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栖水宫中日月长 -- 第八十九章 剑下崩雪
杨碧落见傅云归躲过来，撇嘴对他道：“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也跟我们一块躲着了？”
傅云归正捂着胸口面色难看，闻言苦笑着对杨碧落道：“碧落兄弟，刚才是傅某对不起你，等此事了结后亲自向你赔罪，如何？”
毕竟傅云归终究还是帮他了，杨碧落哼了一声道：“好吧。话说这镜雪山不是你们家的吗，怎么这些弟子都听李蚺那老头的？”
傅云归无奈道：“当年主上死后，我们主仆五人便护送主上的残魂返回镜雪山，然后由苏面在水镜结界中维持主上残魂不散，苏岚去寻找转世之人，而我则是四处寻找塑命重生之法需要的材料，这镜雪山便交给李蚺打理。千年过去，镜雪山上下只怕早被李蚺控制了。”
傅云归说话的时候面带痛苦之色，杨碧落忙道：“傅大哥，你怎么了？”
“中计了，李蚺这老妖早有准备。”傅云归皱眉道：“方才在大殿的火把中只怕被他下了毒药，我们几个都中了毒，如今只怕没有办法动用妖力了。”
杨碧落这才发现傅云归怀灵还有苏岚苏面两姐妹都面色青黑，身子也浅浅萎在地上，只怕都没法动手了。他暗道一声好厉害的毒药，侧头躲过一支射过来的火箭，一边和傅云归继续闲聊一边查探自己丹田内的状况：“傅大哥，殷长歌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
“哼，当然是被那些正派修士小人们害死的。”傅云归怒哼一声，丝毫没有意识到杨碧落也是他口中正派修士中的一员：“当年主上帮他们击败魔教后，本打算带着我们归隐山林，不料玄灵宗的那些人却和苏岚闹将起来，居然要把苏岚抓回去炼丹。苏岚与苏面本是一支并蒂蔷薇花化形而成的花妖，自小由主上养大，主上自然不允许玄灵宗那些人抓苏岚，于是我们便和正派修士们又打了一场。”
傅云归脸上散发出淡淡的光泽，似乎又想起了当年的美好：“主上法究天人，自然不是那些修士打得过的，我们几人合力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又与其他妖族合起来将玄灵宗的老窝抄了，差点就把玄灵宗给灭掉。后来，后来……”
“后来，被卷入战斗的人越来越多，人、妖、鬼、魔都加入了那场战斗，死的人越来越多。主上眼见双方打红了眼，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主上与修士联盟达成协议，他愿意弃剑不战，条件就是修真界不再随意残杀妖族。当时修士们也有些苦不堪言，于是便答应了主上的协议。”傅云归沉痛道：“那一日，主上将归云剑挂在壁上独自一个人去了昆仑山，果真弃剑不战，任由修士们处置。当时玄灵宗的人首先出手向主上攻击，主上果然没有还手，任由他们处置。结果越来越多的修士纷涌而上，主上站在原地由他们刺了上万剑后，才大吼一声死去。从那以后，修士们或许是感到羞愧，果然不再对妖族肆意残杀，人妖才得以和平共处至今。”
听着傅云归的话，杨碧落脑海中渐渐浮现出山洞中壁画上的那个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有着与韩子卿相同的样貌，但却锐气十足威风无比，一人一剑在无数敌人中望风披靡。在之后，中年男子孤身一人在这黑暗中，四周无数闪着术法寒芒的武器向他击去，他却闭目不去理会。他的力量是如此强大，每一件武器打在他身上都只留下细小的伤口，但随着伤口越来越多，中年男子脸上终于露出痛苦之色。
漫天武器将他包围，鲜血铺天流下，中年男子临终时凄凉的吼声在天地间响彻。
杨碧落晃晃头，从幻想中回过神，终于明白为何修真界对殷长歌语焉不详视为禁忌。原来千年前那场惊世之战后，居然还有一场席卷三界的战斗，只是在那场战斗中，华夏修真界扮演的却是不光彩的角色。
耳边听得傅云归继续道：“我们得到消息赶去时，只得了主上的半具残尸，当时悲愤的我们想要寻修士们报仇，但是想到主上用生命与修士们换来的休战，我们只能忍痛将主上的尸体带回镜雪山。再后来，我们无意中得到使人塑命重生的法子，便开始了这些年的谋划。”
“你们还真是用心良苦。”杨碧落灵力绕着经脉顺利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并没有受到火把中毒烟的影响，想必那毒烟只是针对妖族的。他探头看了对面一眼，见李蚺已经带着人围了过来，对傅云归道：“只怕你们这千年的谋划要被他人做嫁衣了。”
傅云归狠狠道：“李蚺这个白眼狼，我这就出去和他拼了！”
杨碧落一把抓住他道：“看我的！”说罢拔出碧泉剑从巨石后冲了出来，对镜雪山的人大喊道：“栖水宫三十三弟子杨碧落在此，有本事冲本少侠来！”
“碧落！”
几人见杨碧落冲了出去，紧张地喊了一声，杨碧落已经运起轻身法诀向镜雪山的弟子一剑刺了过去。
“嗡！”
四方世界中响起一声轻响，黑暗的穹顶中忽然出现一点涟漪，李蚺与镜雪山的弟子们还没反应过来，涟漪中一道雷光瞬间劈下，却劈在了一旁的山壁上。
“臭小子，原来是个废物。”
李蚺本来还被忽然冒出来的杨碧落吓了一跳，见状嗤笑一声挥手道：“上！”
“轰隆！”
镜雪山弟子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大地忽然震动起来，李蚺叫了一声不好，扭头看去才发现被闪电击中的山壁上厚厚的积雪滚了下来，渐渐变为遮天的雪崩向他们罩来。
“轰！”
雪崩眨眼便到，狠狠拍在李蚺与镜雪山弟子们身上，瞬间将他们淹没，苍茫的积雪将半个四方天地遮盖。
杨碧落早已拉着怀灵与傅云归窜入水镜结界中，看着如洪水般沿着透明结界流过的雪沫，摸着鼻子得意道：“一击奏效，完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