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章：刁难
李林与老人坐车来到了贵典公司外。
贵典公司在本市古玩界颇具权威，以开拓古玩市场及典当物件为主，公司不高，只有三层，装扮却格外气派，棱角处闪烁着金光。
当李林与老人进入贵典公司的时候，入目的是一个绘有“青花瓷”图案的柜台，柜台后面站有一名身材高挑的接待小姐，其后还有一方柜子，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仿真古玩。
大厅中人来人往，相当热闹。
李林正打量公司里的情景，忽然见到一个身着浅青色连衣裙、手捧青色瓷瓶的姑娘一个踉跄，向他摔来。
这一下来得很突然，倘是别人，肯定要不知所措了。不过李林眼疾手快，脚步一错，已伸出左手抓住了被抛飞的瓷瓶，右臂探出，稳稳地扶住了险些摔倒的姑娘。
因为这姑娘在踉跄时，害怕地喊出了声，所以大厅中几乎所有目光都投了过来，于是无论职员还是客户都见到了李林英雄救美以及救瓷瓶的一幕，纷纷感叹不已。
“呦，小伙子好身手啊！”
“啧啧啧，这不是在拍电影吧？”
躺在李林怀中的姑娘看到了李林清秀的脸，先是一愣，然后感受到了胸前有一片温热，余光瞥去，竟见胸前搭着一只大手。
李林也感受到了手下的异样，入手温热，不由扬了扬眉头，右手下意识地捏了两下，竟是一片软绵绵。
欧阳小玉的脸上腾起了一片红色，怒道：“你够了没有？”
李林这才看到，自己虽然出于好心，却没有注意到，一不小心碰到了欧阳小玉的双峰，尴尬至极，忙将欧阳小玉扶了起来。
尽管如此，李林心头依旧有异样之情荡开，搓了搓手指，下意识地向欧阳小玉胸前扫了两眼。
欧阳小玉见状低声骂道：“真是个色狼。”
李林见欧阳小玉误会了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忙将瓷瓶递向欧阳小玉。
欧阳小玉见瓷瓶居然没碎，不由惊喜不已，刚想道谢，又想起李林先前做的龌龊之事，恼火不已，也不顾礼貌，甩手就要接过瓷瓶。
只是欧阳小玉没有料到，因为她心情不好，没有仔细去看，这一甩手却刚好摸到了握着瓶颈的李林的手，一股电流顿时自两人手上传至全身。
欧阳小玉匆忙甩开了手，脸再次红了。
李林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得双手抱着瓶身，递了过去，并扯开话题，道：“那个，以后交友要谨慎啊，并不是每次都有人救你。”
方才李林救下这姑娘的时候，分明看到姑娘身后有一个女人脸上满是冷笑。贵典公司大堂的地面很平，这姑娘捧着贵重物品自然要小心翼翼，那么之所以摔倒，怕与那个女人脱不开干系。
欧阳小玉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艳丽女人之后，冷哼一声，复又冲着李林哼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你终究帮了我一把，谢谢你了。我叫欧阳小玉，贵典公司职员。”
李林伸出手来，笑道：“李林，即将是贵典公司的职员。”
“即将？”
欧阳小玉先是一愣，继而看到了李林旁边的白发老人，惊道：“王大川老师，您不是去人才市场招聘古玩顾问去了么？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王大川指了指李林，笑道：“小玉啊，李林就是我招聘回来的古玩顾问啊。”
欧阳小玉捂住了小嘴，道：“王老师，您确定吗？以前的古玩顾问不都……这个怎么……”
王大川笑道：“你以为只有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才有那份学识？这小子也颠覆了我对这种概念的认知啊，那双眼睛叫个毒啊，扫上一眼，就能知道我那些物件哪个真哪个假。”
欧阳小玉先是震撼不已，继而意识到自己拿着瓷瓶要赶去见客户，顿了顿，旋即道：“王老师，客户还在等着，我得先去一趟，等一会儿我再来找你们。”
王大川笑了笑，表示同意。
待得欧阳小玉离去，这边聚在一起的职员们也都散去了。
不远处那个导致欧阳小玉险些摔倒的女人跺了跺脚，撇着嘴走进了副总经理办公室。
李林指了指那个女人，向王大川请教道：“王老师，那个人是谁啊？”
王大川看了一眼，道：“那是副总经理的秘书赵雪。”
李林扬了扬眉，问道：“只怕我这个古玩顾问要当不上了啊。”
王大川不解地问道：“何出此言？”
李林道：“刚才赵雪想要坑害欧阳小玉，而我又救了欧阳小玉，她还不恨我入骨？古时有妃子给皇上吹枕边风，这小秘书只怕要去副总经理那儿告我的‘御状’了啊。”
王大川笑道：“应该不会吧？赵雪虽然不懂事，也不会做这种事的。再说了，副总怎么会因为一个小报告，就来找你的麻烦呢？”
李林刚想说些什么，忽见赵雪走来，哂然一笑，道：“这不？麻烦找上门来了。”
王大川抬眼看去，只见赵雪果然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赵雪身穿一套银色职业装，踩着银色高跟鞋，款款而来，先是轻蔑地瞥了李林一眼，旋即冲着王大川道：“王大川，副总让你和你带来的古玩顾问去他办公室一趟。”
王大川没想到李林一语成谶，心头对他更加赞叹，嘴上则道：“刚好，公司里新添了一名古玩顾问，我也要去给小杨说道说道。”
赵雪见王大川居然称呼副总为小杨，蹙眉道：“你居然称呼副总为小杨？”
王大川没有理她，直接带着李林向副总办公室走去。
赵雪恼火地跺了跺脚，随后也跟着走向了副总办公室。
因为总经理很少来公司，所以副总乃是贵典公司明面上的掌舵人，什么事情都要去管理，为了方便，副总办公室设立在了一楼。
王大川敲响房门，里面应了一声“请进”，三人也就依序走进了办公室。
副总办公室并不算大，但很敞亮，棕色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头发向上梳起，似乎想要表现得更年轻些，却给人一种十分滑稽的感觉。
赵雪款款来到副总身旁，娇嗔道：“副总，刚才王大川还称呼您为小杨呢，太无礼了。”
副总瞪了赵雪一眼，道：“赵雪，你只知道王大川老师是咱们公司的古玩总顾问，却不知道王大川老师还是本市古玩玉石协会的副主席，以老师的辈分，喊我小杨还不是应该的？”
赵雪与李林齐齐一惊，都没有想到王大川还有这么一层身份。
王大川摆了摆手，道：“这些东西不提也罢。杨副总，是这样的，我刚好要来找你。我身边的这个年轻人叫李林，是我刚在人才市场招聘来的新古玩顾问，想带来让你看看。”
副总见王大川先道出了此事，十指交叉相握，笑道：“王老师，其实我这次找您来呢，也是想商量这件事儿。您看，咱们贵典公司终究是古玩界的大公司，古玩顾问也一直是拥有响亮名分的老前辈，您找了这么一个年轻人来，且不说能不能镇住场子，是否有那份学识，尚且两说呢。”
王大川扬眉道：“莫非杨副总信不过老头子？”
副总摆了摆手，道：“王老师说的哪里的话，我不是不相信您，实在是年轻人不太令人信任啊。而且巧了，这两天啊，我秘书赵雪有一亲戚名叫赵黎，因为媳妇生二胎，将在外经营的一家古玩店给关了，回来来照看妻儿。人家在古玩圈子里混了许多时日，有人脉，眼力也好，赵雪就把他引荐过来了，要不我让他进来，王老师您给审核审核？”
说着，副总向赵雪使了使眼色，赵雪会意，娇笑着向外走去，不多时便引进来一个带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
这男人约莫三十岁，斯斯文文的，颇具儒雅之风。
王大川在人才市场呆了一天，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古玩顾问，杨副总居然想不经过他的同意就把人换掉，哪里会同意？
正于此时，有职员敲响了房门，说总经理来了，要见副总和王大川老师。
副总忙道：“快请总经理进来，就说王老师也在这儿。”
因为贵典公司隶属于欧李集团，总经理经常在总集团忙碌，很少出现在贵典公司。所以副总虽然是贵典公司名义上的掌舵人，终究比总经理身份低了很多，听说总经理来了，忙站起身来。
不多时，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人引着三个人走进了办公室。
这男人面容俊朗，发型整齐，正是贵典公司的总经理李皓颗，也是欧李集团的小股东。
等身后三人坐定后，李皓颗冲着副总与王大川笑道：“杨辉，王老师，这边有个人，今儿一早拿着个瓶子找到了我，扬言是乾隆时期的青花折枝瑞果纹梅瓶。巧的是，我有一个来自美国的老朋友，最近常向我打听这种类型的瓷瓶，可我对这瓶子看不准，就将他们请来公司，想让王老师帮着掌掌眼。”
副总闻言，将目光投到了李皓颗身后的三个人身上。
只见其中一人身着休闲装，打扮得斯斯文文，手中捧着一个青花瓶，想来就是那个找到李皓颗想要卖钱的东家。
而另外两人，一人坐在沙发上，西装革履，金发碧眼，怀揣皮包，颇有老板范儿，正是贵典公司的顶级大客户，可以与欧李集团董事长平起平坐的大商人“雷迪斯凯”。
还有一人身着职业套装，秀发飘飘，肌肤胜雪，拥有一副姣好的东方人面孔，因为常来，副总认识她，知道这个十分具有成熟韵味的女人乃是雷迪斯凯的英汉翻译阳玟。
副总脑中忽现一抹灵光，道：“李总，是这样的。赵雪您记得吧？就是我的秘书。她有一个亲戚叫赵黎，之前是开古董店的，现在媳妇生二胎，就赶了回来，想在本地寻一差事。我寻思着，咱们公司刚好差一名古玩顾问，不如让赵黎先给掌眼瞧瞧，然后再请王老师给看看。如果赵黎看得准，这个古玩顾问就由他来当如何？”
李皓颗笑道：“当然可以。”
副总忙向赵黎使眼色，赵黎会意，来到两个老外面前，接过瓶子，细细打量了一番，旋即笑道：“梅瓶出现于唐代，盛行在宋代。至于乾隆时期的梅瓶，肩部丰满，几成一条直线，腰部以下收得较直。梅瓶讲究图案化，龙纹较死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瓶子乃是真品。”
总经理见赵黎学识了得，不由赞道：“阁下倒是博学多闻啊。”
赵黎谦逊道：“哪里，既然要做这一行，哪能不了解这些东西呢？”
副总与赵雪闻言也满心欢喜。
总经理复又问了问王大川：“王老师，您掌眼瞧瞧，这物件真假？”
王大川打量了一番梅瓶，道：“这物件像倒是像真品，只是……”
副总闻言笑道：“王老师，既然赵老师说这是真品，您也说像真品，那就没什么只是了。直接买下了，这种贵件儿在圈子颇有名气，这一下想必能帮助贵典公司打一打名气了。”
总经理也有些心动。
便在这时，李林忽然出声了。
“不能买，这瓶子是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