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一章 春华宗厨子
秦浩冷不丁打了个激灵,嘴里惊呼一句“好险!”。
左手食指距离右手握着的菜刀只有半个厘米不到。
“我怎么站着睡着了?”
看看窗外,月亮已经升到半空。
“妈的,原来半夜三更了。”
嘴里骂了一句,又看看自己手边没切完的几筐白菜,秦浩一阵郁闷。
他狠狠抓起一颗白菜,狠狠仍在案板上,右手的刀又狠狠剁下,嘴里狠狠嚎着来到这里后自己改编的歌:
“一刀两刀,一刀两刀,一刀一刀砍死你,似魔鬼的步伐,似魔鬼的步伐!”
几秒钟之后,里屋的呼噜声全部停止,继而传出几个人凶狠的骂声。
“秦浩,大半夜杀猪呢?”
“再嚎出声老子弄死你!”
“菜都切好没有?明天一早给老子送到宗门去!”
……
“妈的,妈的,妈的!”秦浩嘴里连连骂着,音量却低到只有自己听得见了。
他无奈地放下刀,打开厨房的门,走到院子放松放松疲惫的身子。
院里只有几只鸡鸭窸窸窣窣地动着。
“我怎么这么惨啊,穿越到这里当苦力,连鸡鸭都不如。”
没错,秦浩穿越了。一个炎夏的夜晚,他爬到后山的水库裸泳,结果水库中莫名其妙掀起一股漩涡,再次醒来,他已经是这里的一名小厨子了。
这个地方是春华山脚下,聚居在这里的都是给山上的武道宗门——春华宗做内勤的人。
附身的这个小厨,年纪十六岁,长相还算清秀,只是身子板奇弱,明显是长期的营养不良造成的,罪魁祸首当然是此刻正睡得香甜的几个胖子大厨。
“哎,这受欺压的日子老子过够了……”
这时,院子门“吱呀”一声响,一道身影闪入。
那身影微胖,裙影婆娑。
顿时一阵浓郁恶俗的脂粉香气扑鼻而来,同时,甜腻的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
“哎呦,浩浩,我就知道你还没睡,特地送了点心过来!”
说着,胖女人已经扑将过来。
秦浩不用想都知道是谁,立马转身逃回厨房,手脚利索地插上门栓。
“老子可没那么重的口味。”他一阵嘟囔。
那是厨娘王大婶。
前几天脸和屁股被她那张肥厚的大手偷袭的感觉,他现在想起来还想吐。
门外的王肥婆轻拍了两下门,也不敢闹出再大的动静来,骂骂咧咧走了。
“不行,得拿个东西防身。”
秦浩双手摸索一阵,找到一把角落里的小刀插在绑腿上。刀有些锈了,但胜在小巧,插在绑腿上刚刚好。
“下次肥婆敢再xing骚扰老子,一刀削了她的脸。”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他加快了手中切菜的速度,天快蒙蒙亮时,终于将几筐白菜切好,便一头倒下,直接蹲在灶头睡了起来。
“起来!起来!”
睡得迷糊间,秦浩感觉有人在踢他的腿。
“到院子外面集合!春华宗的人来了!”
那人见踢醒了秦浩,对他说了这句话,自己就先匆忙跑了出去。
院子外头此刻已经人声鼎沸。
秦浩举目望去,所有的厨子、洗衣工、采买工和砍柴烧火的,还有附近的村民都集合在这里。
秦浩赶紧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提振一下精神。
他想起今天是春华宗来此地选拔外门弟子的日子。
如果能被选入春华宗,就可以学习上等武道,那么此生出人头地、荣华富贵也是指日可待了。
据说,当今南武国的几个威名赫赫的武将,原先都是春华宗的弟子。
春华宗每一年都会来这里挑选有资质的弟子。这也是为什么此地工作繁苦却仍有许多人愿意留下的原因。
“快看,武者来了!”有人高喊。
人群一阵沸腾。
秦浩眯缝着眼,远眺路的尽头。
远远的,快速奔来两道白色的身影,不知道他们使的什么身法,只觉足不点地,蜻蜓点水般,从山上飘逸而来。
这些人要是放在穿越前的华夏国,岂不包揽了奥运会所有的长短跑项目冠军?
秦浩暗暗咋舌。
不一会儿,来人已经奔到眼前。
是两个身材颀长的粗壮男子,身穿白色的劲装,胸前处用红线绣了个“春”字。
这两个武者,一人长脸,脸色较为和善,一人却是面色黝黑,目光中透着不耐。
“两位武者好!”众人齐齐鞠躬。
秦浩是第一次参加,见众人纷纷弯腰,他只茫茫然看着。
黑脸武者目光扫过人群,望向秦浩处,眼光顿了顿,嘴角一抿,但也没说什么。
“奉长老会命令,你们一年的工作辛苦了,长老们很满意,所以,今年还是选拔三个名额,进入我们春华宗外门。”长脸武者和善地说。
“跟往年一样,想参加选拔的,跟我们进山,在终点前跑到前三名的,才有资格。”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就一阵骚乱。
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利用身体的优势,将身旁的一些人排挤到身后。
被排挤的哪里甘心,三三两两作了一群,竟打了起来。
长脸武者摇了摇头,显然对这样的场面已经习惯了。
“开始吧。”
两个武者转身,提气就往前奔了起来,只是这次的速度明显比刚才来的时候放慢了不少。
秦浩低头看了看自己瘦弱的身躯,咬了咬牙,也跟在了纷涌的人群后面跑了起来。
一路上,在他前面跑动的人群,时不时传来一两声惨叫,那是有人被同行的人施了暗手,或被绊倒在地,或干脆被踢断了腿骨,有几个在进山时还被人推下了山谷,不知生死。
秦浩在这里生活了半个月,早体会到这里弱肉强食,只不知出手狠辣的人竟这般多,为了个外门弟子的名额,不惜伤人性命。
但也由此可见这个春华宗的弟子身份有多么诱人。
好在他一直跟在人群的最末端,倒没有人在意他。
跑到半山腰时,前面带路的两个武者改了道,不再从山路上走,开始沿着巨石堆攀爬。
前面传来的惨叫声更多了,简直不绝于耳。
有人拉着藤条攀爬,藤条被人剪断了,掉落下来再动弹不得。
有人自己从光滑的岩石上摔了下来,折了手脚。
渐渐地,半路退出的人越来越多。
秦浩跟在后面,还没到岩石之前,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心脏剧烈跳动,眼前开始模糊。
这是到了身体的极限。
“哎呦!”
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倒,秦浩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他挣扎地爬起,路的旁边一张脸在对他冷笑。
那人的左脚正鲜血直流,但仍伸出完好的右脚绊倒了秦浩。
“你干什么!”
秦浩怒从心生,弯腰从绑腿里取出小刀,迎着那人的冷脸就要刺去。
那人瞳孔一缩,连忙抱头哭喊道:“好汉,饶命!饶命!”
秦浩毕竟没有杀人之心,只对他狠狠地瞪了一眼,收起了小刀。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
他在自里笑了笑自己,却更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争取到这个外门弟子名额。
深深呼吸下,他继续往前跑,不一会儿,也来到巨岩下面。
抬头仰望,巨石大约二十丈高,上面有七八个身影,正缓缓往高处爬。
秦浩心里分析,按照他身上的气力,徒手爬上去是不可能的,但岩石上方垂下来的藤蔓却又不敢用,要是爬到一半,上面的人把绳子一割,他非死即伤。
心思转了转,他在岩石下方的不同位置扯了七八根藤蔓,一根绑腰上,两根分绑在腿上,其余的双手借力往上爬。
上面的人自顾不暇,估计也没办法同时隔断他七八根藤蔓。
他使劲全身的力气,只觉头晕眼花,但手脚上的速度却不肯慢下来。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他终于爬到了岩石顶上。
岩石上是一个宽阔的平台,上面已经有五个爬上来的人。
五人中有一个少女,长得并不算何等娇媚,但面目清秀雅致,自有一番娇柔情态。
另有一个人秦浩倒是认识,就是厨房里的厨师王柏。
王柏在内勤处一向横行霸道,没少欺负秦浩,此刻见爬上来的是秦浩,不禁面露惊诧。
两个白衣武者也正看着他。
“好了,后面没有人了。你们都随我来。”长脸武者说。
六个人跟在武者身后又走了一小段路,来到一排小树前。
这时,黑脸武者从地上捡起不知什么时候放在那里的一个青布小包,扔到秦浩的怀里,冷冷说道:“拿着这个包裹!”
秦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看见黑脸武者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的笑意。
“这包裹中装有食物和水,但只够三个人勉强维持三天的,你们六个,自己看着办。”
“三天后,我们来接你们!”
秦浩正愣愣看着怀里轻飘飘的包裹,耳边传来长脸武者的话语。话中仍旧是和善语气,但秦浩听来却觉得脊背生寒。
很快,他就明白将要发生什么事了。
他不及细想,连忙将轻飘飘的包裹扔了出去。
下一刻,他只觉胸前一掌劈来,整个人顿时斜飞出去。
胸口并不十分疼痛,但身子从那排小树的上方飞出,然后开始急速往下坠。
他在闭上眼睛的间隙,发现其余五人的身子也在相继掉落。
耳边传来五人惊天动地的哀嚎。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