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15章 大脸
原本林以轩体形瘦削，形销骨立，就剩下了一层皮包骨，就连走远一点的路，体力都好像支撑不住。
不然，他也不会选择药倒马跃等人再动手。
然而自从上次蜕皮后，林以轩就发现自己似乎已经脱胎换骨。他外形虽然依旧显得单薄，没有多少强壮，但是那层看起来单薄的肌肉却有着不可思议的弹性，极为坚韧有力。
他发现自己的体力比之前强上了几倍，已经赶得上正常人了，起码偶尔跑动起来，并没有累得喘不过气来了。
林以轩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大部分能量强化着自身肌肉，期待着发生一些奇迹。
没过多久，他臂膀及小腿上的肌肉明显开始一点点膨胀起来，可以看到肌肉表皮上突突直跳，如同一群灵活的小鱼在那里欢快地乱蹿游弋。
林以轩手脚都有些控制不住地颤抖，感觉自己全身充满了爆炸性力量，有一种仰天长啸的冲动，真想立刻发足狂奔几公里来宣泄一下。
林以轩不知道他现在的力量、速度及爆发力变得有多强，猜测应该不比一些运动员差多少。
很久没有运动了，他考虑得找个时间到篮球场，检验一下强化的成果。
正当他出神想着事情的时候，脊背猛不丁地被人拍了一下，林以轩愕然回头看去。
一个女孩穿着一身圆领长袖小A摆修身秋装连衣裙，下身是黑色丝袜，手上挎着女式包包，一双明亮灵动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以揶揄的口吻说：“喂，篮球小子，你在干嘛呢？”
林以轩认出是她的中学时同班，也是在同所高中上学的刘昕。
“大脸？”
刘昕五官周正，眉目间有着说不出的多情妖媚，但是她略显宽阔的颧骨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因此常被人嘲笑。
中学时林以轩是一个爱恶作剧的调皮男孩，经常作弄别人，女孩中只有性格彪悍的刘昕敢直言反抗，一时成为女孩们的领袖。
林以轩不忿，嘲笑刘昕长相，取了个绰号“大脸”，一时流传出去，几乎成为了刘昕的代称，让后者度过了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少女时期。
二人在中学时期几乎就是宿敌，每天都是针锋相对，冲突不断。
然而林以轩得了脑瘤后，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平时一句话也懒得说，一个人上下学，之后去医院配合治疗，没了任何玩闹兴趣，更没有了跟她胡闹的精力。
后来，一同上了这所高中，他也没有跟刘昕说过半句话，偶然在路上碰到了，也是装作不认识。
听到对方的称呼，刘昕不悦地挑了挑眉，板起了脸，说：“跟你说过多少次，不准叫我大脸！”
林以轩笑了笑，“好的，大脸！”
刘昕气得咬了咬牙，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现出一抹异色，居然罕见地没有发火。她忽然装作不在意地说道：“听说你得了白血病？”
林以轩一愣，脸上现出奇怪的表情。
他从没有跟别人说起自己的脑癌，就连中学时的队友都没有透露半句，所以谣言四起，大家背地里说他得了白血病快死了，他也从没解释过，毕竟白血病也算是不大不小的绝症了，有很大几率死亡。
刘昕见他不回答，有些不快地说：“说啊，到底是不是啊？”
林以轩恶作剧的心理又回来了，露出落寞的表情，说：“哦，是啊！”
刘昕有些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快三年了吧，你都没有事，应该不会死了吧？”
林以轩像是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三年了，差不多到了最后期限了，医生说到今年年底为止了！”
“那……你爸爸不把你送去米国治疗，听说那里有世界上最好的医疗！”
这一次，林以轩流露出了一抹真实的伤感，随即恢复了正常，他淡淡地道：“我爸爸去年出车祸死了。”
“啊？”刘昕吃了一惊，看着眼前神色淡然的男孩，心中生出了无限的伤感。
“对不起！”她说。
“没关系！”
刘昕忽然沉默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低头看着脚尖那巴掌的地方。
林以轩还是首次看到她现出这么女人化的样子，心中好笑。
刘昕猛地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早就看到你了，你在队伍里钻了钻去，像只没头苍蝇似的，真是搞笑！怎么，你挤不进去么？”
“是啊，我以前很有力气的，现在……”说到这里，林以轩很是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没用的家伙！帮我拿着包包！”刘昕将手中拎着的包包扔给林以轩，拉起了袖子，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说道：“这种挤队伍的事，还是要看姐的本事！”
看到她的架势，林以轩眼角跳了跳，说：“那就麻烦你了！”
“对了，你想买什么手办？”
“额……”林以轩少年时期都是打篮球度过的，还真没有完整地看过什么动漫，不知道买什么。他抬头看了看，随手指着远处舞台上那个身穿暴露服饰的cosplay女孩，说：“就是那个女孩的原型动漫角色手办！”
“啊，是魔法少女啊！”刘昕怪异地打量几眼林以轩，她说：“真是看不出来啊，你原来喜欢这样的萌货萝莉！”
林以轩尴尬地干咳几声。
女孩大拇指擦了擦精致的小鼻子，自信满满地道：“交给我吧！”
说罢，她一口气冲出去，然后很是彪悍地将所有挡在她路上的人悉数剥开，几乎眨眼间就从外围挤进了中心柜台。
看到她挤人时那挥洒自如的娴熟身体动作，林以轩嘴角禁不住抽搐了几下，忍不住想着这女人应该是商场里优惠大减价时身经百战的血拼抢购高手，有着一身的本事，绝非泛泛之辈！
林以轩正感慨着她的不俗身手，没想到她居然又从里面气急败坏地出来了。
见她两手空空地出来，林以轩奇怪地问：“你怎么没买？”
刘昕脸色绯红，有些气恼地夺过林以轩帮着拿的拎包，从里面掏出来一只钱包。
“我不就是忘记带上钱包了嘛？”
“……”
没过几分钟，刘昕拎着满满一袋子的手办出来了，随手扔给了林以轩，一脸炫耀地说：“姐一出马，就全部搞定了！”
见她高兴，林以轩明智地没提她刚才忘带钱包的茬儿，说：“多少钱，我补给你！”
刘昕接过自己的拎包，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说：“就当姐送你了，反正我刚领了打工的工资，腰包鼓鼓着呢！”
林以轩看了看手里的手办差不多有十几个，应该要花不少钱，他知道刘昕没有了父母，一直寄养在她爷爷奶奶家，平时的零花钱需要她自己打工去挣。
想到自己曾经在她打工的咖啡馆，指使她干这干那，甚至出言羞辱过她，林以轩一时间生出了无限感慨。他一脸真挚地看着她，说：“谢谢你，刘昕！”
“你还是叫我大脸吧！”不知怎的，刘昕有些不敢直视林以轩的目光，偏过脑袋，拧着脖子不去看他，满不在乎地说道：“看你那副感动得要快哭出来的表情，我鸡皮疙瘩就起了一身了，赶紧打住！”
“哦，好的，其实我也觉得叫你大脸比较舒服！”
刘昕忍不住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恶狠狠地说：“你这家伙，还真敢叫大脸！”
林以轩一脸的无辜地道：“又掐我，不是你让我叫大脸的嘛？”
二人感觉好像又回到了中学时期，对视一眼，哈哈一笑！
“你没再打篮球么？”
“没了，身体不大好！”
“哦，那就注意好好休养吧！对了，那你现在一个人住？万一发病晕倒怎么办？”
“爸爸在的时候，请过一个保姆照顾我，不过她最近回老家了，我现在正物色找一个靠谱的保姆！”
“哦，那你遇到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吧！”
“谢谢你，大脸！”
“嗯！”
二人呆呆地相对了几分钟，发现没什么事好说了，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林以轩当即回过神来，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说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那就再见吧，有空来我家玩！”
“这就要走了么，不接着逛一下了么？”
“不了，你玩得开心吧！”
“行，那再见吧。”刘昕向他摇手告别。
“拜拜！”
看着林以轩单薄孤寂的背影消失在人流中，刘昕一时间心情无比复杂，有怜悯，有伤感，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舍。
她忽然长出一口气，喃喃道：“这家伙可是我人生头号大敌啊，他快死了，我不是应该非常高兴的么？怎么心里有些酸酸的？姐果然是一个太善良的人啊！”
忽然想起了什么紧要的事，她闪电般翻出钱包瞅了瞅，一张脸顿时皱成了一团，脸色发苦，“刚才充什么大款，真实的，居然花了这么多钱送人礼物！看那臭家伙傻兮兮的，不像是会还人礼物，这次亏大发了，也不知道还够不够钱买衣服……”
如果林以轩听到了这番话，心里一定会把刚才的对她不错的观感完全翻转过来了。
回家路上的林以轩看了看袋子里的手办，都是一些可爱萝莉的人偶，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自语道：“我到底在干些什么啊，为什么要拿这个？”
他随手要把这些小女孩的玩意儿扔掉，但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