一路上都被飞兀舔的只剩一个棍儿了，只是飞兀还是不舍得扔了棍儿，拿在手里，隔一段时间嗅一下，闻着拿甜丝丝的味儿都觉得高兴。

远远的看见小木屋了，飞兀擦了擦汗，心情变得雀跃了许多，也有些紧张，害怕师父会不会发现飞兀偷买小糖人吃的事情。

走到树下，飞兀突然愣了下，空气中好像有一丝血腥味，就跟飞兀上次杀的那头山猪时闻到的味道一样，师父是不杀生的，怎么会有血腥味。

飞兀有些害怕，赶紧双手攀着绳子往上爬，上了树屋，飞兀看到血流了满地，师父瘦小的身子倒在了血泊中。

飞兀的身子在抖，眼泪不争气的就是流了出来，师父说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可飞兀总是会忍不住的哭，飞兀是个没用的人。

蹲下身，飞兀用自己身上的衣袖，小心的一下一下擦干净师父脸上的献血。

师父脸上没有惊恐的神情，相反他在笑，飞兀觉得他现在依然在看着飞兀，他是要跟飞兀说，勇敢一点，小家伙。

人终究是要死的，在飞兀很小的时候，师父就说飞兀活不过20岁，飞兀知道自己是不长命的，飞兀不怕死，只是没想到师父走在了飞兀的前面。

师父以前和飞兀讲，他年轻的时候结了很多的仇家，也犯过错，造过孽，他自然是要死在仇家的手中，这辈子无法善终的。

师父早早交待过飞兀，如果他要是有一天真的被杀了，要飞兀一定不要哭，也不要去报仇。

可飞兀还是哭了，飞兀真没用。

把师父身上的血迹擦干净以后，飞兀把桌上的长明灯给点着了。

树屋里面像是闯进过一头野兽，所有的东西都被翻搅的很乱，有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应该是找那个东西吧，师父说他要是出了事就让飞兀送去给师叔的。

飞兀在树屋上，替师父守了七天的灵，然后，飞兀在两棵树木的中间刨了个坑，把师父给安葬了。

担心有野狗来刨坟，飞兀还在上面堆叠了不少的石块。

安葬好了师父，飞兀就把一棵神木的树皮给剥开，里面露出个小圆洞，飞兀把手伸了进去，哎呀，有什么东西咬了飞兀一口，但飞兀还是忍着疼，继续的在树洞内摸索了一阵，这才是摸着了一块冰凉的飞兀。

收回手来，飞兀的手心捧着个小青石，鸡心大小，细心看下，里面好像裹着个小鱼儿，恍惚间，飞兀甚至产生一种错觉，那小鱼儿好像是活物。

把鸡心青石放在袋囊里挂在脖子上收纳好，飞兀这才是开始处理自己的手受的伤。

食指被什么东西咬了下，伤口不大，只是这时候食指却是肿的跟小萝卜头般大小，不疼，整个手却是乌青一大片了。

飞兀心想糟糕了，这毒物好厉害，咬一口就这么大动静，要知道飞兀自小是山里长大的，蛇蚁虫咬大的，身体的抗毒性已经是很强了。

师父啊，你藏个东西还要放个大毒物啊，飞兀忍着疼，掏出自己以前配的一个解毒药粉，先用小刀割破了手指，再把药粉撒到伤口。

乌青的情况慢慢有了好转，飞兀再把毒血给挤出来，等到最后挤出来的血都是红色之后，飞兀太停住了，这又是倒了些止血粉，然后才撕下衣服的一小块布片，把自己的手指给包裹了。

飞兀坐在地上，晚霞照的白云红扑扑的，十分漂亮，好漂亮。

要去把鸡心青石送给师叔青阳子啊，可是师叔在南都，师父说从这里过去得有一千多公里呢，这么远，飞兀该走到什么时候啊。

而且飞兀最远也就去过镇子上，哪怕是这样，飞兀都觉得外面的人，好可怕，每次飞兀挖得珍贵药材，总是会被收购的老板压价，可飞兀又不知道价钱，只能是任由老板说了算。

去买米买盐的时候，只能去菜市场买，那些很漂亮的房子里的商店，自己要是进去了，肯定是会被赶出来的，人们都笑飞兀，叫飞兀小叫花子。

真想回到木屋，坐在上面翘着腿看晚霞，只是想起师父的叮嘱，飞兀想自己还是要去完成师父交给自己的最后使命。

反正自己的命也不长了，师父说飞兀活不过17岁，那就肯定是的。

返回木屋，飞兀把米，盐巴，火柴，还有一把小刀给拿上，这便是下来，便是往出山的小路走去。

走在小路上，好像和往常不同，飞兀感觉身后阴恻恻的，心头总是觉得不舒服，好像后面跟着什么东西似的。

这种不安的感觉，在飞兀走过几个山坳之后，才是慢慢的没有那么明显。

飞兀摸了下挂在脖子上的袋囊，这个青石里面锁着的小鱼儿，好像是传说中的阴阳鱼，这种东西也只是传说，从没有人见过真物。

师父是个神秘的人，他教导飞兀的那些知识，哪个不是神奇无比，还更小一些的时候，飞兀甚至以为师父是活神仙，或者是妖怪变的。

天色暗了下来，对面却是有点点亮光，有人打着手电筒，飞兀原本想绕开的，却是发现迎面而来的好强的阴气啊，难道是……

手电筒的强光打在飞兀的脸上，刺眼的很，飞兀赶紧闭上眼镜，双手还蒙住了自己的头。

“哎呀，是小飞兀啊，吓飞兀一跳。”

强光没有照着飞兀的眼睛了，飞兀这才是睁开眼来，对面有三个人，打头的好像是巡山员老芋头。

老芋头身后有两个人，一个是女人，身段玲珑曼妙，哪怕是大晚上，也是让飞兀一看就觉得这应该是个美人。

美女的身后站着个好高大的人，应该有将近两米吧，生的好生强壮，跟大黑熊似的，而且身上有股血腥味，这人手头沾过血呢。

“小飞兀，大晚上的你跑出来瞎逛什么，小心山鬼把你给抓去吃了，哈哈哈！”老芋头桀桀的笑着，声音很刺耳。

飞兀没有理会老芋头，只是定睛的看着那个美人，奇怪，她身上怎么会有这种脏东西。

“不要浪费时间了，带我们去见大师吧。”美人朱唇轻启，声音软糯动人，听着耳朵舒服的很。

老芋头手指着飞兀说：“钟小姐，这个小家伙就是你要找的大师的徒弟了。”

飞兀听到老芋头讲“大师”两个字的时候很明显的噗嗤笑出了声。

飞兀倒是不在意的，师父说无名的人活的长久，若是天下人都识你，反倒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美人好像很惊讶，飞兀听到她的呼吸明显急促了不少。

“小孩，带我们去见你师父。”粗壮的汉子大踏步向前，他那巨大的影子完全把飞兀笼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