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入界 -- 第四章 至亲逝去
“你可后悔？”是极其雄厚的嗓音。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后悔。”另一道声音显得淡然许多。
“一个人这么活着，有意思？不如尽早归去……”雄厚嗓音颇有些苦口婆心地劝。
“阎王爷不敢收我。”那声音微微一顿，“况且，你不还在这里？在你死之前，放心，我是不会死的。”
“你！何必执着，这已是千年以前……”第一次开口的嗓音有些急了。
另一道声音打断他：“你又何尝不是具有执念？千年以前，你竟记得如此清楚！”
“……哎！”
天地空荡，一声叹息久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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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池从疼痛中醒来时，正处于一个混沌边界，他的骨骼稍微一动都开始咯吱作响，但显而易见的是，他原本瘦弱的身体，此时竟然意外地健壮起来，自然，这种健壮不是说的身体，而是力量，那澎湃的力量，是小楼池之前从未有过的感受！
不仅如此，他的肌肤变得晶莹剔透，整个人如同玉石打造一般，虽说如此，但却并不易受伤，那皮肤的坚韧程度，堪堪可与圣兽一阶相提并论！
从身体各部分所传来的强大力量，让小楼池既惊喜，又担忧。
这力量，应该大部分传承于启老给他吃下的那颗药丸吧！那么启老现在呢……身体不知道是不是更差了？
他有些着急地站了起来，四处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看清。
“启老！”
小楼池也不知方向地四处寻找着启老的踪影，他一面喊着，焦急得额头直冒汗。
“启老怎么样了？他不会……不可能！倘若这样，他的力量要来何用？”
而就在心头焦急之际，周身景象瞬间一个变化，小楼池再看时，可不已经回到了那间茅草屋子？
但与之不同的，鼻尖刺骨的味道让小楼池瞪大了眼睛。
那是血的腥味。
人类骨子里头就熟悉的气味，此时密布在了这个小小的屋子里面，小楼池慌忙抬头看去，一眼便见着启老，正奄奄一息似的躺在床沿。
“启老！”
启老眼皮轻轻一抬，见是楼池，才喘着气道：“你，怎么出来了……”
此时的启老，衣衫褴褛，上面的破洞以及不断揪出来的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床垫，生命显而易见地消逝，满头白发早已苍苍，原本还是青年的五官，此时已经衰老到了极点。
皱纹遍布面容，深深浅浅的伤痕令人咂舌，那干枯的手臂，此时正无力地垂在床沿，若不是老人的胸口仍然在微弱地上下起伏，那就是毫无生命存在之感。
小楼池纵使年少聪慧，但八年来哪里经过这种刺激？他的眼泪不由地在眼眶中打转，伸出手紧紧握着启老，他的声音颤抖起来：“启老，启老……你怎么了？”
启老半睁开眼睛，他的唇瓣中溢出一声叹息，他似乎是想要抬起手臂揉一揉小楼池的脑袋，可全身的疼痛让他身不由己。
“小池……”
“启老，是不是你给我的那颗药丸？我现在还给你，你好起来好不好？”带着哭腔，小楼池双手凝起力量就往胸口砸去。
“楼池，我就是这样教导你的？！”见此，启老喝道。“咳咳，咳咳……”
由于激动，启老的身体咳嗽地盘曲起来，他紧紧握住小楼池的手，面色扭曲。
“启老，启老……”小楼池用手一抹泪水，他上上下下看着启老的伤口，哽咽道，“启老，你，你受伤了？”
还未等启老开口，小楼池的眼神中便燃起熊熊怒火，“启老，是不是那晚的那个人？！”
启老惊诧，他皱起眉头，气若游丝：“你那天晚上……”
小楼池含泪点点头。
见此，启老的身体震了一下，他道：“小池，快扶我起来……”
他在小楼池的搀扶下慢慢坐起，面色森然地一把划破手指，鲜血瞬间在空中划出一道曲线。
强忍着喉咙间的腥味，启老轻喝一声：“天赋之力！”
“哐”“哐”……
伴随着五颗星辰环绕其旁，耀眼的光辉撒在启老的面容上，他闭了闭眼睛，随后一根手指伸出，轻轻点了点其中一颗星辰。
“上古封印天已定，万龙遨游戏苍穹。”
口中呢喃出来，那星辰宛若被点亮一般，上下晃动起来。
启老继续道：
“尽在无意神仍默，凌霄一点血成空！”
“轰！”
那颗星辰在这句话落下之时，轰然爆炸！
“噗——”启老身子一软，口中喷出血来，他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要知道，天赋之力与身血相连，熄灭星辰之光，是以生命为代价！但其中的力量强大，乃是无人可以想象到的，尤其是一名至上强者的星辰之光爆炸！这样的举动，除了无路可走，是没有任何人愿意选择的。
而就在这短短几天之间，启老就熄灭了三颗星辰之光！
但与此同时，也可以看出启老力量强盛之时，是多么强大的存在！
“启老！”
启老轻咳一声，手指微微一动，那悬浮在半空中的从星辰中爆发出来的小盒子就转移到了他的掌中。
他手指抓紧，飞快地划出一个阵法出来。
“咯吱”
随着阵法的最后一笔完成，小盒子应声打开了。
而就在那盒子打开之际，一股强大的远古气息澎湃流出，浩荡之感宛若将人带回了那个纷争不休的时代，这一种强大的力量，可以让全世界的人为它疯狂争夺！
小楼池也不由地心生敬畏之情，他愣愣地看着盒子中的东西，“启，启老。”
好熟悉的感觉！
那是一只黑色玄纹的护手，静静地躺在盒子之中，上面古老的纹理触手可及，隐隐约约的精神波动在它周身的空气中颤抖，护手边缘的纹样，仔仔细细一看，却正是一条栩栩如生的腾飞巨龙，盘旋于上，似乎下一秒就要脱离出来，长空一啸。
启老轻叹一声，目光复杂，“小池，戴上它。”
希望，小池会是它的主人……毕竟，他可是他们俩的孩子啊。
小楼池点点头，伸手拿过护手。
护手在他手中微微嗡嗡一动，随后自行打开机关，随着咯嗒一声，护手便牢牢地套在了他的手腕上。
那巧妙精致的花纹便从护手上宛若蜿蜒一般环绕在了小楼池的手腕上，黑色的长龙栩栩如生，而那磅礴的气势，也在那一刻仿佛烟消云散。
启老震惊地看着这一切，他张着嘴巴，半晌愣住，而后喜极而泣：“好，好，好！小池，小池！”他紧紧抱住楼池瘦弱的身体，苍老的嗓音沙哑却又充满了喜悦之情。
“启老，怎么了？”小楼池完全不知所以，他感受着手腕上护手带来的冰凉之感，却又有一股特殊的暖流从他心头升起，滋润了小楼池每一寸有过创伤的地方。
“此物，名为凌霄。”启老的目光中含有着对记忆的不舍，他缓缓开口，以减轻身体上的不适，“如你所料，这是一件上古神器，至于它的来源，当你到达了一定的程度，自然会知晓。”
小楼池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凌，霄。”
熟悉感越发浓烈！
他手腕上的护手又是嗡地一声震动，电光火石之间，一把武器破空出现，随后稳稳地漂浮在了小楼池的面前。
九寸光芒，一尺多长度，狼牙般尖利夺目的光辉镀在其上，镰刀外形，璀璨的银色闪烁在这把武器上，接连起伏着的光刃在其周边晃动不止，而这魔镰的尾端，却是刻画着一把小小的同样的魔镰。
随之应声的，小小的魔镰恍若震动，竟然神乎奇乎地一跃而起，从图样变成了一把真正的魔镰！不过它的大小只有大魔镰的一半罢了。
“我有幸之时竟然能够看到子母地狱……值了，值了！”而一旁，启老的双目迸发出了无言的激动与喜悦，他咳嗽起来，鲜血随着动作滑落在被子上，“大的魔镰名为黄泉，小的名为碧落，碧落黄泉，因此称之为子母地狱魔镰……小池，真好，真好。”
他的双目中流下两行泪水。
“可惜我已经无缘见到你的成长。”仿佛是意识到了些什么，启老一把握住楼池的手，拼尽全身的力气开口道，“小池，记住一句话，他们，是你一生的敌人！只要找到了他们，你就能找回你的父母！记住！一定要记住！——银枪一脉天地动！”
“记住！我记住了启老！”小楼池强忍着泪水，他哽咽着看着眼前相依为命多年的老人，“银枪一脉天地动！”
“好！好！好！”说罢三个好字，启老浑身一震，瘫软在了床上，而那唇瓣，却仍在无意识地颤动着。
“启老你要说什么？”小楼池紧紧握着启老的手。
“云，潮，海，之地……”
罢了！他的双目就此合上！
这位少年纵横天下的强者，在这一刻生命消逝而去！
“启老——！”
男孩痛彻心扉的哭声响起，伴随其中的，十颗星辰绚丽地迸在了他的身侧！
百分百满天赋！一个绝才少年，就此诞生！
然而，它的背后，却是一个至亲的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