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三章 春天里的雪花
正值初春的瑜州，清晨下了一场春雨。雨很早就停了，雨滴躺在叶子中。突然，一阵微风吹过，雨滴顺着叶脉滑落，滑落到叶尖，弯曲了叶片，最后落了空中，像一颗冰晶，不只是像，是真的冰晶。水滴结冰了，春天的瑜州某个地方居然下雪了。
青灵城的春天，吹过的春风让人很舒适；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择命桥边的柳树摆起了绿色的裙柳。
今天的街道很热闹，或许是因为嘉盈楼里有来自深海罕见的紫龙虾；也或许是因为即将开幕的敬族会。其他城里的百姓都慕名而来，市集里人山人海，客店里都住满了客人。
街道上有两个少年，一人身穿黑色深衣，一人身穿紫色长裙。
紫色长裙的女孩扯着黑色深衣青年的衣服说：“哥哥，你昨晚没有睡好吗，怎么黑眼圈那么深呀。”
这两人正是准备去嘉盈楼吃抹茶糕的罗晨翊和罗婉君。
“没有，我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你是不是怕没钱付账呀，婉儿跟你开玩笑的呢，我不会吃太多的啦”。婉儿说：“咦！哥哥你看，那边有冰糖葫芦。”
罗晨翊顺着婉儿指的方向望去，小贩站在角落边吆喝着：“冰糖葫芦哎～很好吃的冰糖葫芦～看一看，尝一尝嘞~”
人们在街道上走着，人很多很热闹，他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
婉儿发现他在发呆，喊了一声。
“哥哥？”
“嗯？”
“你干嘛总是发呆啊？”
“没有，我觉得很奇怪。”
“什么很奇怪？”
“没有，去买冰糖葫芦吧。”
“就等你这句话！”婉儿立马拉着罗晨翊向小巷挤去。
婉儿来到跟前，露出洁白而整齐的牙齿，说:“伯伯，我要两支冰糖葫芦。”
小贩是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戴着一顶泛黄的斗笠，眼角边堆着层层的皱纹，穿着补丁的旧衣裳，让人很觉得很亲近。
“好嘞，承惠一两银子。”老人笑着说道。
罗晨翊看着这位老人，想着什么。
婉儿扯了扯罗晨翊的衣衫说:“哥哥，给钱呀。”
“噢。”
罗晨翊应了一声，便从钱袋里拿出一两银子，递到了老人手里。
“谢谢这位公子，欢迎下次再来~~”老人笑道。
听着老人的声音，罗晨翊觉得更怪了。尽管街道很嘈杂，但其他的声音怎么听也听不见说什么。
对，是声音，只有老人的声音，只有老人的声音能听见。
罗晨翊牵着婉儿的手说：“婉儿，快走，这里……”
话语未落，突然间，无缘无故地刮起狂风，一大片乌黑的云遮住了暖和的阳光。这片乌云到底从哪儿来？随着乌云的到来，温度也渐渐的降低。
微风阵阵吹过，温度越来越低了。
早已低过了春天该有的温度，老人低着头，用手按住斗笠，一动不动地站着。
罗晨翊抓起了婉儿的手，后退了一步。
天空中飘落下白绒绒的棉花。
那是雪花。
春天的青灵城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大风吹过，卷起了一个小旋风。
“婉儿，记住，等会我叫你跑，你就马上跑。”
罗晨翊把婉儿拉到了身后，另一只手挡着突来的暴风雪。
老人抬起头来了，他微笑地看着罗晨翊。突然间旋风变大了，包裹住了罗晨翊。天空漫天飞雪，画面已经无法看清。城里的人无缘无故消失了，城也不见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依然下着，画面渐渐地清晰。
这里不是青灵城，是城外的山道，山道铺着很厚的雪，老人站在罗晨翊面前。
他依然微笑着，眼边的皱纹依然这么多，可眼神里充满了锋利的杀意，这根本不再是平易近人的花甲老人。
罗晨翊大声吼道，“婉儿，快跑。”
就在他喊出的那声，声音还未消去。
老人却无声无息地来到了他们身旁，罗晨翊此刻却还望着前方，因为震惊他的双瞳放大。
当他回过神来时，老人那布满皱纹的手已经抓住了婉儿的衣衫。老人用的力很轻，但却这样轻描淡写地把婉儿提了起来，他右手敞开着，手心上方悬浮一把短刃，那是一把用灵源凝聚成的短刃。
短刃晶莹透白，它的温度很低，因为是冰做成的。
“冰灵之源。”
老人依然微笑着，轻声说道。那一刹，空中的冰刃猛地向婉儿的心脏插去。
罗晨翊是一个连洗尘都没有完成的普通人，但是他从小到大就已经习惯了保护他的妹妹。所以当他发现老人举起婉儿时，他就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冰刃离婉儿心脏很近，罗晨翊离婉儿很远。冰刃很快，罗晨翊很慢。
在他赶来之前，婉儿必然会被冰刃深深地插入心脏。
她必死无疑。
冰刃距离婉儿只有一寸时，罗晨翊离她还有一丈远。
“不要！”
他大喊着，不停留地往前冲。冰刃似乎因为他这样一喊，便停在了空中。老人依然微笑着，没有说话。只见他右手轻甩，婉儿便飞出去几十丈的草地上便昏了过去。
老人转过身来对着罗晨翊，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就算罗晨翊再怎么敏锐过人，他始终是个普通人。
“呲”
他迎面撞上了那一把冰刃。热温的鲜血溅飞出来，与冰刃互相夹杂着，冰没有融，血瞬间冻住了，结成了一颗颗深红色的颗粒，散落在雪地上。
冰刃插进了罗晨翊的腰部，冰刃的冲劲把他掀飞，最后跌落地上。老人的表情终于变了，没有再微笑，只有冷漠和不解。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普通的少年还没有死去？
他明明瞄准了他的心脏，可是为什么会插偏了呢？
罗晨翊在地上抽搐着，额头冒出虚汗，沾满了地上的雪花；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唾液不自主从嘴里流出来，腰部的血已经止住了，因为冰刃的低温，冻住了伤口。他的腰部已经失去了知觉，这让他更难受。
老人迟疑了一会，便向罗晨翊走去。山道依然飘落着雪花，天空的乌云仍然未散去。
罗晨翊的眼神很平淡，这眼神跟十二岁的少年完全搭不上。所以，他看起来很诡异，让人很不安心。至少，老人也是这么觉得的。老人皱起眉头，脚步放慢了许多，最后停了下来。
他抬起双手虚握，两只手心冒出一团乳白色的气团，气团旋转凝聚在一起，最后消失了。老人手里多了一些东西。
左手一把弓，右手一支箭。
冰做的弓，冰做的箭。
眼神又变了，不是老人，是罗晨翊。他眼里充满了疑惑和震惊。把灵源外放，而且能把自身元素灵源实体化。这位老人是一位至少灵沌以上的强者。
两个人都震惊过。
老人震惊少年避开了冰刃，少年震惊了老人的实力。
青灵城没有灵沌强者，一位都没有，可眼前的老人从哪里来？很明显老者不杀婉儿，目标只有自己一个。他想不明白，所以他没有继续想。他在想怎么逃生。可是怎么逃呢，自己只是个普通人，一位灵者都不是的人罢了。
时间过了很短，他想了很多，却得到相同一个答案。
他只有死。
“为什么？”罗晨翊问道。
老人引弓，说：“你不用知道为什么。”
对话没有继续，两人沉默了下来。
罗晨翊或许是认为自己死定了。至于老者为什么还没松开箭，或许是他不想再射偏了。
…………
“嗖…”
没有人知道在城外有一场战斗，一位灵沌强者杀少年的战斗。
冰箭离开了弓，向罗晨翊的心脏射去。他闭上了眼睛，迎接自己的死亡。箭飞穿过了雪花，来到他的胸前。下一刻，他便是个死人了。一阵剧痛传来，不是心脏，是脑袋传来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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