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黑暗之门 -- 9章 矮人铜牙
冷刃一路策马飞奔不敢停歇。他骑的马叫“逐日”，来自西海以外。逐日不但速度快，耐力更是惊人，可以逐日追光不停不歇。
一路上，村长女儿一直在冷刃背后低声啜泣着。冷刃听见了，却没理会。
夜色下，已经能看到苦水镇旗杆上挂着的灯笼，冷刃勒住马缰，逐日甩着头停下脚步。冷刃跳下马背，转过头看了看仙霞村的方向。按照时间推算，仙霞村的抵抗应该坚持不了太久了，半兽人一旦攻破村口，仙霞村就会被付之一炬。
马背上，村长女儿睁着哭肿的眼睛回过头张望着。可是除了沉沉夜色下，沼泽里升起的洇洇水汽什么也看不到。冷刃解下水袋递过去，女孩摇着头并没有接。
“从现在起，你叫红月，你要去大陆南端的双洋城投靠亲人。还有，这一路你要一步不离跟紧我。”
冷刃看着村长女儿。
“听懂了吗？”
女孩点了下头。
“重复一遍。”
“我叫红月，去双洋城投靠亲人。”
看到冷刃的眼神，红月跟着又补充道：
“一路上要一步不离跟紧你。”
冷刃又一次把手袋递过去，红月接过水袋抿了一口，大口喝起来。冷刃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苦水镇的旗杆。希望在苦水镇能找到个帮手，不然今晚就要住在这里了。冷刃不想留在苦水镇，离仙霞村太近了，对马背上的这个女孩不安全。
赶到苦水镇时，夜已经很深了。
苦水镇是鹰堡最北边的属地，因为挨着泥泞地沼泽，没有多少能耕种的田地，所以人口并不多。
冷刃牵着马，载着马上的红月来到镇上唯一的酒馆前。酒馆门边坐着个胖胖的男人，看样子是酒馆老板。胖男人除了懒洋洋地看了一眼冷刃，并没表现出更多的热情。冷刃打量着四周，伸手接红月下了马，取下了背包拎在手里。
冷刃随身带着两把长剑。一把用落金山赤金铁锻造的长剑名叫索命，专门用来杀人，另一把锻银长剑噬魂，在剑身上锻刻着祛邪符文，是用来杀鬼的利器。贴身还有一把北疆冷钢锻造的“龙牙”短刀，用来近身肉搏。
酒馆里，稀稀落落坐着两桌客人。一桌看样子就是镇上的农户。另外一桌坐在一个身材短粗的矮人。冷刃进来时，矮人瞄过来的眼神分明带着警惕。背井离乡的矮人，除了施展手艺做工匠，就是为钱卖命做佣兵。工匠是不会用那种眼神看人的。
看来运气不错。冷刃暗暗松了口气。
“嘿。”
一个年轻女子拎着两只空酒杯拦在冷刃面前。
“你们 。 。 。两个人。 。 。”
年轻女子侧过头看了一眼跟在冷刃身后的红月。
“吃饭还是过夜？”
冷刃打量着年轻女子，很漂亮，不像是本地人。拎着空酒杯在忙碌，那就是酒馆老板娘。
想不到门口那胖子还真有福气。冷刃心里想。
“吃饭。”
冷刃说道。
“还有，说说那矮子。”
年轻女子转过头瞄了一眼桌边的矮人，并没说什么。冷刃掏出四枚硬币递过去，年轻女子举起两只手上的空酒杯看着冷刃。冷刃把硬币塞进年轻女子低敞的领口里。
“那个矮子，在这里呆了快一个月了。欠了店里的钱还不上所以走不了。”
“多少？”
“加起来两个银币。”
年轻女人看着冷刃。
“你有那么多钱给他赎身吗？”
冷刃笑了下刚想走，年轻女子却把身体贴到了冷刃身上。
“今晚真的不在这住下吗？”
年轻女子两只手别在背后，身体更加紧实地贴在冷刃身上。冷刃的目光滑过年轻女子的脸庞，半晌说道：
“有急事，要赶路。”
“那太可惜了。”
年轻女人说道。冷刃来到矮人的桌前。
矮人叫铜牙。正如冷刃预料的，是个佣兵。
矮人的身高只有成年人一半的样子，铜牙的身高甚至赶不上尚未成年的红月。一头的乱发胡乱地用了根布条扎在一起，一蓬乱糟糟的胡子上面沾着些饭粒、菜汤和酒渍。一副落魄的样子。只不过，铜牙脸上和手上的深深伤疤让明眼人一眼看出，这是个经常参加战斗，而且每次打仗都会泼上命的家伙。
“去双洋城？我要十个金币。”
铜牙说道。冷刃哼地笑了一声站起身。
“八个，八个金币我跟你走。”
铜牙拦住冷刃说道。冷刃摇了摇头，并没有要坐下来的意思。铜牙狠了狠心的样子说道：
“六个金币。但要每天有麦酒喝。”
“我没有金币。我可以给你五十个银币。”
冷刃说道。
在风暴大陆，一枚金币可以换二十个银币，一枚银币可以换五百个硬币，一个硬币可以在集市上买到两个鸡蛋。
铜牙很犹豫，算不过来五十个银币是多少。矮人不擅长做生意，他们对数字格外迟钝。
“四个金币，不能再低了。”
铜牙说道。冷刃端起铜牙的酒杯尝了一口，随口把嘴里的酒吐到地上。
“跟我走，还是继续在这喝马尿？”
“那你给多少，两个金币？”
“成交。”
冷刃说道，身后的红月忍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
铜牙好像明白自己吃亏了，但是说出去的话不能收回。铜牙瞪着眼睛。
“两个金币，还要每天有麦酒！现在给钱。”
冷刃伸手去摸钱袋，钱袋没了。
怎么会？冷刃快速地把路上的经过想了一遍，酒馆老板娘？看到冷刃的样子，铜牙哈地笑起来。
“那个端酒的不是老板娘。她也欠了店钱又不肯让酒馆老板占便宜，只能每天干活顶债。还有 。 。 。”
铜牙把头伸向冷刃。
“她是一个盗贼。”
冷刃有些懊恼。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栽了跟头。
“你不会再看到她了，除非她回来找你。”
铜牙一脸的幸灾乐祸，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酒。酒馆门被砰地用力撞开，冒充老板娘的女盗贼站在门口。铜牙瞪大了眼睛用力咽下嘴里的酒。
“死灵！外面很多死灵！”
女盗贼跑进来。冷刃一只手把红月揽在身后抽出锻银长剑。可是，这怎么可能？死灵不是森林的妖精地下的魔怪，需要法术召唤才能出现。酒馆外，传来逐日急躁的连声嘶鸣。不管是什么，肯定不是好东西！
“两个金币，说定了。我跟你走！”
铜牙扔下酒杯站起来。
“带上我！”
女盗贼说道把冷刃的钱袋扔回来。
“我去拿回我的斧头。”
铜牙通通地跑到酒馆柜台里。
“在哪里在哪里我的老伙计。”
铜牙柜台底下胡乱翻着，找出他的长柄战斧、头盔、锁甲、还有战靴。红月发出一声尖叫，手指着门口。一个死灵蹒跚着撞开酒馆的门，闯了进来。
还真是死灵！
冷刃踏步向前挥出锻银长剑。剑锋扫过死灵战士，剑身上的祛邪符文闪出光芒，蹒跚的死灵战士顿时散成一堆骨架。
“等等我，马上好！”
铜牙手忙脚乱地穿戴着战靴和锁甲。门外，更多的死灵闻风而来。
“快点离开这里！”
女盗贼抱起红月喊道。
“跟紧我！”
冷刃说道，挥舞长剑冲入死灵中间。剑锋所到，闪出一道道光芒，将门口的死灵斩落在地。
“怎么离开呀？”
女盗贼问道。越来越多的死灵从苦水镇外涌了进来。冷刃看了一眼被连根拔起的拴马木桩，屈起手指在唇间吹响口哨，听到哨声的逐日从镇子里面快步跑了出来。
“我来了我来了。”
铜牙从酒馆里跑出来，一只脚穿着战靴，一只脚光着。怀里抱着战斧和双角头盔。
冷刃抱起红月放到逐日背上。
“带上我吧，我不想死在这些骷髅手上。”
女盗贼央求道，冷刃看了一眼女盗贼。
“上马，去鹰堡方向不要停，我们随后到。”
冷刃说着握紧女盗贼的手腕。
“你敢耍花样，天涯海角我会杀了你。”
“我以先祖的名发誓，甩掉这些怪物，我们就停下来等你。”
冷刃推着女盗贼上了马背，拍了下逐日的脖子。逐日一声长嘶撒开四蹄风一样跑出了镇子。
“原来你只有一匹马？那我还是穿上靴子吧。”
铜牙嘟囔着坐到了地上。冷刃攥紧噬魂长剑，迎着死灵战士冲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