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一卷 渭河苏家 第一章 苏然
第一卷 渭河苏家第一章 苏然
树欲静而风不止，苏家大院的百年老柳树终经不起狂风的吹残，在又一次狂风席卷下，腰肢彻底折断。老柳树足有八丈之高，轰然到地声势不可谓不小。
此时天阴沉，黑云翻搅着，在苏家上空，乃至整个渭河城上空，翻搅着，不时狂风呼啸，不时雷鸣电闪，渭河城从未有过这样的天气。
“老爷，老爷！”
苏家大宅中，尽管外面雨声风声大作，可也盖不住这下人紧张的叫唤声。一名下人浑身湿透，身上更是脏兮兮的，稀泥盖脸，样子极为狼狈。
“王福，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正厅之上，面若黄土，色泽灰暗，一双眼睛尽显苍老，双手扶住座椅上的虎头，声音极其沉稳。中年男子面色吓人，可声音却让人听着极为舒服。
“老爷，奴才该死，那，那老柳树断了！”名叫王福的下人扑倒在地，不敢抬头直视自家老爷。
一颗老柳树断了？断了就断了，有什么大惊小怪？老柳树再怎么奇特，顶多就是年数较长而已，竟然将一个下人惊吓得如此害怕！
中年男子霍然站起。一双病恹恹的眼，此时爆发出令人心悸的寒芒！中年男子最终没有发作，而是坐下来，重重呼出一口浊气，问道：“仔细说来，那老柳树是如何断去的？还有，夫人生了没有？”
王福身体一颤，随即镇静下来，见自家老爷没有发作，心头顿时舒了一口气。整理一下说辞，抬头看着男子，面色依旧惊恐：“老爷，是这样的，老爷命奴才守在夫人院子外，等候消息，也不是怎么。天色徒然大变，继而狂风大作，也就是这是，夫人房间里传来一阵婴啼，奴才一听，顿时喜笑颜开，接着，弄婆出来，说是大胖小子，我一听，立马跑来告诉老爷，谁曾想，刚路过大院，就见到老柳树倒在地上。”
王福说完，警惕的看着自家老爷，生怕他拿自己出气。
“大胖小子？大胖小子？哈哈，好，好，我苏霍可真有福气啊！”
苏霍，苏家家主，渭河城内数一数二的富甲商人。苏霍抬头，一双眼紧闭着，嘴里咆哮着，丝毫不像是为有个大胖小子高兴的样子。王福一惊，心想，老爷为何这般？王福预感不料，便趁苏霍不注意溜出了正厅。
王福一路慌慌张张，离开正厅后，径直跑向夫人的小院。王福有些郁闷，心想，这房子怎么这么大，都还不到。
终于，王福到了小院，刚进院门，却是撞上了慌忙而出的弄婆。
“诶，站住，夫人刚生下少爷，你不好好伺候，跑出去干什么？”弄婆被王福喊住，转过身来，颤颤巍巍的看着王福，低声道：“王管家，是夫人叫我出来的。”
“夫人？”
王福一愣，马上联想到方才老爷怪异的情绪，适才这夫人又让弄婆离开，王福顿时大感不妙！在苏家生活大半辈子，对自己俩主子那是从小看到大，自然熟悉。苏霍与其夫人乃是青梅竹马，夫人年幼痛失双亲，则居住苏家，长大后继而嫁给了苏家少爷，如今的苏家家主苏霍！
王福没有在阻拦弄婆，匆忙走进院子，推开门。
此时夫人已经背靠床方上，怀里襁褓中正睡着一名男婴。
“夫人！”
此时夫人面色惨白，一双手抱着男婴，竟在微微颤抖，这男婴是得多重！王福走过来，再次轻声喊道：“夫人。”
面容惨白的夫人终于有点反应，随后偏过头，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王福，声音憔悴：“福叔，你来了。”
“夫人，你这是何苦啊！”王福早已年迈，一头斑白，面容更是皱纹极多，本该乐享晚年，舒舒服服做他的管家，可这时确实老泪纵横。
“福叔，你别哭了，老爷什么性子我清楚，从夫十载，如今却才生下儿子。呵呵。”夫人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那笑容，看的王福心头酸楚。
眼前的夫人虽为正室，可奈何嫁夫十载，却未从为苏家延续香火，自此被冷落。其实，夫人本不至于此，在婚后第五年时。苏霍迎接了一个域外道长，那道长自从见了夫人一面，便直骂妖物，还与苏霍说：“若想延续苏家血脉，家主须得另立妻妾。”不仅如此，那道长还在苏家大院一颗老柳树上施了法，说：“妖物会诞下一怪胎，怪胎落地，则柳树折断，家主须将柳树羽那妖物母子一同火化。方保苏家气运！”
“夫人，大院那颗柳树，断了！”王福回想当年之事，仍旧愤愤不平，对苏霍冷落夫人极为不满，可奈何他一届奴才，又有什么话语权？
“断了。断了。”
夫人听闻，面色再次惨白几分，屋外雷鸣大作，在渭河城上空猛然炸响！男婴似乎被雷声惊醒，粉嫩小手竟然拍在一起，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叫唤着，似乎在笑。
“夫人，孩子真勇敢，这么大雷声也不怕，日后定然顶天立地！”王福心头震惊不已，换做其他孩子，恐怕早已经哇哇而泣，那会像这般？不过为了让夫人面色好看一些，王福只好这般说道。
看着怀里的男婴，粉嫩的双眼水汪汪的，甚是可爱！
“顶天立地，福叔，你看孩子叫什么名？”
王福愣住了，这孩子名字不应该是做爹的起吗？怎么会问自己？不过想起苏霍，王福只得幽幽叹气。
“夫人，老奴才学疏浅，恐怕夫人不喜欢。”
“福叔尽管说。”
“就叫苏然吧！”
夫人一愣，随即露出一丝笑意：“不管怎么说，也还好听。只是。苦了我的小苏然。”夫人面色灰暗起来，更是直接口吐鲜血！王福一惊，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怀中的小苏然见自己母亲吐血，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这孩子，震天雷声吓不哭他。可夫人一出事，他便哭了。”王福笑道，看着小苏然，眼神中也是充满了喜爱，如此可爱的孩子难不成真要跟着母亲，葬身火海？王福心有不忍，骤然想起什么，继而用坚定的眼光看着夫人，又看看小苏然。
扑通！
“福叔，你这是干什么？快，咳！快起来！”见王福突然跪在自己面前，夫人面色疑惑与担忧，王福年迈，经常这么跪着对身体自然不好。
“夫人，若是不嫌弃，将小苏然交给老奴！老奴定会将他抚养成人！”王福声音坚定。
“这，福叔，我知道您待我如同亲女儿般，可若是交给你，只怕连累你啊。”夫人又如何想自己孩儿跟自己奔赴黄泉？可她同样不愿福叔因此送命。十年来，福叔是唯一照顾自己的人，行将就木的身体，却为了自己能有人照顾，硬是将照顾自己的丫鬟使来，而福叔则自己照顾着自己。夫人即便再怎么不愿，也不想福叔在为自己冒险。
“夫人，老奴有你这句话，够了！请夫人相信老奴，孩子定然会安然长大！只是老奴无能为力，不能帮助夫人！”
王福两行老泪再次流淌，夫人为难了，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夫人，老奴儿媳前几日刚生了一个小子，我便送孩子交予我儿媳养，老爷那边不会发现。”王福如此说道，夫人听了，一脸感激之色。
“福叔，我，我谢谢你！”
王福当晚抱走了熟睡的小苏然，在夫人熟睡后，又抱来一男婴，只不过，不是小苏然。王福做得极为小心，在苏家所有人熟睡后，偷偷行动，也没人发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