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六章 更大的天空
后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除了其中那个油头粉面的文看上想要去拔出插在老虎身子上的一支箭以外，愣是没有拔出来，结果付斌上前，一下给拔了出来，惹得这个少年小声嘀咕了一阵。
还有就是那个叫做柔柔的姑娘，拿起石头，不断的去砸那个让她衣裳变脏的吊睛白额大虫，林德海和文看山，这一山一海，咬着耳朵，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到了最后留下的便是一个鼻青眼肿，差不多七窍流血的老虎，只是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苏沐，将手中的长剑收回，放到后背的剑鞘之中，看着那帮子人，嘴角露出了一抹莫名的笑意。
“这头老虎的尾巴，我们割掉，随后那些没有用的东西全部留给你了，另外再额外给你点零头，凑够十两银子，怎么样？”
林德海再和柔柔小声言语了一番之后，拿出一个不知道什么材质的短刃，在老虎的尾巴那里轻轻一划，直接把虎尾拿在手中，出奇的是，那虎尾被切出之后，竟然是没有意思鲜血，反而是有点凝固住的意思。
被压得差点喘不过气来，以及刚刚施展剖腹术的付斌，颤抖着的点了点头，虽然说今天有点惊心动魄的意思，但是整整十两白花花银子，绝对是够了。
在看着这帮人继续在那里小声说着什么，同时那个油头粉面的林德海还不时地往老虎腹部看去，付斌便是明白这个贵胄子弟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走到一颗参天古树旁边，付斌一屁股坐了下来，拽过后背的包裹，还好里头的那个铁罐还算坚固，就是窝窝头压扁了。
咬了一口带着老虎鲜血的窝窝头，再次蘸了一口大酱，付斌一边吃着，一变抬头看着天空，感受着心脏处的剧烈跳动，好半响都没有平复下来。
这种事情，果然不是他这种只会三脚猫功夫，或者说只会杀猪的人，能够做的，早就听说修炼的高层境界的人，可以移山填海，再不济的人一拳头打碎一头山脉，也是可以的。
就比如那个一手一箭，着实把他震撼住的鹿展年老前辈，那一手绝活，实在是强，他估摸着，这个老头应该是和那个女子没有说实话，这样的实力，别说是杀九品妖兽，就算是八品的，怕是也不在话下。
不过想想这个老头让自己当诱饵的事情，付斌就是一阵苦笑，很想问候一下这个有点名声前辈的三代祖宗。
一开始他的确是玩命了跑，偏偏这个鹿展年就是不放箭，到了最后终于是放出了第一支箭，准确及时的射在了老虎的前腿上，让老虎的速度慢了下来，否则这个老虎最后是怎么死的他不知道，他怕是得给这个家伙留点纪念品了，至于是胳膊还是腿，或者是命，那就不得而知了。
付斌从衣衫里，拿出那个有点被鲜血浸泡的书籍，打开一看，原本的蝇头小楷，此刻已经被大片大片的血迹给污染了，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自嘲的笑了一声，闭上眼睛，扬起头颅，开始了他闭目养神的事业。
那个长相不清新却脱俗的女子，走上前来，却是没有再次戴上斗笠面纱什么的，走到大树旁，看着闭上眼睛的付斌，轻轻一笑：“以前总听他们说丛林法则，丛林法则，现在我是彻底知道了，弱肉强食，再这样的山林中，说不定上一个强者，下一刻就变成了死者，就如那个刚刚杀了山跳却被你杀死的老虎，都说贫困人家的孩子，最知道人间冷暖，可是真要是这么危险的去拼命赚钱，值得吗？”
值得吗？
付斌听到这话，微微一笑，闭着眼睛，好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哪里还有刚才那个手持长刀，给比自己强横无数倍的老虎开膛破肚的杀神模样。
“我不知知道值不值得，我也没有上过私塾，只知道那是六两的银子，现在是十两银子，够了。”
女人看着眼前这个并没有什么表情的男子，轻轻眨了眨眼睛，她见过太多的天骄，见过无数的天才，可是从来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为了六两银子，去卖命。
这样的话，她从来没有听过，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别处。
付斌睁开那一双不大不小的眼睛，透过参天古树的繁茂枝叶，望向那蓝天白云，就像是一个只知道在这里终老的汉子，一直去想山的那边会是什么，却从来没有动作，直到老死，他微微一笑，勾勒了一下嘴角，并没有因为女子那似乎略带打击的话语而苦涩，相反倒是有点温柔。
“六两银子，十两银子，对我来说已经很多了。”
女子听到这话之后，再次看了一眼付斌，手掌一翻，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古朴的地形图出来，走到这个杀虎少年的身旁，似乎不顾及尘土染没衣衫，直接坐下，将地形图放到付斌身前。
伸出葱葱玉指，指着上面一个地方，说道：“这里是杭州，这里是曹夕山山，对一些人来说或许这就是他们的一声了，但是在这之外还有很大很大的地方，等待这人们去探寻，也许有很多的不可知之地，在等着那些人们，付斌，你现在所在的就是一小片地方，看的是头顶的一小片天空，所以按照你的度量，感觉十两银子便不少了，可是当你迈出大山，走出去，到更远的地方，头顶上拥有更大的天空，那么这十两银子，对于你来说还会觉得多吗？”
付斌皱了一下眉头，看了一眼这个有点不知所云的女人，感觉这个女人和自己那个死鬼老爹，倒是有那么一点的想象，所爱把人弄得云里雾里的，只不过老爹说起话来让人厌烦，可是这个女人说起话来，但是有点西子湖畔看西子的婉约情调。
付斌看了一下天空，咧嘴一笑，露出白净的牙齿：“当然不多，要是我能走出去，你们最少得给我五十两，我才会拼命呢，你长得这么好看，五十两值了。”
说着话，付斌伸出巴掌，手掌还带着一丝颤抖，女人看了他一眼，先是一愣，旋即“噗嗤”一笑。
“五十两银子就够买你的命了吗，付斌，天下大得很，等到你真的走出这片天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原本被你看做宝贝的东西，到了后来很可能就是你弃之如敝履的东西，原本所看重的，后来便会看淡，天下间的修者众多，一共九个级别，每个级别，也有各自的区别，每一个区别，都有不小的鸿沟，就说这练气境界和筑基境界，之间的差别，便是宛若天地鸿沟，云泥之判。”
付斌上下打量了一眼女人，觉得这个女人虽然说身段并不如何，可是那一双眼睛，却让人忘不了，迟疑说道：“所以说让我给你卖命，肯定得一百两。”
女人听到付斌的话放声大笑，一点都没有小家碧玉大家闺秀的感觉，倒是很有那些凭栏红楼女子迎来送往的装腔作势，付斌虽然并没有去过那里，也没有接受过那些人的高贵待遇，可是打心眼里觉得，眼前女人比她们绝对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虽然是放声大笑，却宛若山泉流水，异常的清灵动听，仿佛是在那烈日炎炎中，一汪清泉在山谷里面叮当作响，宛若黄鹂的澄澈婉转，付斌听着女人的笑声，不由的闭上了眼睛。
等到女人的笑声消散，方才是有些无奈的睁开眼睛，像极了一个被抢走好东西的孩子，无可奈何的那种神情。
付斌，是一个杀猪的。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也积累了一点黄白之物，虽然这个从小到达没上过一天私塾，没正正经经读过一天书的家伙，对于身边婆娘的要求并不怎么高，不过是身段好点，长得顺眼一点，声音好听一点，气质舒服一点罢了，虽然不多，但是那些真正达标的人，还真就是没有人样的上他。
倒是付家寨有个虎妞看上了这个眼光高超的男子，被后者一句你腰太粗，给直接回绝了，气的那个虎妞的老爸，差点没拿出砍柴刀来找付斌撒气。
至于那个鹿展年，则是一路追随在这个来头不知什么样的女人身后，捂着胸口，嘴角残留着一丝血迹，看那样子似乎是有点痛苦。
他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女人和少年，沉吟半响，没有说话，最后伸手拿出一个铜牌，丢给正看着他的付斌，后者一把接过，不明白这个老头，到底是要做什么。
“这个铜牌是天南学院的一份特殊象征，凭借此物，必须通过入门考核，便可成为天南学院的弟子，也就是说谁拿着这块铜牌，谁便是天南学院的学生，你自己收好，万万不可弄丢。”
鹿展年说完这句话后，那个女子似乎心领神会，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在看的付斌有些傻眼的目光下，说了句“再见”便是与这个莫名其妙的鹿展年，一同消失。
后来的事情，最是简单，那个为首的林德海，给了付斌十两银子，一行人便是自顾自的打猎，没有让付斌跟随，等到太阳下山之后，这帮人随之出来，坐上马车，一溜烟的没了身影。
等他们走后，这里还留下一辆马车，那是鹿展年留给付斌的，说是为了感谢他一些东西，至于是什么，那他就不知道了，反正白给的东西谁不要，这还是龙马，起码得是和那个妖虎一样的品级，凶兽九品，就算是去卖，那也得是数十两的白银呢。
龙马内，鹿展年和女子对坐，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个黄褐色的丹药，直接吞下，半响过后，方才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鹿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您曾经救过天南书院一个大人物的时候，他给了您一个铜牌，也就是刚刚送出去的那个它能铜牌，据说那个大人物，到现在为止，只送出去过六枚铜牌，您这里可是只有这么一块铜牌，这个铜牌应该是意义不小，如此轻易送人，不会感觉不妥么。”女子淡淡一笑。
“那是那个人给我的一个小玩意儿罢了，说白了也就是让我给他找学生，再者说了，这个铜牌就算是意义不小，那也比不了小姐的身份，老夫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他刚刚对小姐施以援手，心还不算，给他一个往上爬的机会，足够了，剩下的，就得他自己把握了。”
老人淡淡一笑，看着这个女子，原本想要问出去的话，却是被压了下去。
足够了？
女子闻言展颜一笑，没有说话，回味着老人最里面的这三个字，足够了，或许这个少年成为天南学院的学子之后，会适应那里弱肉强食，如同这里一样的规矩吧，人都是需要一个机会，既然这个少年有着不一般的胆量，还有这那农家人的狡猾，那么何尝不给它一个机会，让她看看这个少年，最后到底能够走到什么地步。
她摊开手中的这张地图，看着上面画的山川河流，郡县城镇，默然不语，多时，玉手在虚空一抓，拿出一个本微微有些泛黄的古籍，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老人见此，点了点头，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开始闭幕眼神。
那个油头粉面的文看山，想起了林德海对自己说的话，不着痕迹的掀开幕帘，偷眼看着那个女人的车辆，嘴角泛起一抹妖邪，腰带中的玉佩上，黑烟滚滚，不多时，就要充满整个车厢。
他眼光一闪，大嘴一张，黑烟化作一道水流似的东西，直接被他吸入口中，后者坐在车厢内，淡淡的扫了一眼外头那个美丽女人的方向，妖异的笑容，从面容治处一点点的浮起.，让人心生寒意。
“美人儿，你用不了多久，就是我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