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章：捡漏
在去古玩市场逛一逛之前，李林决定先在公司附近找间房子住上。
贵典公司位于本市十分繁华的朝阳区，而朝阳区内，距离贵典公司又近，又便宜的租房区域便在青年大道与玫瑰大道的交叉口。
这里是当即十分有名的租赁区，无论上学党还是上班党都喜欢在这里租房子。
李林在小区门外看了一下墙上贴着的租房小广告，发现五单元楼的二层楼颇为合适，于是直接朝楼上走去。
这五单元的楼每一层只有一个门，屋内空间少数也有二百平方米，在十年前是当地最繁华的一个小区，只是后来投资商没落了，也就没人来为小区做广告了。
随着小区的没落，很多房子被改成了租赁房，李林要去的房子就被木板隔成了五间租赁房，厨房与卫生间则共同使用。
因为上面贴了房租，李林觉得很合适，也和房东打电话联系了一下，遂直接奔上楼来。
到了二楼，大门没关，李林迈步而入，却见厅内有一女身上被浴巾围着，手里则拿着毛巾擦头发，露在浴巾外的肌肤白皙胜雪，光滑如玉。
这时，李林看清了这女人的容貌，而这女人也刚好看到了李林。
两人同时惊呼出了声，道：“是你！”
没错了，这个女人正是今天在贵典公司里，被李林救下却产生了误会的欧阳小玉。
欧阳小玉见李林出现，眸中有冷意浮现，道：“你怎么在这儿？不会是跟踪我呢吧？”
李林揉了揉鼻子，道：“那个，实在不好意思，我是来租赁房子的。”
欧阳小玉不认为事情会那么巧，冷声道：“流氓，你以为我会相信吗？你快点走吧，再不离开我就要报警了。”
李林正不知如何解释，一个肥胖的女人扭动着臃肿的身形从屋里走了出来，笑道：“哎呦喂，你就是那个打电话要租房子的租客吧。”
李林点了点头，笑道：“一个月一千，是您这儿吧？”
包租婆乐道：“是啊是啊，就是这儿呢。那个，你们两位认识？”
李林尚未说话，欧阳小玉已经扭过头去，冷冷地道：“不认识！”
包租婆笑道：“哎呦，以后大家就是邻居了，要彼此友爱嘛。”
欧阳小玉低哼一声，不愿再与李林呆在一起，扭头便要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去。
只是欧阳小玉刚刚扭头，忽然看到面前多出了一张脸，那是一名大学生租客听到外面有吵闹声想要出来看看。
欧阳小玉并不知道这个情况，猛一扭头就看到一张脸，哪里能不害怕？当即向后踉跄了两步，两只脚绊在了一起，身体一个失控，向后倒去。
李林眼疾手快，疾步上前，要抱住欧阳小玉。
此刻欧阳小玉对李林一点好感都没有，宁愿摔倒也不愿意碰他，所以一伸手，想要将李林推开，却没有想到，正因如此，两人同时踉跄，竟摔在了一起。
李林成了肉垫，摔得龇牙咧嘴，可忽有温润落在唇上，不由一惊。
睁开眼睛，李林能够清楚地看到欧阳小玉黑眸中倒映的一切，两人竟因为这么一摔，十分凑巧地叠到了一起。
两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因为突如其来的状况，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李林感受着身上的温热，由其是胸前的接触，心头莫名冒出一股火儿来，双手很自然地搭在了一处十分光滑的地方，却不知是什么。
欧阳小玉看着身下的李林，感受到翘臀上的大手，恼怒不已，“啪”的给了李林一巴掌，站起身来，面色通红地裹紧浴巾，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那个戴着眼镜猛一开门造成如此局面的大学生，见势不妙，扬了扬眉，连忙掩上门。
李林摸了摸疼痛不已的脸颊，恼火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啊，好心好意救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要推我。最后倒下的又不只是你，我更惨，居然还抽我一巴掌。真是莫名其妙。”
那房东见状生恐好不容易来的租客跑了，便好言相劝，道：“哎呦，那丫头毛毛躁躁的，你不要生气啊。你看，要不你先把房租定金给付了？”
李林无奈地揉了揉脸，只好交出房租，权且入住了。
房东欢天喜地地回房了，李林也来到房内收拾一番，暂将刚才的小插曲放在心头，决定睡一觉后，去古玩市场一趟。
因为李林明天才上班，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直到黄昏时分才醒转，洗漱一番，往本市的古玩街道跑去。
本市的古玩街虽不及京城的潘家园热闹，可也相当繁华，站在街头一眼望不到街尾，只能望见熙熙攘攘的人群，耳边也充斥着各种古玩的名称及价格。
时值四月，黄昏，李林身着浅灰色运动装，行走于古玩街上，俊秀的脸上满是感慨之色。
魔眼虽然神奇，却不能长时间使用，也不能大范围使用，所以想要站在那里用魔眼寻找哪有真品，无异于异想天开。
走走停停，李林在几个古玩摊上只遇到了几个油嘴滑舌的摊主与满地的赝品，却没有遇到一个闪烁着颜色气流的古玩。
不知走了多久，李林忽然听到一道叫骂声。
“穷鬼，这把青铜剑，我出三千，你买得起吗？”
李林抬眼望去，只见右前方有个摊位，上面摆放着一些象征秦朝时期的青铜器还有几把铜锈斑斑的青铜剑，摊主是个剃着光头的年轻人，看起来格外精明。
在摊子前面，有一男一女似乎是一伙儿的，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趾高气昂，手中拿着一把青铜剑高傲地挥舞着。
在这一男一女对面，有一个姑娘，模样清纯可人，身着浅青色及膝裙，却是李林的一个熟人：在贵典公司因为肌肤之亲产生误会，并在出租屋里将误会加剧的欧阳小玉。
见状，李林耸了耸肩，不想去自讨没趣，正要离开，忽然一愣，却见那把青铜剑上居然有一道若隐若现的气流，摆明了是古董啊！
李林忙向摊子走去，只是，就在李林来到摊前想要开口时，一个穿着休闲服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
这男人器宇不凡，给李林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浑身上下散发着很多种颜色的气流，显然身怀宝物，但没有一件显露出来，实在是个有内涵的富人。
“小玉，怎么了？”
中年男人出现的第一句话就让李林闭上了嘴。
欧阳小玉道：“爸，您那么快就看好了？”
李林闻言一愣，这个富豪既然是欧阳小玉的爸爸，欧阳小玉又为什么会在区区贵典公司当职员呢？又为什么要在那个租房区租赁一间房呢？
中年男人宠溺地道：“听到你这边有事儿，爸来看看。”
于是欧阳小玉就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原来，欧阳小玉知道爷爷喜欢青铜器，就想用自己的工资给爷爷买一把青铜剑当礼物。只是这把剑原本的价格是一千，却忽然出现了一对男女，扬言他们也相中了，并将价格抬到了三千，还骂她是穷鬼，买不起。
中年男人听到女儿受了欺负，正自皱眉，那挥舞着青铜剑的女人身边的年轻男子忽然赔笑道：“这位先生，敢问您是不是欧阳德？”
中年男人扬眉道：“我是欧阳德，你认识我？”
那年轻男人的脸上立马堆积起了笑容，道：“嗨，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欧阳董事长，我爸爸是您集团麾下贵典公司的副总杨辉啊。我叫杨立，曾在公司的年度派对上，见过您一面。”
李林听到这里心头更惊。
都说这个世界很小，还真是小的不得了。上午自己刚和贵典公司的副总杨辉起了冲突，中午就在古玩街上遇到了杨辉的儿子杨立。
最令李林震撼的是，欧阳小玉的爸爸欧阳德居然就是欧李集团的董事长！
贵典公司也只是欧李集团的子公司，李皓颗也要给欧李集团打工，可以说，欧阳小玉几乎是整个欧李集团的小公主。那么，她怎么会在贵典公司打工？为什么单租房子？难道是想要自强自立，从低处做起？这个可能性也的确很高。
这时，欧阳德回道：“杨辉啊，我见过他，很能干的一个人。”
杨立赔笑道：“实在对不起啊欧阳董事长，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来这美女是您的姑娘。那就行了，这把青铜剑当是我们夫妻二人送给贵小姐的见面礼。”
那摊贩见两边似乎认识，而且杨立夫妇得罪了欧阳德，想要把这把剑当做礼物送出去，眼珠微转，计上心头，扬声道：“唉唉唉，我重述一遍这剑的价格啊，这把剑的价格可是五千哦。”
杨立的妻子糜米顿时跳脚了，尖声道：“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这把破剑刚开始的标价不是一千么？现在怎么五千了？”
摊贩扬了扬眉，笑道：“您先前不也提了一次价么？再说了，此一时彼一时，谁还与钱过不去？这把剑现在就卖五千。”
杨立怒道：“我说你这人不讲究啊？做生意怎么能够坐地起价？这不是坑人吗？”
小贩摇晃着脑袋，也不理会这对夫妇，只是自顾自地道：“买不买随你们喽？得罪了人，还想要低价补偿？谁理你们呦。”
欧阳德见这把剑虽然有意思，却不是很想要，只是杨立夫妇居然嘲笑自己女儿，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地方，所以没有言语，心想让杨立夫妇吃点苦头，也有可能改的掉狗眼看人低的毛病。
只是欧阳德没想到，这对夫妇似乎愈吵愈凶。
糜米气得前胸乱颤，挥舞着青铜剑，厉声道：“你这小贩会不会做人？你知道我老公公是做什么的吗？是贵典公司副总，小心人一句话，让你在古玩界混不下去。”
小贩无所谓地道：“我这卖的全是纪念品，地摊货，不奢望朝古玩界混。”
杨立推开糜米，冲着小贩怒道：“你不信不信我打电话喊警察抓你？”
小贩油盐不进，道：“那好啊两位，你们报警啊？我的东西我做主，爱买不买。”
杨立大怒，可余光一瞥欧阳德，心头戚戚，心道：用五千块钱解决这么一个人情麻烦，虽然亏是亏了点，老爸应该不会太生气，也罢，掏出五千就是了。
一念及此，杨立道：“那好，给你五千，这把剑是我的了。”
说着，杨立就要掏钱。
可是，小贩忽然笑道：“抱歉了您，现在这把剑不卖五千，改卖七千了。”
欧阳小玉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欧阳德也笑着摇了摇头。
这么一把剑在别的摊子上很可能只值几百，卖一千已经很贵了，如今却因为一次小小的争执，而直接涨价到七千，杨立夫妇真要暴走了。
果然，糜米大声喊道：“我说你这摊贩也太坑人了吧？刚才还五千呢，转眼就七千了？我说你要不要脸啊？七千块钱，你宰人呢？”
杨立也再也顾不及面子，恼火地道：“七千不可能。”
小贩摆了摆手，道：“不可能？那得嘞，您呐，去旁的地方看看吧。”
杨立瞥了欧阳的一言，心急如焚，伸出手指颤了颤，道：“你……”
杨立因为一直在啃老，杨辉每个月只给他一万的零花钱，如果这个月花掉七千，那他接下来的日子可就会变得很悲惨了。
便在这个时候，李林挤开人群，走了过来，笑道：“那个，这位朋友，既然你们不想要，我挺喜欢这把剑的，七千块钱，不如就我要了吧。”
糜米正不知道如何脱手这把剑，毕竟他们已经说了大话了，如果不买吧，唯恐欧阳德生气。如果买了吧，七千块钱未免太令人肉疼了。
如今有人争着买，他们对欧阳德也好有个交代，还能省下七千块钱。
一念及此，糜米脸上立马露出了谄媚的笑容，一把将青铜剑塞进了李林怀里，道：“这可是你说的，不准反悔。”
李林嘿嘿笑道：“当然了。”
一旁欧阳小玉见到李林，立马想到早上在贵典公司里的一幕，以及在租赁房里的一幕，道：“李林，你怎么在这儿？”
李林耸了耸肩，道：“我就是做这个工作的，当然要来观察观察市场了。”
欧阳小玉哼了一声，道：“去租赁房你也到了，来这里你也到了，还说你没跟踪我？”
李林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有道是无巧不成书，这世间总会有那么多言语无法形容的巧事，谁能奈何呢？”
一旁的欧阳德问道：“小玉，这位是？”
欧阳小玉下意识地道：“是个臭流氓。”
正在观看青铜剑的李林差点没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见李林这副囧样，又见父亲面色，欧阳小玉方才意识到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似乎有些不妥，又改口，道：“他是我们公司的职员。”
欧阳德一听李林是自己集团下的职员，不由扬了扬眉，道：“年轻人，我得告诉你，这把青铜剑是赝品，毫无秦国古玩的特征，在别的地段最多几百块，花七千未免浪费了些，劝你三思而后行。”
李林一边摆手说不浪费，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七千递给了摊主。
这一次来古玩市场，李林足足取了一万块出来。
杨立见李林居然真的那么傻，掏出了钱，心头一块大石头总算落在了地上，呢喃道：“想不到这个世上还有那么傻的人，这下可太幸运了。”
糜米亦嘲笑道：“人傻钱多呗？”
李林见这对夫妇前一刻还满脸谄媚，这一刻就冷言热语，哂笑着摇了摇头。
旁边早有看热闹的人围了起来，道：“这是件现代工艺品啊。七千块钱，小伙子，你买它可买亏了啊。”
“这家伙整天在这里摆摊，那比猴儿都精，能把好东西摆明面儿上？”
欧阳德见李林执意要买这把青铜剑，并喊着不浪费，开玩笑地问道：“不浪费？难道这青铜剑还能是古董不成？”
李林看向欧阳德，认真地道：“当然是古董，不然我买它做什么？”
旁边顿时嘘声一片。
“秦朝的青铜剑能放在这里？小伙子刚入古玩界吧？这眼力可够人宰的了。”
“真的，哈哈，这家伙也太搞笑了吧。”
糜米掐着腰，讥笑道：“真是搞笑。人家欧阳董事长还有那么多人都看不出这是件真品，你一个小屁孩还能看得出来？再说了，好东西只能卖一千？当人家摊贩是傻子？”
杨立伸手捏了一下糜米的屁股，嘲笑道：“唉，真不知道这么傻的人，是怎么进的贵典公司，不过还真要谢谢把这件赝品给买走呢。”
欧阳德面色古怪，道：“小伙子，这青铜剑虽然铜锈斑斑，也是秦朝铜剑的形式，可明眼人一看都能知道是仿制的。我之所以大力发展贵典公司，就是因为我也对古玩略知一二。依我看，这青铜剑可绝对不是秦朝的物件儿啊。”
李林疑惑地道：“青铜剑不是秦朝的就不值钱？”
旁边围观者大笑道：“那赝品还能值个什么钱？”
李林摇了摇头，道：“不对。这青铜剑虽然不是秦朝的，可不代表它不值钱。盛唐时期，民间有一家小作坊，专门仿制历朝历代的代表性东西。他们的技术虽然并不完美，可每一件物品上都会留下属于他们的痕迹。这青铜剑的剑柄上有他们作坊特有的印记，而且整把剑的形式与秦朝相同，制作风格却与盛唐时期的很多宝剑相似。”
李林对于这些实际上并不太懂，只是根据魔眼看出了这古玩上面的气流分明是盛唐时期的颜色，所以才会记住曾经在父亲书里看到的一段小故事来描述这把剑。
欧阳德闻言一惊，借来李林的青铜剑，仔细打量了一遍，喃喃道：“之前总想着秦朝的事儿了，却没想到别的。此刻听你这么一说，这青铜剑的确有盛唐时期的铸剑风格！嗯？这边还真有些特殊印记，无论韵味还是上面代表的含义，都属于盛唐！这剑，居然真是唐朝的！”
此言一出，场间哗然四起。
这青铜剑虽然不是秦朝的，可盛唐时期的东西，那也是古董啊。这么一件玩意儿，少说也得值个几十万啊，三千块钱忽然变成了几十万，这是何样的变化？
那摆摊的小哥听到这话，只觉脑袋一炸，两眼一黑，几乎要昏了过去。
杨立夫妇更是瞬间瞪大了眼睛，脸色变得一片惨绿。
几十万，居然就这么从自己手中跑了？
糜米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忽然跳出来，道：“臭小子，这把剑是我们的，我刚才给你只是开玩笑，你快把这剑还回来。”
李林哂笑地看着糜米，道：“可笑。”
旁边围观者也嘲讽地看着杨立夫妇。
杨立面红如火烧，忙上前拉过糜米，不想再丢人，忙给欧阳德道了声歉，灰溜溜地离去了。
不过眼看着几十万从自己手中跑到了别人手中，而且还是自己亲自送出去的，杨立夫妇心脏狂跳，几乎要得心脏病了。
欧阳德身为欧李集团的董事长，不在乎这几十万，只是很佩服李林的眼光，当即问道：“小伙子，刚才听小玉说，你和她是同事？那你在贵典公司担任什么样的职位？”
李林笑道：“古玩顾问。”
闻言，场间再次惊哗一片，因为人们第一次遇到那么年轻的古玩顾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