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艰辛的成长 -- 第7章 计划
第7章 计划
夕阳下的岛屿凉意越来越浓重，周围弥漫着雾气。如果是以往，该是回庄园的时候，可如今的小岛，在被格伯特好似打破了那个恐怖的禁忌后变得出奇的安详起来，起码这几天晚上出奇的太平，人们口中红的色魔鬼没有再来侵扰。
黑洛知道那些人多多少少还是在背地里奉格伯特为英雄的，起码再不用一入夜就提心吊胆，谁不喜欢安逸的日子呢？哪怕只是表面。这个小岛与这十几年的隐蔽生活让人们渐渐淡忘了战争与痛苦，从他踏足这个小岛的第一天起，他就发现了。
格伯特，那简直就是个疯子！想到这个人黑洛忍不住在心底暗骂，他真是看错了他。这个可怜的男人曾经确实是一个英雄，可他疯了，就因为在登陆这个岛屿后没几天他的妻子和儿子便遭遇了不幸，格伯特公爵家族遭受了诅咒，人们一谈论起此事的时候常常讳莫如深。可他的旧主又为他做了什么呢？除了想尽一切方式讨好他，想尽一切方式先堵住他的嘴……无良的政客！忠心可嘉的前先锋官！
黑洛使用了自己的魔法，将手指间突然出现的蓝色火焰推向脚边一小堆还算干燥的松枝，随着噼噼叭叭地声响树枝被点燃，他从兜里拿了一块面饼撕了一大块塞进嘴里嚼着，一边又将注意力放在周围的场景上。
在这个前不久崩塌的山体上有着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窟窿，这里应该就是爆炸现场，必须得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些不再结实的沙石，如果一不留神就有可能滑下去或者掉进大海里也说不定。他在这里已经徘徊了两三个时辰，自从在巴迪那里得到了特许令后。
有一点是肯定的，巴迪没有骗他，不论是眼前这山体被炸开的状况来看，还是那些支离破碎烧成焦炭的怪物尸体都在传递给他一种讯息，那就是艾米雅的安危并不乐观……只是，唯一支撑着他的信念，仅仅只是他没有亲眼看到尸体。
很快，一个成形的计划在他脑海里更加坚定的呈现出来，他得下山去，然后再准备一些工具，他得深入那个巨坑，或许会有新的发现。虽然他在洞口一遍遍大叫艾米雅的名字，可没有丝毫回音，连同他自己的声音好似也被轻易的吸进了深渊似的。
这一想法让他从地上跳起来，快速地熄了火，快速地下山，并且快速的冲入营帐。
巴迪对他的赦免让他的道路畅通无比，连同那些士兵看到他的目光也都不由地变得尊敬起来，这并不是他的臆想，是真的。可现在并不是感叹自己命运的时刻，他得动作迅速些，艾米雅在等他，黑洛认为此时哪怕是自己的手指都似乎在轻颤，就像他能断定那个深渊下会有发现，而他的眼前似乎也飘过那女孩正奄奄一息地神情，她正等着他去营救……
粗粗的麻绳上一根铁钉子突然扎到了他的手，并不很痛，可也让黑洛顿了顿手里的动作，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里有一条狰狞的伤疤，连同面颊上的伤疤顿时变得滚烫，如同火在烧，如同有一股澎湃的血液迅速冲过去，他狠狠地闭了闭眼睛，别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在心里咒骂自己。
“走开。”
一个略微清脆而且蛮横的声音出现在帐内，想都不用想那是谁的，黑洛没有回过身去，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
“给我们腾个地方，我找的是黑洛。”那个声音又说，在其他几个原本在营帐内的士兵依命退下后，韦恩.鲁克直挺挺地走到他身侧，对他说，“我一直在庄园里等着你带回不一样的消息，现在能告诉我你带回了什么好消息吗？至少说句实话，证实一下我的描述并不是异想天开的在编故事。哦——你看来糟透了，听说你将被恢复爵位？”
当黑洛将麻绳一头紧系在铁勾上塞入大包裹中时，韦恩又用比正常声音更小的音量询问：“怎么样，找到她了吗？她还活着吗？”看上去就像真的挺在乎答案似的。
可没等黑洛回答，他的神情异常紧张起来，嘴巴里不停地絮叨着：“先别告诉我，我猜想那……那几位大人不允许任何人讨论这件事情，议会成员一整天都在密室里开会，你知道我是议会成员之一，可这次，就是这次我没有被邀请入内。他们一定在计划着不可告人的事情，或者，你猜想他们接下去会怎么做？”
“接下去什么也不会发生。”黑洛观察着韦恩的异常神情，对方更像是着了魔，苍白的脸色连嘴唇也泛着略微的白色，还有眼下隐约的乌青让那张原本俊俏的脸变得没了生气。
“有些事情瞒不住。”韦恩又说。
原本，黑洛想开口问问，是什么让韦恩看上去那么神经兮兮，他看起确实非常紧张，而这份紧张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不过转念他换了另一种方式去表达：“我会证实议会的猜想的，哪怕是……”他没有把‘死’这个词说出来，并不是忌讳不祥，而是内心的不安感确实越来越强烈，他说，“我会把她带回来。”说着就想转身就走。
“黑洛！你说是现在吗？”韦恩瞪大了眼睛叫住他，又怀疑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你确定现在还要上山去？那就带上我吧。”
“什么？”这下轮到黑洛吃惊了，就像不相信韦恩.鲁克会这样要求。
“带上我吧。哪怕是需要进一步确认，哪怕是找到一些属于她的东西，她的衣服残片，她靴子上的装饰品，或者她的戒指以及她的那柄长剑……是这样吗？很好，好极了！”韦恩看起来并不是在说笑，他的神情很认真又难掩的慌乱，“我需要一切可以向他们证实我并没有故意伤害艾米雅的证据，她就是我的证据，她得活着。我们现在就出发！”
是了，黑洛在心底冷笑，韦恩.鲁克可不像是那种会关心其他人的人，他更关心自己的荣华富贵还有小命。总有一天议会将无法漠视人们之间产生的舆论，韦恩这辈子都无法忘却自己的父亲是以什么罪名被砍了脑袋挂在城墙上的。
几个仆人陆续进来，抬进来一大锅被煮得浓稠香滑苣荬菜汤以及一大盘堆得像小山似的面包圈放在长木桌上，上面浇着的一层厚厚蜂蜜在烛火下闪着金黄透亮的光泽，还有鸡蛋。
现在是该吃晚餐的时间，马上就会有更多的士兵进来，他需要抓紧点时间了。
黑洛走到桌边抄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迅速如同喝清水似的喝光了一大杯甜酒，又顺手抓了两个两个鸡蛋与面包圈，一个塞进嘴里，另一个塞进随身的包裹中，便要往外走。
韦恩急忙跟在他身后，他同样拿了一只面包圈在手里，可立马他被黑洛的巨大身躯堵在了门口。
黑洛转过身来瞪着他，不客气地询问：“如果你觉得这是逃避责任最好的方式，那么你是无法得逞的。”
很明显，韦恩被吓了一跳，可这个正在迅速成长的年轻男子并没有表现得非常明显，他愣在那里，眼神透露出自己确实在思考，他说：“不，我没有。正确的说并不是纯粹的逃避责任。”
“或许会有更糟糕的事发生，先生。而我确信，你不会喜欢就此弄脏你华贵的长袍的，如果你是为了害怕你父亲的事情在自己身上重现……”
黑洛的话音未落，只听得‘呼拉’一下，韦恩一把扯掉了身上的长袍露出他那件长年被擦得锃亮的铠甲。他的眼神似乎很受伤，可更多的是坚定以及被刻意培养出来的贵族气势，“我的父亲，没有背叛任何人！” 他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就差没有咬牙切齿了。
这回，黑洛没有再坚持，也没有再尝试讽刺，他只是看着韦恩，就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物似的。不过很快，他让开了一些身子，一边往黑暗处走一边说：“很好，我希望任何想法与决定都不是因为冲动而做的愚蠢行为。”他又忍不住讽刺。
“我们要怎么做？”韦恩跟上黑洛的脚步询问。
“我想知道那个洞穴究竟有多深，更想知道那里面还有什么有趣的东西等待着我们。”
“你确定要下去吗？黑洛？”
“别让我重复，先生，也别再说一些毫无意义的话。”真正入夜后的空气骤冷，周围只有铠甲互相磨擦时的声音，还有黑洛招唤出来的火焰在他们周围飘动着，似有生命力的。.
黑夜里他的声音清晰且坚定，他说：“我必须下去探个究竟，这是我的职责。不能就这样任凭时间流走，她信任我，她需要我。无论那下面有些什么，我要找到艾米雅，哪怕只是尸体。”他看了一眼身边的韦恩，用他认为已经是最委婉的方式表达：“鲁克公爵，既然你决定和我一起上山，我希望你不仅仅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或逃避议会的审判。洞穴深处的那个女孩是与你有着一定血缘关系的人，还是她仅仅只是你的借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