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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第八章保命要紧

类别:爱情婚姻 作者:郭茂胜 书名:新性本善 更新时间:2015-11-25 19:34:40 本章字数:5210

陈卫平去峡江市,天还没亮就出发了。妻子小慈一个人在大床上翻来滚去,实在无法再寐,不多会儿她也跟着起了个大早。她心情很糟,糟透了。这在他们夫妇之间(包括分别)从未有过。

她无精打采地走进洗漱间,拿牙膏才发现大头的电动剃须刀落在那儿——他从来就不是个丢三落四的人……怎么回事嘛?把玩着剃须刀,眼瞅着镜中头发散乱、衣冠不整的自己,一颗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是啊,好长时间以来,每每闻到烟味儿夹杂着酒味儿,她人就恶心反胃,就有受到伤害的感觉,就要抱怨他没有尽到做丈夫的责任、让她差不多成了“怨女”。

现在,他不在了。不是上班而是去往另一座城市。故而此时她想到的,却是他的好处。好处当然有,事业成功自不必说,而对她的关爱也还是那么细微……于是又让她觉得,以前的“抱怨”是不是太自私?是不是欠周全,甚至可耻?

不可否认,这是一种混杂的情愫,一种莫名的惆怅。

“潘小慈,你什么时候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她诘问对面那个梨花带雨的人儿。

初读红楼,自己就不喜欢林黛玉;想不到,诺大年岁了竟滋生出黛玉那狗屎般的性格来!人生真是莫大讽刺。

外表强悍的陈总,也许意识到他本人有所欠缺,也许感受到女人真的“变了”,于是这回他确实表现出柔情似水的一面:临走,他不厌其烦、细声细气地反复叮嘱女人调节饮食,坚持锻炼等等,“锻炼要适度,千万别再摔着。麻将还是照打,跟从前一样码子大小无所谓,只是不要玩的太晚。”

麻将她是想打,没法子,心瘾。可她就是懒得去崔二妹家打,尽管二妹本人叫过、鞠子也“骂”过。说穿了,她就是不想见到老唐。以前她也知道老唐随性、轻浮,但作为牌友她从不回避与他正面交往,除了打牌,作伴、聊天、开玩笑都行,可一旦发现他另有所图、哪怕很小细节,她会立刻坚拒。谁也不会想到,竟为旁人事而与之“翻脸”;令人匪夷所思!按说她也不是个爱记仇(当然,她与老唐无仇)也不是个小气人,她说她就是无法忍受老唐那种“卑劣行为”(她很少用“卑劣”这么尖锐的词)。

桂桂家倒是去玩过好几回。她家只有楼上一台麻将机,且多半时间是她老公的同事在玩。于是在桂桂家玩的全都是手洗牌,因而码子甚小。

凡是玩过麻将的人都有体会:玩小牌的人总说怕打大牌,可是一旦打上了大的,再也不想回头打小牌,觉得小牌怪没意思。所以小慈耐着兴子去玩儿小牌,最终她还是耐不下去。“打得人栽困,”她说。

上网吧。如今闲极无聊的人,七转八转多半是转到这上头。

斗地主没什么意思,因为她知道,就算升到总督、宰相,她还是她。聊天?对,聊天对谁都不失为一种很好的排遣。人在交流当中既可以宣泄又能获得各种信息,比如,遇上上档次的网友侃起幽默段子会让人乐死,而荤点儿段子还会带来某种刺激;这跟善解人意的网友给人以莫大安慰有异曲同工之妙。

前几天她就和一个昵称“走马兰台”的网友聊的十分投机,甚至快到了火热程度。先是这个名字吸引她让她加为好友,没想到此人还真的有些李商隐似的才情,让她觉得相见恨晚。接连几次聊下来,聊得她几乎神魂颠倒,仿佛遇上知音,特别是在背记爱情古诗方面,那可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她真想找机会跟他pk一回。

她是个冰雪聪明的女人,知道这网上聊天,即使“好”也不能好的太快;温度直线上升,到了末了无非是调情甚至裸聊再要么就是见面,想穿了也没多大意思。退一步说,就算真想玩点吧适度刺激,那也绝非现在……看起来,外表玉洁冰心的她并不拒绝“庸俗”,而且还是个喜欢细火慢炖的女人。

于是昨日下午,她偏偏克制(没错,是克制)不去上网,而跑去桂桂家打一场麻将。干吗如此?除了“赌瘾”需要缓释,更主要是降温——暂缓“热聊”。

一如平素一样,吃过午饭洗好碗筷的她,上到三楼、打开电脑,上线后又立即打开QQ,看见走马兰台头像在闪,她立马来情绪了,点击,却是对方发来帖子:

“学问之美在于使人一头雾水,诗歌之美在于煽动男女出轨,女人之美在于蠢得无怨无悔,男人之美在于说谎说的白日见鬼。”

帖子看了,她只是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儿意思,心里想着的还是聊天。

一个小时过去了,走马兰台还是没上线。

又过去了四十分钟,走马兰台仍是黑白色儿。这期间,她一直在玩斗地主,由于她心猿意马,动不动出错牌,先后输掉一千多分。很是失意的她关掉了游戏、看起网络新闻,每草草看完一则新闻就点出QQ页面,如此操作过多次,愣是没见走马兰台变彩。

一则令人震惊的命案新闻,全然打消了她的雅兴,她认真仔细地阅读起这篇报道:

事情发生在一天前。江苏苏南某镇一户住楼妇女在房里被人砍死,凶手留下了爬墙痕迹,于是警方很快破案:嫌犯是一名贵州籍年青人,因没了工作又身无分文而入室行窃,行窃时偶然撞见女主人,当时女主人并没有出声,只是看他,却被砍死当场。

看了这样新闻,她总要唏嘘一回,然后闭目默念;她不是佛教徒,却总喜欢下意思念叨“阿弥陀佛”。可是今天,她什么都没做,只是饶有兴致地阅看网友评论。评论几乎千人一面:什么应当报警什么应该呼救什么应与坏人搏斗……云云,只有一个网友评论独树一帜:

“我认为受害人当时唯一的自救方式是躺地装死。不是吗?据说人若受到黑熊攻击,最好是装死。”

她毫不犹豫地给这位网友点了个赞,然后关闭网页,关闭电脑。

夕阳西下,晚霞旖旎。老太太从公园回来,做了十分钟“摸鱼”操,喝了大半碗绿豆汤,然后爬到楼顶上捯饬她的宝贝雀梅、金橘树和几盆季节性鲜花,其中最扎眼的是那盆半枝莲,红得像团火……自打儿子走,两三天她还没上来过。老人修剪、松土、浇水,熟练的动作透着当年的利落。刚浇水完,儿媳小慈上来了,她嗔怒道:“妈!你怎么不叫我一声。”老太太伸了个懒腰,冲她一笑:“俺不想和你分享。”其实儿媳的话她没听清,她凭感觉猜的。“你呀,你不觉得你一个人上来是一种冒险吗?”“什么?”这回聋人的“猜技”失灵,她大声问。“你太冒险——”她凑近她耳朵喊。“哈哈哈哈,没那么娇贵。”

收好工具,小慈搀着她婆婆下楼,却刚进楼梯间老太太叫她“不要牵,走你的”,自己回转身锁那道铁门。

须臾,天将擦黑,老太太拿把老蒲扇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小慈把煲好的小米粥端了上来,接着又拿来碗筷和两碟小菜。没有忙着盛粥,说她去炒面。老太太叫她少炒点,说自己只须一碗粥就够。小慈于是说她也不想吃面,就与老太太一起吃的粥。吃完粥,洗了碗,小慈去楼上给老太太和自己的卧室点蚊香。走到楼梯口处,她又回过头:“妈,我把你房的空调开了哈。”“不要不要。”老太太说,“饶了我吧,这天儿我情愿摇两下蒲扇,实在不行再开电扇。”

二楼三楼格局都一样:并排两间卧室,中间是过道,过道另一侧是楼梯间,与楼梯间并排的一个小间隔是卫生间与洗澡间。楼顶平台后截加盖一层,用做库房。户与户之间只隔着一道一米多高的砖墙。

老太太仍然按时就寝,她的生活很有规律,而且一贯守时。

三楼的小慈手里拿着空调遥控器,忽然她想起鞠子的“忠告”,“寒凉容易聚集成内湿”(她知道“内湿”是个难缠的毛病),于是放下了遥控器而去找风扇。从隔壁房找了个小台扇,搁在大床的一侧,然后她吹着风扇坐在电脑上看小说(走马兰台夜里还是没见上线),看的是一篇都市言情小说。小说开头蛮引人入胜的,却情节平淡而且语言做作、晦涩,因此看还不到十点就觉得倦了,于是关闭电脑并随手把灯关了。

她睡了。

睡到约莫两点钟的样子,有声响把她惊醒,迷迷糊糊地觉得窗户在动……不对!窗外有人影似的。于是她害起怕来。

果真有一个人影从窗户外飘了进来!立时她全身汗毛一炸,心脏咚咚咚地快要跳出胸膛。要说她聪明就聪明在这里,立马意思到:有贼!而且晓得此时此刻做什么都没用,只有安静地闭上双眼——性命要紧。

贼人见床上居然有人,也非常意外的吓了一大吓。停了片刻,他初步断定床上的人睡着了,这才蹑手蹑脚四处乱摸,从衣柜到梳妆台一路摸着、翻着,终于在电脑桌抽屉里得到一沓钞票。揣上钞票,他这才回过头打量床上之人。

光线暗淡,可还是隐约看见是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上身穿一件短褂儿,下身一条宽松裤衩。于是“色胆包天”这句话就应验了:贼人轻轻地摸起女人,从上身一直摸到小肚子。再次确定女人睡死了——其实她敢不“死”么?便轻轻西西扒下了女人的裤衩也把自己的给褪了……直到结束,女人始终没“醒”。

其实,自那贼手触碰到肌肤的一刹那,小慈就感到心里毛毛的……随着对方的动作越来越粗鲁,紧闭双眼的她感觉像条大蟒蛇、又像是个大猩猩在袭击自己,全身肌肉紧绷却竭尽全力提醒自己:任何抗拒或者反击都是徒劳的!千万千万别出声,保命要紧,保命要紧!

完事儿,贼人赶紧又移步到窗户处,试图“原路返回”。

“等等,”虽然贼人早已昏了头,听到这两个字仍不禁吃了一惊,光线昏暗也还是能看出他全身战栗,一只瑟瑟发抖的手摸向腰间,小慈坐起身来同时套上衣服,低声对他说,“从大门走吧。”贼人像是点一下头,又像没点,随即小慈在前,那贼缩着脑袋紧随其后。她引导着贼人悄悄地从三楼直到一楼,再到轻轻打开大门。临出门,贼人伸手企图握她的手,但是她手几乎比触电还快收到背后。贼人另只手上的一沓钞票漏空、稀里哗啦散落一地,旋即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夜幕里。此时云淡风轻,弯月西沉,一切皆如此平常。谁会想到在这个平常小城,平常人之间,竟有如此稀奇的邂逅?真的是世事难说,世事也难料。

“蛇!”重新进到房里的小慈,差点儿被吓出声来;立马她又省悟到,于是悄悄地急奔楼顶而去。

“这贼他为什么偏到我家?”再次躺下的她,第一闪念就是这个问题。

其实,贼有贼的“理由”:原来这贼是从最东头那家后院的一棵广玉兰树上爬到二楼,再由水管爬到房顶。做贼的头脑往往都蛮灵光,他见家家空调呜呜响,就依此推断是否有哪家没人——当然是从没人的下手。也是一个“该”字:一路过来家家空调全开着,唯独小慈家没开,于是断定:此屋没人。楼梯间那道铁门连续多日都是开着的,恰好昨天老太太浇完水就给锁上。贼人于是从腰间解下剑麻绳,一头套住栏杆,然后顺绳而下。

猛然受了一场惊吓,而且经历了一场重大变故,小慈她横竖睡不着。尤其那噩梦般的变故,让她想的许多:此事万一传扬出去该多丢人啊!妈妈知道了会骂死自己,丢人“丢到家”了;大头也会义无反顾地将自己逐出家门;整个梅园小区、整座江城都会争相传播这离奇丑闻!唉,人在屋里坐,祸从天上落。还真是。

望着昏暗的窗外(没拉窗帘,她不敢拉。),她真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她对自己的判断以及“宽厚”感到羞愧。户外的虫鸣也让她心乱如麻,转念一想:这事儿也算不得奇耻大辱吧?如今有的女人坐在麻将桌上,手机儿一掏,一会儿就有相好的送钱……比起她们,这算什么呀,我还是迫于无奈呢。想着想着,天快亮的时候,竟然睡着了。

而且她还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一个高高的巨伞一般的大树上面,树底下尽是蛇,有蛇攀着树往上爬却大多爬半截又往下落。她蜷缩在树杈上无奈地看着那些蛇,生怕会有一条蛇窜了上来,心里急却嗓子又哑了,无论怎样努力竟出不了声音。直到外面噪杂声把她唤醒,一看手机,才发现自己已经睡过头了。

太阳穿透玻璃门斜射到客厅中间,产生出一种令人晕眩的光线效果。小慈急匆匆跑出去买早餐。接连榨了多日豆浆,今天来不及了只好去买、顺便更新花样。

老太太看着摆放在她面前的早餐,一碗豆腐脑一包小笼包,两道吐箭的眉毛拧成结、一脸的不高兴(装的):“死丫头,又不给我油条,想馋死我老人家吗?”她拿起勺子搅拌豆腐脑,又说,“今日不榨豆浆啦?”

“是啊,昨夜斗地主斗太晚,睡,睡蒙了,来不及榨。”她红着脸说,接着又帮婆婆打开包装袋子,娇嗔道,“我就是要馋死你,怎么样,反正馋死人又不犯法,哈哈哈哈。”

老太太也乐了,她喝半碗豆腐脑才去拿小笼包吃,手拿着包子忽然煞有介事地说:“哎,姓王的屋的猫昨晚又上我们家了,你,听到没有?”

“有听到。”小慈的脸又红了,“不是猫。好像,是高客吧。”高客即老鼠,江城人一般在早晨禁忌“老鼠”二字,怕晦气;免不了要说就用“高客”代替。

“是猫不是高客——我听到像是猫叫——连我都听到我想你肯定听到了。”咬了口包子,咀嚼着,却生起了气,“唔个王胖子,害人!那些香肠唔,不都是那鬼猫偷吃了,还宠物,宠他娘个B!”

小慈没回应,低头加速进餐,一会儿工夫,一碗豆腐脑两个馒头落肚。

正当她拎着布袋准备出门时,眼尖的老太太忽然叫道:“妹,你脸色不好,很不好,昨夜玩通宵还是腰痛病又犯了?要不,去医院看看?”

小慈一激灵,涨红着脸说:“没事儿妈,嗯,可能是睡的太晚了,没事,真的没事。你别大惊小怪的好不好。”换过鞋,打开门,她又对着玻璃门整了整着装、捋了捋头发,好像很是介意外露的一切,直到感觉满意才回过头来,嗔笑道,“别管我,自己老老实实去公园儿溜溜,别总舍不得个电视。”

她刚迈出门,老太太又喊:“哎,我叫你打的电话你打了吗?”

“谁?”她回过头问。她这两天记性不好,忘了;不得不问。

“刚儿呀,猪!你怕是玩花心了吧。”

“啊,啊,打了,打了,刚儿说,再过一个星期就放假。”

“是吗?”老太太眼睛眯成一条缝,却摆手示意她快走,“去吧去吧,早去早回,这日头太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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