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六十七章 白痴
“真这么厉害！？”
“那可真是神人啊！”
围观的人群发出了一阵压抑的惊呼声，纷纷向那对年轻人投以惊艳的目光，只见那个少年歪着脑袋，用拳头撑着侧脑，似乎上家迟迟不出牌，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而那名女子始终都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牌，对周围的一切都置若罔闻，在这乌烟瘴气的赌坊子里，宛若一道令人赏心悦目的美丽风景。
就在看客们私下里讨论的同时，台面上的较量还在继续……
“我说这位大叔，你拿了又放，放了又拿，究竟决定好出哪一张牌没有？”
“少废话，容老子再想一想！”
“还想个屁呢！”
此时，坐在麻将台前的少年正是季和，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对上家那个肥胖男人说道：“七万早就已经绝张了，你如果想要听牌，八、九万就得要打出来！老实告诉你吧，这两张万字，我这里各有三张，你打什么我都杠你！”
老麻子臃肿的肥脸一阵抽搐，抓牌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差点儿没把自己面前的牌给打翻过去。
只听季和又接着说道：“还有啊，你那个绝张的‘白板’从开局起一直留到现在，我这里上手三张已经等了很久了，你究竟打还是不打？”
听着季和毫无顾忌却似挑衅般的提醒，老麻子脸色顿时一阵青白，心想老子的牌你竟然全都晓得，这游戏还怎么玩？
火气一上来，他干脆就豁出去了，扯着大嗓门粗声叫喊道：“你大爷的，老子就是不胡牌，也不会便宜了你这个小鬼！”
说着，他既没有出八万九万，也没有放弃手上的白板，而是拆散了一对幺鸡，大力拍在了麻将台上。
“吃胡！”
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女子忽然淡淡地说了一句，捡起老麻子打出来的幺鸡，直接就摊牌了。
“居然是条子清一色！”
围观群众又是一阵惊呼，老麻子瞧着女子摊出的牌面，直看得他眼睛发直，险些没喷出一口老血来。
熙将桌子上成堆的纹银与票子都装进木匣子里，认真仔细地清点着数目，即使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头却是美滋滋的。
这又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呀！
季和拍了拍老麻子的肩膀，摇头笑道：“我说老兄，你的思维也太局限了，这麻将可是四人成一桌，即使现在台上只有三个人，会占你便宜的也不单是只有我一个呀！”
老麻子眼皮暴跳，嘴角抽搐不止，头顶上好像在冒烟。
他在道上打滚多年，最是好赌，向来自负的以为上了麻将台，一定是赢多输少，事实上从前的他也正是如此，所以才有了‘老麻子’这个绰号。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栽在两个看似人畜无害的年轻小辈手上，而且还输得这么彻底，一天下来，嗜赌成性的他就输光了所有的身家！
老麻子可以肯定，这两人不可能是单纯靠运气，更不可能凭着所谓的那点技术来赢牌的。
他们一定是暗中使了某些高明的手段！
但就连自翊赌术高超的老麻子，也看不出来这两个人究竟是如何作弊的。或许，这才是最令他最感到挫败的地方。
“老子不服！”家底输了个精光的老麻子嚯的站起身，大手一挥，高声喊道：“你们这是在出老千！”
面对老麻子的质疑，熙一如既往的沉默，低着头，抱着钱匣子，还在那里津津有味地清点着数目。
季和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说别人出老千，你也总得要有证据吧？”
老麻子窒了一下，自知理亏，但仍是不甘心地嚷道：“你们的确是厉害，就连老子都看不出来你们是如何出千的。但我老麻子打了近三十年的麻将，还从没有见过有谁能够连赢上百把的！”
“都说打麻将七分运气三分实力，你们若不是出千，又是凭什么能一直赢下去？”
他话音刚落，围观的人群中忽然又有声音附和道：
“不错，我在这里看了两天了，他们一定有蹊跷！”
紧接着又有人愤怒地喊道：“妈的，老麻子倒是说到了实处，先前竟是靠出老千赢了我这么多钱，如若不给个交代，你们休想从这里走出去！”
短短的时间里，就已经有十几个人从人群中挤出，个个都凶神恶煞满脸怒容，隐约间将麻将台围了起来。
听到身周那些充满怒意的喝叫声，就连老麻子都没有料想到，自己一番泄愤的话居然会有这么多人响应，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色，像一座肥山般站在季和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心想现在看你小子该怎么办。
季和扫了一眼周围那些躁动的人群，心知肚明，这些人其实都是赌坊暗地找来痞子，兴许是他们这几天连续让赌坊亏本，对方又抓不住他们的把柄，才使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趁乱挑事，想把他们给撵走。
季和脸色不变，迎着老麻子的目光，说道：“要说到出千，你刚才可是换了一手好牌呀！”
老麻子闻言色变，没想到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小动作，居然丝毫没有瞒过对方的眼睛。
在三星赌坊作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搞不好是要剁手的……
老麻子一阵心虚，伸出一只微微颤抖的胖手指着季和，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你你、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也不知是谁先喷的大姨妈！”
“大姨妈？”
季和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讥诮说道：“既然输不起就不要来，不要等输了以后才在这里乱咬人，白痴！”
老麻子气得满脸涨红，老辣如他，立马就将季和的话牵引向在场的众人，“你这么说，意思是在这里向你们讨要道理的人，都是白痴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好坦白了啊！”
季和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立于人群中央，朗声说道：
“不错，在座的各位，全都是白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