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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第二十九章案外案

类别:都市异能 作者:闻文 书名:这个杀手非常冷 更新时间:2015-11-25 19:36:02 本章字数:7968

新婚燕尔的陈卫平,一大早就被老太太叫过去训斥一番,“我那个老实巴交的侄儿,转小半个中国,吃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回来。回了,交给你,这下好,锒铛入狱!你是怎么搞的,啊?”

“妈,情况还不明朗嘛。也许,不会有事的。”他没有推诿,也没说出小慈。

“我不要听‘也许’,你赶紧想法子救他!唉——我那个不争气丫头,也是。没脑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什么人不好找,偏偏找个不三不四的。”想起小慈,老太太眼圈儿又红了。

人世间是个大舞台,悲剧发生后,各自纷纷登台展现世态炎凉、上演喜怒哀乐。姚家老太太哭得死去活来,见者无不动容。愤怒的杨建国几乎失去军人的沉着和政法干警的理智,歇斯底里地要找人拼命。姚小妹哀伤自己鲜活的肾在姐姐体内存活不到240天,哭得肝肠寸断。姓毕的猴子老板豪丧他日进斗金的生意一下“全泡汤”,却被他母亲当头一喝:“人家命都没了,你还钱钱钱,钱你个头!”最可怜的是那个上小学五年级的女孩,她一直以泪洗面,哭着喊着“我要我妈妈”……

台风中心一团糟,外围也不平静。不说陈卫平急着找苗律师,也不说老唐家那个干瘦妇人一大早就去庙里烧香拜佛,甚至不说曾经“三进宫”的周老三去找他的刑警哥们说情;因为一提到承办人那哥们就苦笑:“我们素无瓜葛,是祸是福看他造化吧。”……凡此种种,配角而已。

此时,李各庄李家倒很平静。已是上午八点,李老太太坐在堂屋撅着手剥花生,老头提一篮青菜进屋,一边大口喘气一边骂人:“叫你去买鱼买肉,你死了耳朵?”

老太太刚放下簸箕,小慈进来了,叫声“伯父伯母”,红着脸立在大门边。

“怎么样?”两个老者惊慌地问。

“暂时还不能见面。”她说,“我打算给他请个律师。”

“好哇好哇。”老太太说。

“请哪个律师?”老头问。

“苗子峰,苗律师。”

“哦?不行不行。”老头立刻回绝说,“姓苗的不行。姓苗的和我们李家历来不睦。”

“那是两码事儿啊伯父。”小慈哭笑不得。

“真是死脑筋,那,那扯得上吗?”老太太说着装起花生米。

小慈的手机进来短信,她看过之后,说:“本来上午不上班,彭主任叫我去听个会。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带袋花生米去。”老头说。

“不用了。”她又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转身递给老头,“这是苗律师的。”

老太太拍打身上尘土、整理衣裳,一面还唠唠叨叨。老头把名片往地下一扔,用脚踩踏说:“你晓得个屁!我老细(弟弟)上午飞机,晚上就会回的。他呀,说不定请北京律师呢。”

果真。下午四点不到,那位生物硕士从海南急匆匆地赶到江城,出车站他没有赶回李各庄,却顺着高楼一处标牌直截找到扬威律师事务所。张扬律师接待他。

张律师录完基本情况后,淡淡地说:“这个案子我知道,上过电视。关于案情和那个承办人,嗯……这样吧,我给你侦查一下。”他将那张名片凑近眼镜,说,“李总是吧?请稍候哈李总。”然后他走到另一房间打电话。大概打了三个电话,他大摇大摆地端坐下来,踌躇满志地干咳两声:“这个这个,案情嘛,并不太复杂,过失致人死亡。”

“哦?”李硕士矜持地一笑,“咿呀!只要不是故意杀人就好办。”老大(他的哥)在电话里只说“打死人了”。

“不过,案子在此二位手上,也未必就‘好办’。”张律师话里有话。

“张律师,李某既然决定请你,我就把你当成兄弟、当我侄儿的救命恩人,有什么话、有什么要求你尽管坦诚相告。李某不懂法、不懂法律程序,但是懂义!”

“那是那是,李总一看就是个实诚人。只是……”

“另有隐情?”

“隐情倒没有。我的意思是:案子碰到他们手上,是福也是祸。”张律师故弄悬殊地扬起嘴角一笑。

“此话怎讲?”

“咳!这还不明白,有钱,就是福;没钱,就……麻烦大喽。”

“啊——”李硕士恍然大悟,他也是性情中人,立即喜笑颜开,“只要人没事,钱,不是问题。”他的话不仅有底气,而且也是事实。在江城,对于“两个老子共一个儿”往往都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儿”的。实力自不必说,就连他那位葛朗台夫人这回也不吝啬,“捞人要紧,管他妈多少钱”,“没人要钱干嘛”。

见此,张律师开诚布公地说:“不瞒李总说,我这人名声太大,还被司法局训诫过,于今我一不做掮客、二不拉筋摆带……这样吧,我呢,只负责把承办人情况通告你,当然我也提点建设性意见,然后呢,该怎样打点你自己酌情量力而为。包括今后案子到检察院、法院都一律如此。你看,这样好不好?”

“好,好!ok!”李硕士眼睛一亮,心想:运气真好,乱找找对人罗!

“大致情况是这样,”律师干咳两声,郑重地介绍起来,“这二位警官都是老殷、啊就是前任局长的人,陶大汾原在某镇派出所任副所长,因违纪本该受处理,结果却突然上调到刑警大队荣膺正科级侦查员。孔令妹乃军转干部,此人前年转业时分配到渔政大队,据说走了一次夜路便李代桃僵、替代他人成了一名公安干警。两人共同特点是:财色兼收,来者不拒,胆大而不妄为。”他完全无视生物硕士的惊讶——硕士一直张大着嘴巴;侃侃谈完过后,递上一小纸条,“这是孔的电话,啊,你知道一个就够了。”

“预交”了律师费,李硕士扬眉吐气地走出律师事务所,拦一辆红色的士回李各庄。

他可是马不停蹄呀。当晚,李硕士不顾舟车劳顿、以海南商人身份约请孔警官他们“吃个便饭”。

果然不出张律师所料,姓孔的不但爽快答应,还亲自指定就餐地点。

一个叫江城土菜馆的小店,狭长门店的最旮旯一间,空气不大流畅,李硕士几乎要窒息,所幸他坐在门边。老陶坐他对面,此人看上去年届五十,身体微胖却中部崛起得厉害,一副瓜子脸,尖下巴,酒糟鼻还有点巴拉眼儿,略微一笑就找不到眼睛,说话瓮声瓮气的。坐他左边的孔令妹像是比他年轻七八岁,长得苗条,五官也匀称;正面对视这才发现,他长长的鼻子有些歪。有了这个发现,李硕士心道:“他居然能通过入伍体检,而且还提干,怪哉!”又想,“他也许是侦察兵,歪瓜裂枣不用化妆嘛。”

按照张律师的吩咐,他只在自我介绍中夹杂了“我是李志方的叔叔”这句话,整个喝酒当中再也没扯到与当事人的关联,更没有打问案情,甚至尽量避谈相关话题。咵咵家长里短,聊聊海南风土人情,聊得兴致正浓时,孔警官说他要方便一下,起身去了洗手间。一心吃饭咵天的李硕士,很快反应过来,他撇下话头放落筷子,掏出一个鼓鼓的信封,一把塞到陶警官手上:“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老陶连看都没看就往大衣口袋一捅。孔警官进来刚吃两口菜,老陶也要“方便”,起身离席。李硕士心想:他们真的是配合默契。他如法炮制、将另一个信封塞给孔令妹。姓孔的大大方方地把信封往桌面上一摆:“这份材料嘛,我们会研究研究的。”边说边将一份菜谱不经意地搁在信封上。菜谱16开,完全覆盖了信封。

待老陶再次进来,三个人继续若无其事地喝酒、咵天,好像什么也没发生。咵到高兴处,两位警官时不时地“透露”点儿案情,什么“这小子真有艳福”,什么“令侄真是惊世骇俗啊”、“真是天下奇闻”等等,见多识广的李硕士一头雾水。直到两位吃饱喝足、即将离席,他才从老陶的口中得到一句打包票的承诺:“李总你放心,令侄的事嘛,不会有问题滴;不过嘛,追究法律责任是在所难免滴,但是,比你们预想的,”他做了一个勾指的手势,“要轻得多。再就是,关于民事赔偿,你们家属得积极配合。退财消灾嘛,是不是?”

“那是,那是,谢谢二位警官,给你们添麻烦了。”

“哎,应该的。”陶警官说。

在一个名叫“正宗土菜馆”的餐馆,陈总与苗律师也在喝酒。确切说,是苗律师在喝小扁瓶劲酒,而陈总在喝一杯玉米汁。此时,老苗的酒还剩一半,陈总的玉米汁只剩一小口;饭菜吃得差不多,话也说的不老少。

“大冶我还是那句话,负刑事责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苗律师“吹”了一小口酒,手拿着酒瓶把玩着,表情却凝重起来,“我担心倒不是他。看起来风平浪静是吧,其实暗流涌动啊!醉翁之意不在酒,怕就怕移花接木或者另做文章,你想想,金丽公司装备是一流的,为什么熟视无睹却盯着小小安全帽?有人想把水搅浑!据说陶大汾老弟媳妇的哥,就是老马——常青藤地产的老板。当然,受影响的还不止你,老唐这回若是不干净的话,也得够他喝一盅!陶某的搭档叫孔令妹,跟老唐有私仇。”

“呵呵!你消息好灵通嘛。”

“我哪有如此能耐。张扬告诉我的。别忘了,我俩也有私交。”

“你觉得张律师为人如何?”

“不敢忘评,尤其是同行。再说,寸有所长尺有所短,比方他要是搞特工,那,绝对一流!”苗律师夹口菜,又“吹”了口酒,意味深长地说,“忠奸难辨冷暖自知啊。”陈总“嗯?”一声,不知所云。“拆迁的事,真正要谢的人你怕还不晓得吧?”

“袁主任?”陈总试探着说。

“不——对。别拍脑门儿了,我料你也猜不来。实话告诉你吧:得亏左大人当拆迁办主任!傻了吧?有的人就是犯贱,欺软怕硬。好几拨儿都被他骂走喽。”

“难怪……”陈总局促不安地挠起头皮,“唉,他可是连烟都没抽我一支呢。”

“人家可是老革命,物质对他没有诱惑力。”

时间已是12月27日上午。

看守所第二审讯室。

唐智权被带进这里提审。进门,他努力支起眼泡,扫一眼摄像头,心想:好在不会有刑讯逼供,不然老子死定了。

其实这两天他一直在考虑是否申请孔某回避,因为他俩之间有心照不宣的过节。当年身为教导主任的他,并没看上长相平平的语文老师,再说就算看上他也不敢有非分之想,因为她是军人家属!说穿了,这段暧昧纯粹是她投怀送抱,而且并不为外人所知。传到孔军官耳里的风言风语,全是另一位争风吃醋的女老师“多嘴”。应该说老唐还是懂法的,况且屎不臭何必挑起来臭,所以最终他放弃“申请回避”。

他对自己的心理素质是自信的,可是人乖命不乖,两天没吃药,他的血压上来了。本来口袋里有半瓶尼福达,可进去之前连同手机钱包一起收缴了。

“不行,今天我怕是撑不住。”老唐心想。因为刚问完姓名年龄等基本情况,就感到脑袋嗡嗡地发沉。

“我申请吃药。”坐在被审席上的唐智权举手说。

“吃什么药?”陶警官问。

“吃降压药。”

陶大汾转向孔令妹,孔对他挤眉弄眼,陶大汾:“不行。”

审讯继续,唐智权感到胸闷、头疼、心慌、眼热,时不时地答非所问。见于其状态不佳,老陶将灯光减掉大半。

此时孔警官手上的手机响了,传出叽叽咋咋的录音,持续一分多钟戛然而止。他问:“这段录音,是不是你录下的?”

“是。”

“请说出录音的时间,地点,在场人等。”

“人缘酒家202房,就我和他俩。时间,12月几号我忘了。”

“你把录音内容叙述一下。”

“我不记得。我没听清楚。”

“这录音跟你‘借钱’有关系吗?”

“没有。”

“录音的动机、目的是什么?”

“朋友之间闹着玩儿,没动机,也没目的。”

“借钱的动机、目的是什么?”

“动机就是要钱,目的是给我孙子治病。”

“有借几千块钱不打借条的吗?”

“有。向阳批发部老苏和李志方一样是朋友,我向他借了四千块钱没打借条,不信你去问。”

“扯远了!”陶警官不耐烦地说。

老唐忽然小眼儿一亮:“想起来了,我是写过借条的。”

“借条在哪儿?”

“在我老婆手上,是我交给她的。”

“那管什么用!一句屁话。”陶警官说。

“别自欺欺人了!”孔警官小拍了一下案子,“我看你别当老师,去当作家好了,专写童话故事。”

“短短半个月借一万六,你如何解释?”接下来是陶警官发问。

“我孙子在武汉儿童医院住院,确实需要这些钱。”

“你孙子得的什么病?老陶眨着巴拉眼,似乎动了恻隐之心。

“紫癜,过敏性紫癜。”

“什么时候开始得的?”

“去年才诊断出来的。”

“那就是说,在录音——跟朋友闹着玩的第二天,碰巧医院要钱,是吗?”

老唐缄默半分钟才挤出一个“是”字。

“每隔五天‘借’一次,是医院催款还是你的主意?”

“……”

“说呀。”

“……”

“带头上访,扰乱政府办公秩序,又是如何与金丽公司达成私下交易的?”

“……”

“24日晚上,你跟李志方在一起喝酒,都讲了些什么?慢慢回忆。”

“不记得。”

“比如借我玩玩儿,反正用不旧……这类话是否有说过?”

“我,哎哟,我脑缺氧,我头疼得厉害,必须…..吃,药。”

“关键时候撒花招是吧?”孔令妹轻蔑地扫了他一眼。

“我…..真的,不行了。”他的胖脑袋往一边侧歪,随即像一堆肉泥坍塌下去。

老陶立即按响警铃,一会儿狱医挎着药箱跑了进来,又是翻眼皮、又是掐人中、又是听心率、又是把脉,手忙脚乱地折腾一气,再喂下几颗药丸。

转眼就到了星期一,也是今年的最后一天。

天气转晴,但天空仍然彤云密布。

小慈今天穿件黑色羊绒外套,裤还是蓝色牛仔裤,脖子上围着一条米黄色纱巾。着装简约,但气质高雅。自打男友出事,她一直愁眉不展、寝食难安,昨天去看望二老时,叔叔传达了警官的许诺,终于让她睡了个安稳觉,所以今天气色很好。

这会儿她进办公室刚坐下,老萧喊声“潘主席,陶队找你”,领一警察进来,然后转身走了。小慈立刻起身给警察递一手势:“请坐。”老陶眨着眼环顾四周,他后面的孔令妹一屁股坐在门边椅子上,包还夹在腋下便直勾勾地打量她。

尽管那天李志方没来得及多说,冰雪聪明的她还是听出了弦外之音;于是乎,一见到警察来找,她的脸蛋就情不自禁地泛起红晕。她忙着给二位沏茶,却控制着动作节奏,以掩饰内心的慌乱。脸红使得她愈加娇艳可人,孔、陶二人惊异于她的美,连基本礼节都忘了、直至茶杯烫手才放落,甚至把他们的身份职责都忘了,好一会工夫,缓过神的老陶才掏出证件晃一下:“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我姓陶。这位,姓孔。是这样,有些情况我们想询问一下你,请你如实回答。顺便告诉你,你的话有可能作为证人证言,所以说假话、作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

“李志方你认识吗?”老陶盯着她问。

“认识,他是我男朋友。”她纹丝未动,轻启朱唇。

“你们,同居过吗?”

“……”

“你们登记没有?”

“没有。”

“你们发生过性关系没有?”问这句时老陶狡黠地一笑。

“……”

“请正面回答,有还是没有。”孔警官一脸的严肃。

“问话失当,我认为我有权保持沉默。”

“你,认识唐智权这个人吗?”

“认识。”

“说说你们认识的时间、地点。”

“上半年我们在一起打过麻将。”

“他对你有过不恭敬的表示吗?”孔令妹问。

“没有。”

“金丽公司瞒报死亡事故,你知道吗?”老陶突然拐了个大弯。

“不知道。那时我还没来上班。”

“金丽公司投标期间,陈总为何突然卸职?”

“我说过我没来上班。我是11月20号才正式上班。”

“可当时陈是你的丈夫!”

“你们在办理什么案件?”她对警察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的问话感到严重不满。

“这你不需要知道。”老陶说。

“公民应该有知情权吧?

“好了好了。”孔令妹友善地一笑,“我们聊点儿轻松的话题吧。小潘你跟李志方认识多久?”

“一年……还不到。”

“你们是在哪儿认识的?”

“我们在农行营业部认识的。”她脱口而出。

“不对吧——”孔令妹拖着耐人寻味的长音。

小慈的脸红得不行,心也跳得厉害,她连忙端起茶杯喝茶。二位警官对她的表情很是满意,又似乎读出了什么,两人交换一下眼神,老陶说:“怎么样,收工吧?”孔令妹给他一个ok的手势。

时间又过去了三天。

两个案子除开李、蒋、唐三人均被检察院批捕之外,并无任何进展。

上午九点,小慈被警车带到“好再来旅馆”。下车后,孔陶二位警官很客气地径直将她带到三楼的一间客房。

客房内陈设极为简陋,就两张床两个床头柜外加一个废纸篓,连椅子都没得一把。不过床上倒干净整洁,墙面、地板也都典雅、洁净,很像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招待所。老陶站在楼梯口嗡一嗓子,一会儿一位中年妇女抱来一台电热器。孔警官忙着关窗户,随着脱下警服大衣、扔到叠好的被子上。老陶也脱下他的便装外套。小慈交叉抱着双臂,立在门边,看着取暖器吹着热风,说:“你们在这里询问证人,不大合适吧?”

“合——适。”陶警官笑嘻嘻地说,“这儿环境优雅,谈话轻松愉快,不是吗。”

“再说,你也未必是‘证人’,啊切!”孔警官说话时打了个喷嚏,随即他将一根指头按住鼻孔、朝着纸篓擤鼻涕,虽说距离那么近,可由于受冻的鼻子歪得厉害,一坨绿鼻脓飞落到地板上,他那只大皮鞋往上一塌、画出一条鲶鱼尾巴。

好像是受到感染,老陶也掏出纸巾展开,捂着他的酒糟鼻子,很恶心地“咕嘟”一声,一大堆排泄物湿透了整个纸巾。

“孔警官,你什么意思啊,我不是证人是什么?难道是嫌疑人不成?”小慈说话时仍站在原地。老陶自己坐下同时笑嘻嘻地叫她坐,“坐哇,随便坐”。

孔警官严肃地说:“我问你,作案现场跟罪犯搅合在一起,而且,”他做了一个猥亵的手势,“那也叫他妈证人嘛?”

小慈的脸蹭地一下红了,心脏也蹦的厉害。她在车上就预想到警察找她所为何事,并打算将当时的情形陈述一番;但在这样的环境,她不想多费口舌。

老陶忽然挎起外套说:“唔,我去买包烟。”

整层楼大约有四五间客房,老陶脚步声消失后,似乎整栋楼都一片死寂。孔警官跟换了个人似的,笑容可掬地伸过手来:“对不起!军人出身、说话直来直去,你别见怪。”

手快到她的手边了,她忍不住咳嗽起来,一手掩到嘴边、一手轻轻摆着:“没什么。”说完她感到喉咙痒痒的,真的咳了起来,而且咳得很厉害,全身抽搐。孔警官帮她轻轻拍背,继而顺势搂着她。她身子一缩:“孔警官请你放尊重点。”

“我真想听听那惊魂的一幕,”说完他搂得更紧了,“是呀,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那种情形谁都可以理解。理解万岁。那叫忍辱负重,对吧?”

小慈又羞又恼,脸颊绯红,努力做了两次尝试,均没能挣脱,便厉声说:“放手!放开我!不然我喊人啦。”

“喊吧,尽管大声喊。哎!那一夜你为什么不晓得喊呀?”两人暗中角力,他又说,“别说喊,不喊全江城也会知道你是什么样人。要想不被人知道,就屈就一回吧。就那么回事儿,何必拘谨呢。”小慈喘息说:“我劝你,为你的前途,你,你的饭碗还有你的家人着想……”“用不着你教我!来——吧!”她的裤带被拉开了,一只手伸进胯裆里。“哎哟!臭娘们,你怎么咬人呐!”他终于撒手。

“姓孔的,你这是犯罪你知道吗!”她义正词严地说,“你敢以身试法?你辛苦半辈子你输得起吗?!”

孔警官没被打动、也没被吓退,却嬉皮笑脸地说:“反正都是过来人,就,就一次嘛。我发誓:出了这个门,我将终生为你保守那个惊天秘密,若是泄露半句,天打雷劈!”

“这样吧,”她趁他松手,紧上裤子说,“既然我有把柄在你手上,你也不用着急呀。我今天身上来了,不方便,改天我……”

“得了吧!”孔警官毕竟从警三年多,如何识不破她的缓兵之计?他边说边站起身,“嘿嘿,除非你让我看看。”

“别动!”她身上有一把折叠小刀,此刻她将打开的小刀对准自己的喉咙,“你再往前一步,我就刺进去!”

这一回孔警官不买账也不行,她可不是威胁——已经渗出血来。“好好好,小,小小潘你把刀放下。”

流血了,她浑然不觉,还一直定格那个姿势,直到听见脚步声。

老陶进来,他好像没嗅到什么气氛,耷拉着巴拉眼,嘻嘻哈哈地说:“哎小潘儿,听说你大腿根部长了一颗痣,让大叔看看。人身上的痣都暗藏玄机啊,真的。”

“这,也是你的工作吗?”

“哎,这孩子!有张有弛嘛,是不是?工作过于紧张,有的时候适当放松,也是必要滴。”

“别忘了,你们是警察。”她不卑不亢地说,“党纪国法对你也不例外。”

“警察也是人呀,警察也有七情六欲嘛。”他的巴拉眼盯着他的左手拇指蹭着右手掌心,悠闲地说,“再说,和我们交个朋友你一点儿也不吃亏。嗯,起码你那旷世传奇永远不被人所知。所以我奉劝你,别不识抬举!”

“说到这一点,我倒想提醒你一句:公民的隐私权受法律保护。政法人员更有义务保护当事人的隐私。”

“犯罪也叫隐私?你还一套一套的。真搞笑!”孔警官边说边往外走。

小慈心想:“他若是走了,老家伙恐怕更难对付。”遂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抢到门口,还是用小刀对准自己喉咙:“今天要么让我死,要么让我走。”

老陶也软了,假笑道:“嘿哟,这是怎么啦?哎哎哎,别犟性呀丫头。难道说,贼动得,警察动不得?”

小慈涨红着脸,用手分别指着二人:“我告诉你们,我一生没用脏话骂过人,今天老娘就骂一回:你们,给老娘舔脚趾头,老娘都嫌你嘴脏!”骂完,她扬长而去。

“妈的个B,你要是能在江城待住,老子不姓孔!”孔警官气得嗷嗷叫。

“不整死你老子把陶字倒挂!”老陶也冲着她背影大声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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