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一章 身陷密室窥其秘
卓绛西睁开眼来，看见面前点着几盏昏暗的油灯，灯光摇曳，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周围气氛甚是深幽诡异。原来自己身处一间空空如也地暗室之中。此时她穴道已解，血液开始畅通，已能舒展身体，意识到这一点，随即翻身坐起，纵目四顾，更加确定这是一个禁锢俘虏的所在。目光转处，忽见左侧有一道暗门，她心中一动，蹑足上前，试探着推了一下，哪知此门竟应手而开，她张眼一瞥，里面是一条冗长幽深的甬道，所幸道旁隔上十来步便有灯烛照明，是以虽然诡秘，并不如何黑暗。
她素来胆大，加之好奇心，迫使她一步步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正走间，忽然听到旁侧有人说话，声音很低，几不可闻。
她循声找来找去，并未发现有何异常，但那若有似无的声音却从隔壁时不时地传来。
卓绛西知此处必有夹墙，忙用手探索，触手之处，光滑平整。她不甘心，又来回细细摸了几遍，终于手指触及一个极不易觉察到的突兀之点，用力一捅，现出一个枣核大的圆洞来，她不敢将眼凑于上面，只是躲在一旁侧目而觑。
但见里面是一间暗室，虽然也点着数盏灯烛，但隐隐约约看不清楚，唯有话声清晰传来。
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问道：“青狼，你眼睛能睁开了么？”这声音在卓绛西听来不由得一阵厌恶，自是任斡玄无疑，卓绛西对其恨之入骨，视之恶魔，声音自然不会忘却。
又听一人呻吟了一声，似有气无力地答道：“可以了，少主，多谢你重新给了属下光明。”
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哈哈笑道：“青狼，咱少主妙手回春，赐予你一对凶狼的眼珠，这下真的人狼不分了，哈哈，你是不是觉得眼光比之前更加锐利了呢？”
青狼虚弱地答道：“不错……”
任斡玄抑扬顿挫地声音缓缓响起：“换眼这种手术，非同小可，在无任何麻醉地情况下，你能挺了过来，也是你福大命大，好了，你再休息几日便可痊愈，眼睛依然明亮如初，耐心等一等吧。”
继而又听那陌生的声音愉悦地说道：“少主，这回红猩给您带来两个绝妙的人儿，请少主一见。”
任斡玄道：“真的么，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那陌生的声音笑道：“这两个美人儿方圆百里难得一见，少女体香更是独特，少主见了必定喜欢。”
任斡玄喜色流露，漫声说道：“走，咱们看看去。”
卓绛西听到这里，气得小脸煞白，心中直骂：淫贼！
这时她听得一阵脚步声渐行渐远，知道姓任的已随那自称红猩的人去看掳来的女子去了。
当下心中怒气不可抑制，粉拳不觉间在壁上重重击了过去，哪知哗啦一下墙壁倒坍，竟是一块薄板制成的夹墙，用以阻隔外面，看似平滑，实则内里已是腐朽多年，这才不堪一击。
只听青狼地声音大惊道：“是谁？”
卓绛西猝不及防，不禁呆了呆，听到有人惊呼，忙纵身循声而至，借着幽幽灯光，早已看见一人躺在一张软榻之上，正挣扎着欲待翻身坐起，卓绛西飞身上前，照着那人面门一阵乱戳，那人伸手待抓她胳膊，奈何四肢百骸如散了一般，使不上任何力气，只得拼尽气力厉声喝斥：“你是谁？”
卓绛西见点他不倒，索性双手掐住他的脖颈，回斥道：“别动，别出声，否则扼死你！”
青狼受了一番大罪，好不容易死里逃生，闻言果然一动不动，闭口不语。
卓绛西见并未有人来，略略放心了些，再看这人双目炯炯地瞪着自己，喃喃道：“奇怪，虎爷爷教我的点穴功怎么不灵验呢？嗯，我再试试！”腾出一手，又是一顿乱戳乱点，青狼被她弄得又麻又痛，哭笑不得，又不敢发作，只得闭上双眼强自忍住。
卓绛西闪目观看，见榻边有一个小小的酒坛，顺手抄过，照着这人的脑门砸了下去，“咚”地一声，酒坛未破，这人却真的晕了过去。
卓绛西一不做，二不休，便想杀了这人，心道：任斡玄的人十之八九皆是无恶不作地坏蛋，除掉一个便少一个绊脚的，何乐而不为？正要下手，忽然脑海一闪，想起穆凌寒来，怕这人也像他一样是友非敌，念在这人还听话地份上，且饶他一命吧。
一念至此，她索性撕下一块自己的衣衫，揉成一团塞在这人嘴里，又从怀里掏出一条绳索，将这人四肢反捆，这才起身离开，寻找任斡玄出走之处，只见东面不但有扇窄门，紧邻着还有一条地道，道口放有一架云梯，除此之外，再无出路。
卓绛西毫不犹豫地朝地道走去，她一步一步小小翼翼地下了云梯，里面豁然开朗，满室花香，灯烛辉煌，有如大厅一般。
她见四下无人，胆子也壮了起来，蹑足潜踪，行至一道石屏前，忽听里面传来一两声女子的尖叫声，卓绛西不禁气忿忿地暗骂：“真是畜生！”
她转过屏门，将身子隐在一棵盆景后，偷眼一张，只见一个高大威猛的银袍人和一个一身红毛的矮胖子背对背地并肩站着，正对前面两个瑟瑟发抖的女子指手画脚。
这二人自是任斡玄和红猩了，而那两个女子看来年岁并不大，灯光下果然生得美貌，此时二女缩成一团，颤声请求二人放了她们。
只听红猩不耐烦地向二女喝道：“不要吵，再吵割了你俩的舌头！”
二女颤栗着身子，不敢再言语。
任斡玄向红猩说道：“她们既是处子之身，再好不过，你即刻动手吧！”
卓绛西咬牙暗骂，恨不得立时冲上去将这二人打死，但她尚有自知之明，若要真那样做岂非飞蛾扑火――自取灭亡么？
当下只得耐着性子伺机再动。
只见红猩依言朝那二女走了过去，那二女吓得失声叫了起来，红猩提起左面的女子，像提小鸡一样地把她提在手里往桌上一扔，不知从哪里窜出两个精壮汉子，分别将那女子摁住了，那女子绝望之下昏了过去。
红猩骂了一声：真不中用！
手中举起一把明晃晃的小刀，撩开那女子的衣袖，露出一段玉藕般的胳臂，啧啧赞叹了一下，用刀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汩汩流出，早有一个汉子擎着一只精致瓷盅，将血尽接于内。
不一会，盅内鲜血已满，红猩放开那女子，两个汉子也丢手退去。
红猩将盅放到鼻端闻了闻，露出满意的笑容。
只听任斡玄催促道：“快去吧，鲜血一凉，便不好了。”
红猩忙举盅向内走去，卓绛西定睛一看，见红猩走至一道石壁前，伸手在旁边按了一下，现出一道石门轧轧而开，红猩走了进去，石门接着轧轧而合。
卓绛西眼睛都看直了，不知红猩到里面捣什么鬼，不用猜也必然非好事。
正在那儿胡乱揣摩，忽听任斡玄沉声说道：“出来吧！何必鬼鬼祟祟地那么辛苦呢！”
卓绛西知他已发现了自己，逃也无益，只得硬着头皮现身，心里惴惴，兀自嘴硬道：“是我卓绛西在此，你想怎样？！”
任斡玄失笑道：“案上之鱼、俎上之肉，还如此理直气壮，女子俘虏中也算少见的了！”
那正在抽噎地女子忽然看到卓绛西，似乎看到了几分希望，遂用祈求地眼神殷切地望着她，卓绛西一接触她那可怜兮兮地目光，胸中热血上涌，纵身奔到那女子面前，安慰她道：“你放心，我会救你们出去的。”
那女子感激涕零，满面泪痕，当真说不出地楚楚之态。
任斡玄揶揄道：“自身难保，还敢大言不惭，卓姑娘，我倒佩服你这点呢！”
卓绛西并不理他，起身向那桌上兀自未醒的女子叫道：“喂，你醒一醒。”伸手推了她几下，这才悠悠醒转，忽地张口大哭起来。
任斡玄皱眉道：“女人真的好吵、好麻烦。”
卓绛西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指摘？她们被你手下强行掳来，还不是受你指使？现下哭吵两句，倒嫌三怨四起来了！若不哭闹，岂非木头？试问你要来何用？早知麻烦，又何必抓那么多手无寸铁地女子，你以为她们都心甘情愿么？她们嘴上不敢，心里不知将你骂了几千遍哩！你若良心未泯，快快将她们悉数送走，就只怕你做不到！”
任斡玄受了她这一番连珠炮般地奚落，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由缓缓转向她，苦笑道：“卓姑娘口舌厉害，我任斡玄领教了。”
卓绛西见映入眼帘地竟是这样一张好看的脸，不禁大出意外。但她对这人讨厌之极，即使长得再俊也看着不顺眼。当下哼了一声，不再理他，将那桌上的姑娘搀起，不断柔声抚慰，那姑娘渐渐止住哭声。
正在这时，只听石门轧轧作响，红猩一脸沮丧地走了出来。
任斡玄见他那样，便知事败。叹道：“红猩，已经试验了上百位姑娘，仍是不能成功，看来天意如此。”
红猩闻言，欲要安慰几句，赫然看到卓绛西，眼睛一亮，脱口道：“少主，不必灰心，咱们这里不是还有几名女子没有试验吗？”说着指指卓绛西。
卓绛西怒道：“你指我作甚？休想在我身上打什么歪主意！”
任斡玄听他这么一说，也是心中一动，若有所思地说道：“我一向讨厌凤凰岭的人，恨屋及乌，连她们女子的血也不愿用，现下看来，不妨一试。”
俯耳向红猩低低说了几句，红猩一扫愁容，带笑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