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章 风起锈剑
听到余凡的话，那浪荡公子和厅堂中的众人都是一愣，随即一抹冷汗便流了下来。
“啊！”男子一声大喊，便疯了一般的朝着门外跑去。
对于过往的行人，眼前的这一幕新鲜、血腥又惊悚。
一衣着华贵的男子如同精神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慌张的从客栈内跑出，仿佛身后有什么恐怖的猛兽在追赶他一般，男子武功很是不凡，几乎是一个两个呼吸的功夫，男子已经跑出了客栈四十多丈。
这一段距离不短，可男子的身后什么东西也没有，就在众人要没什么兴趣的时候，随着一声惨叫。
接连不断的剑痕从男子的身上浮现，鲜血顺着剑痕喷薄而出，就像满装的水袋被刺破了一样。
眨眼间，衣着华贵的男子便血肉模糊的倒在地上，当人们走近是，男子已经气绝。
对于眼前的这一幕，除了好奇，没有人说什么，也没有人问什么，不多时，两名差役打扮的人赶开人群，逐散了人群，开始着手清理工作，只是看了客栈一眼，便没有多问。
客栈中客人们听到惨叫声，同样是一惊。但除了小翠外，却没有一个人向外张望。
小翠好奇的走到门口，看向街头，脸色瞬间煞白，惊恐中带着不解，支吾的说不出话来。
欧阳锦面色肃然，面对小翠的不解，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
王自在的目光中同样闪过一丝惊讶，随即释然。
从余凡说话到浪荡男子的惨死，余凡一直坐在椅子上，剑也一直放在桌子上，锈迹依然。
龙延香看了一眼余凡，脸上闪过一丝嗔怪。
余凡淡然一笑，起身扫视着厅堂，拇指摩挲着剑鞘，嘴角微微上扬。
“欧阳小姐，余某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当下失礼，先告辞了。”
还没等欧阳锦表态，便和龙延香一同向二楼的客房走去。
也许是由于众人比较紧张，也许是街头的一幕过于恐怖，厅堂的气氛有些尴尬。
随着余凡的离开，有人皱着眉头，有人一阵叹息，同样也有人松了一口气。
“我只想知道，那人刚才到底有没有拔剑！”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说话的是六指盗贼段通。
“拔了。”“没拔。”
狠刀苗离和银钩吴志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两人先是一愣，互相对视了一眼，竟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
听到截然不同的两个答案，厅堂中的众人不禁小声讨论。“既然看不出来，那拔不拔剑又有什么区别？”
响亮的声音顺着客栈门口飘了进来，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翘着一条腿，背靠着门框。
他的斗笠压得很低，几乎把脸完全遮住了，似乎生怕别人在他的脸上看到些什么：
“七十九刀，看来他也要趟这趟浑水！”
“你都敢来，他自然更敢来。”
欧阳锦脸色凝重的看了眼王伯，见王伯依旧微笑着，她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小翠，我们回房。”余凡的客房内，余凡手臂垫着头，姿势很不雅的斜躺在床上，满是锈迹的铁剑很随意的扔在旁边。说是随意，却又不是很随意，或者可以说是随便伸手便可以拿到的随意。
龙延香坐在茶几旁，自顾自的喝着茶，眉眼低垂，丝毫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余凡看了他一眼，终于没有忍住，率先打破了沉寂：“那位欧阳小姐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
“然后呢？”龙延香放下了手，看着余凡。
“呃……我认为，既然人家过来说需要帮助，咱不出手帮助下，自然是不太合适的。”
“不管是不是冲着你来的，她既然行走天下，那就不应该认不出你！”龙延香冷笑着说道。
“虽说是耍了些心计，那也不过是求助罢了，顺势帮人家姑娘一把，又不会损失什么？结个善缘也是好的。”余凡摸了摸下巴，有些干笑。
“你帮她，谁帮你！我看你是色迷心窍！”龙延香没好气的的说道。
“咳咳，人家姑娘倒确实是国色天香。”
“有个青天榜第七十三位的高手陪着，人家差你这老幺么？”
“好歹我也是名声在外的高手。”
“其实，我听说过欧阳世家，”龙延香坐直了身体，“欧阳家名气比较大的有三位小姐，那三位却没有一个与眼前这位相符的，所以，眼下这个欧阳锦就应该是传言中被送进金寒派的欧阳家四小姐了。关于她的传言不多，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拜入门派又有什么？我又不是看不出她有着一流高手的真元。”余凡不以为意，欧阳锦虽然有意隐藏自己的真元波动，但在余凡这样的成名高手面前，还是掩盖不住的。
在中州，大小属国都有数百个，门派自是更不用说，对余凡来说，只要不是那著名的几个庞然大物，一般的门派自然是看不在眼里的。金寒派虽然不小，但还不值得剑圣的后人惊恐。
“金寒派擅用毒和暗器。”
“她还能把我偷袭了不成？就算加上毒和暗器，她也不是我的对手。”余凡自信满满。
“我只是想说，会使毒的人心肠一定也很毒，尤其是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龙延香有些鄙视的说道。
“你知道一句话吗？宁拆和尚庙，不乱萍水缘！小香，做人要厚道。”余凡摇着头，颇为得意的说道。
“缘你妹！早晚有一天，你要死在这红颜祸水的手里！”见余凡那不撞南墙不死心的德行，龙延香气得抖了抖手指，摔门而出。
看着龙延香气急败坏的模样，余凡偷笑：“看我不给你抓个嫂子回来，嘿嘿，美人如玉，笑可倾城，古人倒是诚不欺我。”
与此同时，欧阳锦所在的房间。
欧阳锦独自一人坐在茶几旁，小翠在一旁站着，时刻准备伺候。王伯倒背着手，温和的看着欧阳锦。
欧阳锦不时皱下眉头，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和在厅堂时比起来，明显有些不安。
“王伯，这次和这余凡搅到了一起，我抓住那线生机吗？”此时的她显得十分柔弱。
王自在看着眼下的女子，脸色越发的温和，他隐退江湖六十年，其中有四十年都在为欧阳家办事，从当初的王叔到现在的王伯，他有二十年都在照看着欧阳锦，两人看似主仆，可在王自在的心中，早已把欧阳锦当做比女儿还亲的人。
“小锦不用担心，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王伯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会护你周全的。”王自在宠溺的说道。
虽是这么说，但他心里比谁都明白，现在的他远不如六十年前的精力充沛，倒不是由于年纪造成的气血问题，而是由于年轻时落下内伤，差点保不住命的内伤。
同样，现在他这青天榜七十三位有些名不副实，即便他还有当年的眼力和经验。
“王伯，余凡既然身陷玉的风波中，想必会让众人的视线从我身上转移不少，也许这样就不会让您涉险了。”欧阳锦说道。
听到欧阳锦这么说，王自在心中一阵心疼，小姐虽也算是欧阳家的嫡系，她的母亲却过世的早，很小就被送进门派中修行，除了跟过去自己这么一个不太中用的老家伙外，就只跟过去小翠这么一个丫鬟，虽然小姐一直装的很坚强，可她的脆弱，在她朝夕相处的人面前根本掩盖不住的。
“即便小姐你很自信，也不要和那位有太多的纠葛，借势虽说很好，可又有谁见过一定不会噬人的猛兽呢？能结个善缘就够了。”王自在有些心疼的说道。
“王伯，这还是交给我来处理吧。”听了王伯的劝阻，欧阳锦低下了头，有些倔强的说道。
看着欧阳还有些稚气的表情，王伯叹了口气，摇着头向门外走去。
“如今若我还是青天榜七十三位多好啊。”
“如今，我不能连王伯也失去了。”就在王自在感慨的同时，房内的欧阳锦同时说道，小翠在一旁安慰的抚摸着欧阳锦的肩膀，完全是一副温婉模样，丝毫没有厅堂时的泼辣。
黄昏，厅堂中还有很多人，很多拿着武器的人。
苗离依然手不离刀，左溢依然带着头巾，魏长川手里还拿着锁链，此时，七十九刀坐到了客栈的角落，盗贼段通已经不见了踪影。
客栈中还有不少人在互相商量着什么，也不知有多少共同来此的兄弟开始反叛，多少萍水相逢的结成同盟。
“不知那件事发生时那个女人，几位有什么看法？”一个人看向他对面的人问道。
“不清楚，不过随着那个婢女进来的老头我倒是知道。”
“笑面王佛王自在，能认出他的人不光是你。”
“六十年前他不是死了吗？”
“没有人说他死，只不过是失踪了。”
“在那一位的手中他居然还能活下来？”
“既然出现了，那自然就是活下来了。”
“我只是很好奇那个女人想干什么，而且，我最好奇的是，这里所有人是不是都是冲着这位余少侠来的！”
“不管你们是不是，反正我不是！”就在此时，厅堂的阴影中传出了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