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一章 苦难降世
江湖！什么是江湖？
有人说：“江湖就像怡红院头牌那雪白的大腿，消魂，让人流连忘返。”
有人说；“江湖就是人间的十八层地狱，魑魅魍魉满街走，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啃得连骨头都没得剩。”
也有人说：“江湖就是一场有些看头的大戏，搬张椅子坐下来看看还是不错的。”
更有人说：“江湖不过是一群无聊的人用无聊的手段做着一些无聊的事情的无聊场所。”
但，无论他们是以喜欢，害怕，淡然或者不屑的态度来对这个江湖，最后总结出来的结果却只有一个，那就是：“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
天元历357年，大灾，三年无雨，民不聊生，衷鸿遍地。
天地就像是火炉一般，毫不吝啬的散发着他的热量，厚重的大地就如一块被烘干的面团，大大小小的沟壑就像裂开的大嘴，冷漠而无声的嘲笑这群蝼蚁般的人类。。
迫于生存压力，人类大规模搬迁，可这苍天大地，路在何方？脚下吗，那为何那迷茫眼眸中所看到的却是无尽的绝望呢？
一眼看不到头的难民队伍中，不断有人倒下，挣扎，然后死去。口渴、饥饿、又或者是疾病就像死神那冰冷的镰刀，时时刻刻在收割着那苍白无力的生命。
在这里‘死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自己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会成为下一条悲剧风景线，于是同情心在此时显得那么多余，倒下的人不会得到任何人的关注。
一个孕妇慢慢跟在难民队伍后面，长期没喝水的嘴唇上布满了裂痕，许久没有打理的头发就那么披着，有些乱。一双大大的眼晴毫无情感的望着前方，长期没清洗的脸上贴满了厚厚的灰尘，让这个很美丽的女人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村姑。当然，就算她现在是光鲜亮丽的装扮相信也无人在意，饥饿与口渴早把那欣赏之心不知抛到个山旮旯了，更别提那阔别以久的性冲动。
妇女小心翼翼地撑着腰，手臂挽着一个打满补丁的破包袱，而另一只手柱着一根木棍子，五步一停，十步一歇的跟着，那高高挺起的肚子看起来比一般孕妇大上不少，这也给这妇女的行动带来更多不便。
妇女内心很是无奈，肚子从昨晚就开始传来阵阵痛感，但她却不敢表露丝毫，因为这不但不会得到任何的帮忙，相反可能让她遭到抛弃的后果。能活着已是不易，没人愿意再带上这种累赘。
这荒郊野岭的，想找个安全性高点的地方也难，可如果不紧跟着队伍走……好像那些野狗野狼也很饿呢，母子成为那些畜牲的晚饭可能性非常大。
妇女苦笑了一下，只好咬紧牙关跟上了。但偏偏肚子却越来越痛，肚子里的孩子已忍不住要出世了。
越来越剧烈的疼痛让妇女几乎站不直腰，可却偏偏没吭一声。冷汗顺着那脏兮兮的脸颊不停的往下滴，眼前更因为痛楚而阵阵发黑。
妇女的情况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但也只是注意到了而已，没人过来帮忙，大伙看了一眼，冷漠的眼里出现一丝波动，但很快就消失于无，又重新各走各的。
妇女心里并没有太在意，但也知道，不能让孩子在这荒胶野外出生，好在那不远之处有一间残破的庙宇，虽然破了点，但总也是个去处。
强忍着疼痛的妇女柱着棍子，向着破庙走去，草草的从包伏里拿了些碎布放在了地上，拿出一张打满补丁的床单铺在地上。
刚做好这些，肚子的疼痛感几乎让妇女晕过去，但坚强的她愣是没吭一声，淋漓的冷汗把她脸上的灰尘统统冲散开来，露出一张极为苍白的美丽脸庞。
无尽的疼痛让妇女忘记了时间的流动，快要失去意识的大脑里却始终存着一道信念，又或者说是一颗心，一个母亲坚强而伟大的心。
终于……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冲出破庙划向天际，犹如要刺破这无情的苍穹，向苍天召示着新生命的到来。
妇女慢慢睁开那已通红的双眼，看了一下那早已被鲜血染红的床单，上面竟躺着两个红粉红粉的肉团。
妇女用力眨了眨眼睛确认是两个没错，但刚从鬼门关走一趟的心还没放下来却再次揪了起来，因为声音只有一个。
顾不得身体的虚弱，妇女赶紧把那个不会出声的婴儿抱了起来，在那如水做的小屁股用力拍下，同时内心不断地向着那个自己早就不再相信的老天祈祷着。
“活着，求求你，一定要活着……”
苍天有用吗？也许……或许……，但不管如何，这次……如愿了。
“哇……哇……”
天赖般的声音在这间破庙里再次响起，声音比之前的那个婴儿更为响亮，是喜悦，又或许是嘲笑，嘲笑那无情的苍天没能把他那性命夺去。
生死起伏，这个妇女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再作它想，草草的处理一下自己，发现流血过多让自己格外的虚弱，其它倒没什么。
抱着两个刚出生的孩子，本想亲亲这两个孩子，但想到自己那干裂的双唇还是放弃了，倒是用脸蹭了蹭，一脸满足。
突然，一只野狗从那破裂的庙门口闯入，饿了太久，血醒味把它那本就不多的理智完全烟灭了，张开血口对着一个小婴儿咬去，如果顺利，它活下去的机会会大上不少。
但世事没有如果，这野狗注定不能如意，因为有另一条更无理智的身影突然窜进野狗的视线，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没有丝毫理智，只有无尽的疯狂。一只纤细的手掌扣住那野狗大嘴，另一只手不要命的往野狗头上砸，两条身影就那么纠缠在一起，没发出任何惨叫声，却在进行一声生与死的较量。
女人发现自己确实虚弱不堪，打向野狗的那只手总不能给他造成实质性伤害，眼见它就要脱出自己的控制时，女人忽然张开她那干裂的嘴唇对着野狗的脖子狠狠咬了下去，任那野狗如何挣扎都不松口，就那么的，疯狂的野狗最终死再另一个更疯狂的女人嘴上……
伟大的母爱总是容易感动人，上苍也不例外。当天晚上，天上下起了磅礴大雨，雨水疯狂的砸打着那本就伤痕累累的大地，就像是惩罚过后的一点小安慰，只不过这些都与这母亲无关，只有那本就破老不堪的柴门一扇一扇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死狗安静的躺着，破庙中不是发出一声婴儿的哭声与母的安抚声……。
六年后……
小镇上……
“别跑，给老子站住，妈的，让老子抓住看我不把你的手折断……”
骂人的是一个包子店的老板，此时的他是怒发冲冠的追着一个衣裳破烂的小孩，一个肚子比之怀孕十月妇女还大，一晃三摇摆的‘荡’着。
被追赶小孩全力的奔跑着，手里握着一个雪白的馒头，对于后那挺着大肚子的老板甩都不多甩一眼。个子虽小，可跑起来的速度却相当快，在人群中更是灵活，一转眼就把追着他的包子店老板甩远了。眼看追不上，包子店老板也只能恨恨的骂几句又回去了。
“死胖子，追了几百次了，哼……”看着包子店老板折返的身影，小孩脸上露出狡猾的笑容：一个捌弯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显然，这已不是他第一次做这事了。
…………
距离小镇不远的郊外有一座破庙，虽说是破庙，可也有人住在这里，虚掩的破门被打开，走出一个同样衣裳破烂的小女孩，黄枯的头发，削瘦的脸庞，小小的身板，让人感觉只要有一阵大点的风就能把她吹倒。
不过此时的她却一脸的严肃，稚嫩的脸庞上泛着一些气愤，纯洁的大眼睛狠狠的盯着眼前的小男孩。
“说吧，今天又偷了那家的包子？”
“没偷，我发誓，这是我帮他们洗碗换来的。”
“发誓么，来，对着母亲发。”
“别啊，这点小事……”
“不敢吗？”
“我当然……不敢，好吧，是我偷张家店的。”
“哼！再敢跟我撒慌就别想再进门了，我早跟你说了，我到李婶家作女红能换得工钱的，你为什么总去偷呢，哥，坏人可没好下场。”
“我只是不想你太累了，你还这么小……”
“还说……”
这样的场景对话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偷包子的小男孩被小女孩训斥，小男孩最后总是无话可说。
小男孩深感无奈，对于这个小妹，他真一点办法也没有。
做小偷这个行业，说慌可以说只是基本功之一，对于外人，说慌对小男孩来说就像呼吸那样自然，甚至理直气壮。可一对上小妹，小男孩就完全不是对手。
看着小男孩的窘样，小女孩哼哼接过馒头；“再对我说慌，让你好看。”说着向破庙走去，小男孩讪讪的也跟着进了去，边走边说：“小妹啊，你能不能别老这么凶，一个小女孩家太不像话了。”
“哼，自凶怎么啦，我喜欢……只要你老实点我就不凶了。”
…………
破庙内除了一张床和一些破布之外，主位上放着一块木板，木板上没有字，只用木炭在上面画了一个画像，画像与多年前那在这里生孩子的妇女有些像。至于神像……很安静的倒在主位的旁边……如若你真有灵，何让人间如此悲惨。
“娘，吃早饭了”小女孩所馒头放在那画有画像的木板前放着，然后双手合十，诚心的拜了拜，小男孩也跟着跪拜。
半个小时后，小女孩把馒头拿下来，把馒头撕成两半，一半递给小男孩子
“我吃……”小男孩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女孩的眼神止住了，讪讪接过馒头，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哥，吃完了你得把那墙上的老鼠洞补补，最近睡觉老从那里钻进钻出的，还跳到床上来了，老……本姑娘打又打不着，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说来也奇怪，我们这么穷的地方竟也出现了很多蟑螂，还爬到我脸上来了，恶心死了……”小女孩边吃边说。
“行，我一会马上做”
“还有，我看今晚可能要下大雨啦，屋顶也有个大洞，要是把床淋湿那晚上就不能睡了。”
“好，一会马上做”
小男孩对于小女孩的要求全都答应了下来。反正这些小事也是常常做的。
“哎，我好想马上长大，就可以到镇上的杂货店打工，一个月有二十块铜板呢，只要努力做好几年，哥我就可以为小妹买新衣服和首饰，我前些天看到镇上李员外家的小姐，长得可好看了，听说那是抹了一种叫胭脂的东西，我要是有钱了，也给小妹买，让我家小妹也漂亮漂亮”。
“切，本姑娘长得本来就好看，哪里用得上那个……不过嘛，有自然是更好的，咯咯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