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五章 老人的秘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在书库中认识了一名奇怪的老人。
老人异常苍老，两眼浑浊无神，牙齿早已落光，褶皱的皮肤如同皱皱巴巴的纸团一般，光秃的头顶上稀稀疏疏有几十根头发。
凌宇初见老人时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某位死后冤魂不散，从棺中诈尸了呢。出于礼貌，他每次见到老人都微笑致意，但从来没有说过话。
这一日，凌宇正在枯燥的翻看着史书，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年轻人，这么喜欢历史啊。”
凌宇吓的差一点跳起来，那名奇怪的老人像幽灵一样，无声无息的来到了他身后不足一尺处，他暗怪自己看书太过投入。
“啊，是啊，比较喜欢，但这里好象没有什么古老的书籍，最早也就追溯到五千年前而已。”
“哦，你喜欢看古籍？你能够看的懂上面的文字吗？”
“嗯，我对古文字还有些造诣，差不多的古籍都能够看懂。”他扬了扬手中的书，道：“您看，这是四千年前的文字，虽然比现在的文字繁复，但还是可以辨别的。” 凌宇并没有说谎，他对文字确实比较敏感，另外大陆的通用文字是从原来的古老文字演化而来的，他两厢对照，就不难辨别这些处于中间过度期的文字了。
凌宇有一股错觉，仿佛看见一股绿光自老人那浑浊的双眼一闪而逝。
老人问道：“你为什么喜欢看古籍呢？”
凌宇道：“我对上古的神话传说比较感兴趣，想从古籍中了解一二。”
老人嘿嘿笑了起来，凌宇听来，感觉森然无比。
“年轻人如果你真的能够看懂古籍的话，我领你进另一个书库吧，那里才是真正的古代文献，远比这里的书籍久远。”
凌宇大喜，同时对老人的身份开始猜测起来，他已经看出老人决不是普通人，要不然决不可能随意将他领进另一座书库。
穿过前殿，二人向后殿走去，后殿格外安静，推开厚重的大门，一排排书架呈现在凌宇的眼前，书架上放满了古迹班驳的书籍。
自从踏进古书库的第一步，凌宇便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异样波动，波动如涓涓细流，似淡淡清风，若有若无，让人难以捉摸。
“晕死！难道这里的古书都成精了不成，怎么会有这样的波动呢？”如今凌宇体内禁制全消，灵觉尽复，对外界的感应，远比常人敏锐。
老人似乎毫无所觉的样子，道：“你看，这里全是古籍，大多都是价值连城的孤本，你若能够看懂，这里无疑是一座宝藏。”
“宝藏？”凌宇有些不解。
老人道：“这些书籍当中有许多关于武功、魔法、医药、毒术等的著作，有许多都是失传的绝学。皇家派专人来整理、编译这些古籍，也只能译出其中的少部分。就不知道你对古文字的造诣有多深了，若是胜过那些翰林院的学士……”
凌宇没等他说完，便扎进了书堆中。
一连数日，他都徜徉于古老的历史当中，这令梦雪诧异不已，她无意中得知凌宇能够看懂古籍后，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当凌宇将一份自古籍中整理出来的医学典籍送给她时，梦雪激动的尖声叫了起来：“天啊，《医圣手札》，我不是做梦吧。”她高兴的一下子抱住了凌宇。
感受着那柔软的身躯，凌宇一阵陶醉，他反手向梦雪抱去，但娇柔的身躯却快速的离开了他，在远处传了一阵轻笑。
自此之后，每当凌宇看到梦雪的微笑，他都忍不住一阵心跳加速。
“今天是不是再找一本医书整理出来送给她呢，说不定……”
“小子，发什么花痴啊，瞧你那副没出息的样子，真让我老人家羞于与你同为男人。”老毒怪手臂扒在院墙上，露出头来，适时的打击道。
“死老头子你又偷窥我，真是太变态，太恶心了。当心我买一挂鞭炮，点燃后扔进你的院子里去。”随着越来越熟悉，凌宇和老毒怪逐渐开起玩笑来，到后来见面就互相挖苦。不过一直以来，他都不敢和老巫婆嬉闹，老巫婆在他的东院和后院换来换去，令他胆战心惊。
“你敢！你若点鞭炮，我让你七步断肠，十步断魂，十三步形消肉烂，十五步化骨无形。”
“靠，你个变态死老头子。”凌宇一阵发寒，快速向奇士府外走去。今天梦雪没有为他针灸，说是要仔细研究完《医圣手札》之后，再为他治疗。
凌宇来到古书库后，那名老人早已到了。
“年轻人不错啊，看来你真的对古文字有些造诣，真的能够看懂那些古籍，今天我老人家要麻烦你一下。”
“哦，老人家请说，如果能够帮的上忙，我一定帮。”
老人从怀中掏出一本颜色发黄的古书，放在了桌子上，取过来纸笔刷刷点点开始抄写起来，不一会儿工夫，整张纸便被抄的满满的。
“喏，你能帮我把这张纸上的内容给翻译过来吗？”
凌宇接过来一看，那些字句根本不通顺，道：“老人家，这些句子不通啊，您没抄错吧。”
老人道：“你尽管翻译就是，不必管它通不通，每天你为我翻译三篇可以吧？”
“可以，没问题。”凌宇心中暗道：“这个老家伙疑心还真是重啊，居然将句子拆散开来，让我翻译，他娘的，竟然要这样保密，这是什么书呢？”
他先前对老人的一点好感荡然无存，知道这个古怪的老人一开始就在打他的注意，其根本目的就是要他翻译这本书。
纸张上的文字，按照凌宇的估计应该是六、七千年前的字体。寥寥几十字，但其中却包含了“神”、“尸体”等一些让凌宇敏感的词汇，这让他对那本书更加好奇了。
一晃又过去了一个月，期间梦雪为凌宇再次医治，但还是毫无“起色”。齐月也曾经来过，送给凌宇一本薄册，上面有几篇内功心法，要他选择其一，尝试从新修炼。可见，齐月对于恢复他的功力的事情，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然而，齐月失望无比，凌宇修炼任何心法，都毫无结果，连一丝真气都凝聚不起来。长公主有些焦急，最后将轩辕剑从皇宫带到了奇士府，要凌宇试一试在没有内力的情况下能否拉开，结果可以预想。凌宇装模作样的拉了一通，最后泄气道：“不行，我拔不出来。”
齐月娥眉微皱，道：“怎么会这样子呢，毫无道理啊，梦雪从不打诳语，她说你的功力理论上可以恢复，而且……重新修炼武功也不应有什么影响……”
凌宇适时的道：“我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古怪，不过刚才手握着轩辕剑的感觉很特别，我仿佛觉得体内的真气似乎有复苏过来的迹象。”
齐月眼中一亮，道：“当真？”
“真的，我确实有那种感觉。”
齐月考虑了一会儿，道：“那好吧，我将轩辕剑放在你这里，你用心去感应，说不定能够恢复功力。不过我要派一些人手来守护，毕竟神剑乃我齐国传国之宝，万一被贼人知道，来这里来盗窃就不妙了。”
凌宇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道：“公主殿下为了我能够恢复功力，竟然将国宝相借，如此恩德，我若恢复功力，定当誓死报效齐国。”
齐月淡淡一笑，飘然离去。
从那天开始，凌宇的院外多了一些侍卫，日夜守护着他的院落。
“是防止盗贼偷窃，还是怕我带着轩辕剑潜逃呢？”关于这个问题，他没有深想，毕竟齐月给他的印象还不错。
因为爱所以爱，爱不需要道理。
凌宇现在有些迷惑，他承认一直以来，他对小公主和齐月都有一丝好感，也有男性同胞们常有的幻想，但他认为那决不是爱。可是最近若是哪一天见不到心爱的雪儿，他就会觉得心中空荡荡。
起初，他还不太相信自己的感觉，直到齐月有事，从他的视线中消失了几个月，他才相信那种感觉，在那几个月中，他觉得心中失落无比。凌宇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一点齐月的影子，他已经有一点喜欢上她了。
“难道我真的喜欢上她了，只因为日久生情？这就是爱的理由？”
他不知道齐月的想法，但却感觉齐月似乎在逃避着什么，面对他时不再像过去那样坦然。
“难道她也……”
“她在犹豫，她有顾虑。”
“因为我没有显赫的身世？因为我没有强横的实力？”凌宇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烦人的事，自己已经有了雪儿了，就不应该在多向其他的。
这一天，凌宇走进古书库后，为老人将那本古书的最后几页彻底翻译完毕。
老人握着整理出来的书卷，道：“我已经得到了我需要的，你呢，找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了吗？”
凌宇一惊，道：“啊，您说什么？”
“嘿嘿……”老人笑了起来，脸上的沟壑一阵颤抖。
“年轻人你很不简单啊，小小年纪，修为就已如此惊人，而且还懂得古文，真是奇才啊！”
“啊，老人家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
老人道：“年轻人不要再演戏了，我对你并没有恶意。其实自你第一天踏进书库起，我就已发现你是一个高深的修炼者，修为应该刚刚达到第四阶。”
凌宇心中震惊无比，他散发于体外的修炼者气息极其微弱，他没想到老人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看透了他。
老人道：“如若你还未满十七岁，你的一身修为在大陆十七岁以下的修炼者中足以位列前二十名，如若你已接近二十岁了，你的一身修为在大陆二十岁以下的修炼者中可以位列前二百名。无论属于哪一种情况，你都可以算的上一名杰出的青年高手。”
凌宇不语，静观其变。
老人道：“年轻人你掩饰的很好，我相信没有多少人能够看透你身怀绝技，但我却不在此列。”
凌宇点头道：“老人家果然目光如炬，晚辈在前辈面前无所遁形。”
老人点了点头道：“你在寻找什么？”
凌宇不答，反问道：“前辈在寻找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老人笑了起来，满脸的皱纹堆积在一起轻轻颤抖，样子有些吓人。
“嘿嘿，年轻人，我让你翻译古籍，却打乱句子的排列，你心里一定对我很不满吧？”
凌宇道：“没有，您多想了。”
老人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那本书乃旁门左道之物，其中涉及到许多禁忌，为常人所不容。我怕你得知后，鄙弃老夫，不为老夫翻译，所以才出此下策。”
凌宇道：“旁门左道之物？”
老人道：“是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如今我已经一百七十多岁，身体已经衰老的不成样子了，我修道不成，习武也没有天赋，不能令身体再次返老还童……”
“一百七十多岁！再次返老还童？！”凌宇惊叫了起来。
“是啊，七十余年前，我武道小成，于百岁高龄返老还童，这几十年来，虽然我功力日渐深厚，但始终无法迈进更高层的境界，身体逐渐衰老，时不待我啊！仙武之境离我越来越远了。”
凌宇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没想到眼前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竟然是一个绝世高手，老人所说的“小有成就”，决非“小有”，一定是功力大成。
老人接着道：“为了延续生命，我不得不研习邪书，另辟他法，以期有朝一日悟透生死。”
凌宇吃惊道：“研习邪书，悟透生死？”
“是啊，其实这个世界上本无正邪之分，“正”只不过符合绝大多数人的认知，而“邪”则为绝大多数人所不容。到了我这样的年纪，什么事情都看透了，早已没有了正邪之分，也就不在意要修炼的是什么书了。只要能够延续我的生命，就是“正”。”
凌宇虽然觉得这些话有一丝道理，但还是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他心中暗道：“人说佛老成魔，这个老家伙不会是功力达到一定境界后，堕入魔道了吧？”
他现在已经肯定，这个老人的修为最少已经达到了第五阶境界。
老人道：“年轻人你在寻找什么？”
“非前辈所言，我并不是要在这里查找一些东西。我说过，我对上古的神话传说非常感兴趣，只是为了喜欢历史罢了，想要更多的了解大陆的传说。”
老人双眼中绿光一闪而逝，道：“你知道神魔大战的千古之迷，不知困扰了多少代人，你若能够找到其中的蛛丝马迹，定然会轰动整个大陆，你可有发现？”
凌宇泄气道：“没有，我几乎将整个古书库都翻遍了，但神魔大战如无尽虚空的一片虚无所在，任何一本书都没有其来历记载。”
老人道：“唉，真相早已湮灭在历史当中了，若想明白万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踏入仙境才能够有所了解。”
凌宇点头同意，齐国乃东方大陆最强大的帝国之一，其皇家典籍可谓包罗万象，但其中却无神魔大战来历的丝毫记载，可见真的不能够从史籍中探知其真相了。
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波动在古书库内轻轻荡漾，和当初第一天初次踏进这里时的感觉一模一样。上次他没有在意，这次他闭上双眼用心去感应那丝波动，慢慢的，他的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那丝波动竟然是从地下传上来的。
老人看到他脸色大变后，点了点头道：“年轻人果然不简单啊，连这丝微妙的波动都能感觉到，可见你身具灵根。”
凌宇道：“前辈，那是什么？”
老人道：“也罢，为了报答你为我翻译出古经书，我就领你去看一看吧。”
老人领着凌宇来到了一面书架前，用力将书架挪向了一旁，而后在地上一阵摸索，一个黑洞洞的穴口出现在凌宇的眼前，波动正是从那里向外传出。
凌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堂堂皇家古书库竟然会有这样的所在。
老人道：“七十年前，我武道小成，身上灵根开启，无意中感应到了这丝异样的波动。没想到你天生具有灵根，唉，人和人不能比啊！”
凌宇有些疑惑，道：“皇家古书库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秘密洞口呢？”
老人笑了起来，道：“这个洞口是我秘密开掘出来的。”
“您开掘出来的？”凌宇有些吃惊，这个老家伙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
“有何不可，我就是在皇帝的龙椅下明目张胆开个洞穴，他也不敢说什么，因为我是他玄祖。”
晕，狂晕，凌宇真的有点无所适从了，没想到这个老人来头这么大。
“跟在我身后，我领你下去看一看吧。”
洞穴成螺旋形蜿蜒向地下，凌宇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老人的身后，他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