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水化龙渊 -- 第三十二章 只是执念
寻到了自己的住处之后，在浩辰的建议下，叶仙来到了竹月的住所之前，不过与其说那是住所，不如说那只是一座凉亭。
柔和的夕阳逐渐地落到山的另一边，夜色将天幕遮盖，在星光出现的那一瞬，端坐在凉亭正中央的瘦弱中年人终是拨动了琴弦。
叶仙走到瘦弱中年人的面前坐下，两人的正中一炉香炉泛出阵阵清香，似乎将内心的一切思绪都忘却了，现在叶仙的脑海中，只有不断流淌着的琴声。
在琴声中，叶仙仿佛忘却了一切，就连自己……也忘记了，不知过了多久，叶仙终于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面前已经没有了一个人，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后传来一道轻笑。
“小师弟，你还是第一个可以在一个时辰之内从我的琴声中回过神来的人呢。”竹月提着两个酒壶，走到叶仙的身边，将其中一个酒壶递给叶仙，“喝点吧，听完了琴怎么可以不喝酒！”
“觉得师兄我弹得怎么样？”
“感觉……很不错！”叶仙笑着说道，他接过酒壶，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只是……咳咳，我还是不大习惯喝酒。”
“不会喝酒，那就多喝点，这样就会了。”竹月笑道，“当初我拜入太乙仙宗第七峰之前，也是不喝酒的呢，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逐渐地喜欢上了这种喝酒的感觉，似乎只要喝了点酒，我心里那些烦恼就全忘了。”
“小师弟听我的琴声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感觉似乎把什么都忘了，就连我自己……也都忘记了。”叶仙轻声说道，那种感觉有些奇异，就好像一切的时间空间都静止了，忘记了这个世界，忘记了自己。
竹月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这是我昨天新作的一首曲子，叫做……忘川。”
“但是只是让小师弟失神一个时辰而已，看来我还要继续改进一下自己的曲子才行……”竹月略作低吟，随后朝着叶仙摆了摆手，“今天已经很晚了，小师弟还是早点休息吧，明天若是有时间，记得来听师兄弹琴。”
看着竹月脸上荡漾着的笑容，叶仙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朝着竹月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叶仙抬头望天，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的心……到底是什么？只是第七峰给人的感觉，真的不一样啊，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那种不愿意离开的感觉。”
……
第二天，叶仙被一阵猛烈的敲门声吵醒。
推开门，发觉二师姐柳莺正站在他的面前，一双无神的眼睛落在他的身上。
“陪我练剑。”她只是平淡地说了四个字，叶仙便跟了上去，只是练剑而已，叶仙平日里也是用剑的，所以也不会拒绝。
但是当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一片茂密的树林里的时候，叶仙终于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这片树林里，居然一点天地灵气也没有！
“这里是师尊布置的风水阵形成的一个道缺之地的雏形，没有一丝的天地灵气，给你！”二师姐柳莺将一把木剑丢给叶仙，“我们开始吧，直到我们两把剑中的一把被对方斩断，否则你就和我一起呆在这里吧！”
说罢也不等叶仙反应过来，就已经拿着木剑朝着叶仙冲了过来。
“在这里没有天地灵气，只能用木剑吗？这似乎是一个不错的练剑方法！”叶仙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将木剑横在胸前，挡住了柳莺的剑，但是没等他反应过来，柳莺却是迅速地跳到叶仙的身后，木剑重重地打在叶仙的……屁股上！
叶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你刚才在走神吧。”柳莺冷哼一声，“如果你继续走神，我下一次会直接打在你第五肢上！”
叶仙的两腿间下意识地泛起一丝寒意。
但是尽管叶仙马上提高了警惕，还是没有逃脱挨揍的结局，一个时辰之后，叶仙伤痕累累地滚回了自己的住处，无力地躺在床上。
“和二师姐比剑，真的是找虐啊，但是二师姐的修为……原本就比我高出不少吧。”叶仙轻叹了一口气，“但是二师姐的修炼方法，便是练剑吗？那就是她的……心？”
虽然与柳莺练剑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而且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单方面的挨揍，但是叶仙却是从柳莺挥剑的那一瞬间感觉到了那种来自她内心的寒冷，那种寒冷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要将周围的一切都冰封！
“只是……”叶仙又回想起刚才二师姐与他的对话。
……
“师弟，你的剑术在普通弟子眼中应该算是很精湛了，但是在我的眼中……简直是一塌糊涂，你如此对待手中的剑，就不怕有朝一日被你手里的剑背叛吗？”柳莺看着倒在地上的叶仙，冷声道，“待剑诚，你手里的剑才会发挥出更强的力量。”
“更何况……我发觉你用的应该是双剑，要不我再给你一把剑？否则你只会被揍得更惨！”
“不必。”叶仙轻声说道，“我已经很久不用双剑了，我们……继续！”
……
“没想到居然可以看出来我以前用双剑。”叶仙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两只手，那两只手上现在已经布满了淤青，“我对待剑的方式，错了吗？但是……那终究只是死物，何来的背叛？”
“但是我也明白了，柳师姐的修炼方式，她的心……是对剑的忠，对剑的至诚！只是……我做不到，在我的眼里，那只是一把没有生命的剑。”叶仙的神情有些低落，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的心究竟是什么。
“寻不到自己的心，我永远也不能修炼风水道，而师尊在我身上施加的封印，只能维持三年！”对于现在的叶仙来说，三年的时间真的是很短，修为达到了先天境界之后，一个人的寿命便可以达到一百五十岁，而这只是先天一重修为修仙者的寿命。
以后每提高一重天的修为，寿命便会相应地增加一百年！
虽然目前看来叶仙修炼的速度很快，但是若是对其他人而言，可能终生都不可能突破一个小境界！
伴着倦意，叶仙沉沉地睡了过去，明天等待他的，将会新一轮的陪练时光，在他体悟出自己的心在何妨之前，陪练就是他的日常工作。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叶仙已经在第七峰住了三年。
“心……到底是什么？”叶仙独自一人坐在湖边，在这三年里，他听了无数遍四师兄的曲子，虽然每次四师兄都将稍微改动一点的曲子当做新曲子给叶仙听，但是那种差不多的旋律确实让叶仙感到一丝厌烦。
“五师兄的心，是对天地文章的求索，四师兄的心，是以琴声将过去遗忘，虽然我不知道他以前经历了些什么，但是还是可以从曲子里听出来，他有一段悲伤的过去，但是那种悲伤却在慢慢地被淡忘。至于三师姐……”
叶仙到目前为止唯一看不清的就是清薇的心，她的修炼方式究竟是什么，叶仙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跟在清薇身边的叶仙纯粹是陪着她在后山玩耍，似乎清薇根本没有修炼过。
而大师兄……叶仙在这三年来只见过他的大师兄三次，那个大师兄在叶仙的眼里分外神秘。
就在叶仙走神的片刻，一道苍老的声音却是从他身后传来。
“还在想吗？当时五师弟用了七年才找到自己的心在何处，你又何必太放在心上，小师弟。”
叶仙转过头，怔怔地看着站在他身后的老人，那老人一头白发，穿的很随意，满是酒渍的长袍披在身上，夹杂着不知从什么地方带来的树叶，俨然一副乞丐模样。
他便是叶仙的大师兄，七念！当初第一次看见七念的时候，叶仙着实被吓到了，那副苍老的样子简直堪比清虚子，若不是他先自我介绍了一下，叶仙还以为对方是清虚子的同辈！据说七念大师兄是年近七旬的时候才被清虚子收入门中的。
叶仙点了点头，说道，“我到现在为止，连自己的心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应该如何去修炼？”
“但是师弟你的修为在这三年里确实增长得很快啊，三年里就已经达到先天八重的境界了呢，一般人如果没有个二十年，根本就没有达不到你现在的程度，但是以你现在的身体强度，要想承受风水道的力量还是欠缺了不少。”七念说道。
“你现在增长最多的是自己的修为，但是身体强度实际上跟不上你的修为，因为你的体内有师尊的封印，虽然封印的只是你的元神，但是其余的方面也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影响，等你修为达到先天九重天，正好可以使用风水道的全部力量。”
“但是找不到自己的心是什么，我永远也不能修炼风水道……”叶仙的眼中有些没落。
“虽然我不想告诉你，但是小师弟，谁说找不到自己的心是什么，就不能修炼风水道了呢？所谓的心，难道小师弟你到现在还不知道其本质是什么吗？”七念笑着说道，“所谓的心，其实就是你一直坚守着的……执念啊！”
“五师弟执于书，四师弟执于琴，二师妹执于剑，而我……没有所执之事，因为没有，所以我所执之事也就是无，我所执，是内心的空无，三师妹……说实话她的心，或许只有师尊知道。”
“那么……你呢？我的小师弟，你……”七念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发现一边的叶仙早已闭上了双眼。
在他的身上，一股玄奥的气息一点点地凝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