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四章：血的丰彩。
第四章:血的丰彩.
事实正如猴儿所料，那赵青山回到家后猛然醒悟。他联想到几天前的骑摩托车人逃走，至如今骑摩托车人又来送信……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掂记。一想到这他痛叹一声“我喝迷魂药啦！”
事不宜迟，只见他抓了手枪，抢出门骑上摩托，发疯一般向着979号冲去。但是，第十三间已是人去室空。年轻人又逃掉了。并且，这次他还拿跑了他五十万！
五十万啊！赵青轩后悔不迭。到这时侯他真是恶气横生，气势汹汹地去找店主问那年青人的情况。刚开始店主还不肯讲。只见赵青轩从腰间抽出尖刀，“啪！”一下扎在桌面，目露凶光，吼道：“要活要死，说！”
把店主吓得哆嗦成一团，慌忙把登记本拿来给他看。
原来，近段时间公安局特下通知，要各旅店实使实名登记。就这样，猴儿的身份信息很快被泄漏。赵青轩看那本子上清清楚楚的写着猴儿本姓肖，名卫华，17岁，家住k市柳湾镇。
柳湾镇距刘老大的家，已没多远赵青轩先前曾去过。到此，他顿感事态严重，走出来立刻拨打集团头目的电话。在电话中他声音发颤：“老大……我暴露了！”那黑老大一听恼死啦，一开始他破口大骂，到最后恶狠狠道：“立刻灭口，货物敢给我少一克，你想！”
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这时，赵青轩看看时间已是六点。他想自己再追赶也来不及啦。那年轻人早跑回家啦。只是，直到现在赵青轩仍认为猴儿是在借机敲诈。他想着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足够猴儿花几年，尚去报案，他就是个傻瓜！
可是他又错啦。当知此时的猴儿刚满十七岁。他还是个大孩子。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他拿着钱手都是颤抖！
他也知道这些钱不能直接送给刘老大。他是在夜间十一点时分才回到k市的。那时，他立刻拨打了国家安全局马局长的手机，可是，直等到最后的尾音，马局长的手机通后。他忽然听到手机中一片哭声。
猴儿焦急地呼喊着：“马局长，马局长，……”
好大一会儿，猴儿听到有个女人咽不成声，断断续续地给他说马局长因劳累过度，突发心脏病，现正在医院抢救。
这突如其来的凶信犹如一记扪棍当头打来，猴儿站在那儿傻呆呆的不知所措，他仍是连连喊着：“马局长，马局长，马局……”
然儿，这位让猴儿敬重的，就像父辈一样的马局长，他一直都没有答应。此时，他直挺挺躺在第一人民医院急救室的病床上。一旁，只见第一人民医院专家组的数位医生站在床的左右，一个个面色凝重地望着他。他的亲人和女儿都在一声声哭着喊….
漫漫长夜，就这样在那药液一滴一滴，听不到声响的掉落中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六点，马局长终于在病床上慢慢有了意识。可是，敬爱的马局长，当他有了第一丝记意，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亲人和女儿，他心中的第一声就是呼唤猴儿！
随着这第一声唤，马局长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他又喊：“猴儿……”
病房里的人全听到了。因为马局长这一次喊出了声。紧接着马局长就睁开了眼。
看马局长的两眼仍有些盲然，他忽然折起头左右环顾，声音也大了：“猴儿，猴儿，猴儿！你在那儿……”
屋子里的医生们没一个认得猴儿，都不吭声。他老伴这时说：“昨半夜时分，有个孩子打来电话找你，我一说你有病在医院抢救，他也是哭……不知是不是你说的那猴儿。”
一听此话，马局长声音发哑，向着门外大声叫：“小邓，小邓！”
就听门外：“到！”
一声应后，看外面跑进来位特警兵，他进门后打立正，喊：“报告，特警队长邓中，请指示！”
“呼叫猴儿，快！”马局长说。说着他把自己的手机向老伴要来递给了邓平,交待上面存有肖卫华的号码.
且说，这时侯在人民解放军第三招待所的二楼203房间，一整夜都没敢合眼的猴儿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猴儿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能遇上人世间最为阴狠的贩毒集团。他心里很清楚为了平安，那些人来取他性命只在旦夕。可是，偏偏此时他最信认的马局长却突患重病……陡地，夕日里马局长对他的嘱咐又在心头敲响：
孩子，尚遇大事你要格外小心，k市公安局有内鬼！
这一夜猴儿再三思忖。他也曾想到把钱交给刘老大一了百了。可是，他更清楚那钱同样会给刘老大带去血灾。猴儿知道时至今日他是想退也退不回去。他只能向前走了！
于是，他便着手准备，想到医院去看看。
就在这一刻他的手机突然叫响。猴儿拿起一看正是马局长，急忙接通。然而，手机中仍是另外一个人的喊声：“猴儿，猴儿我是邓队长，你在那？”
邓队长猴儿认识。猴儿喊着说：“邓队长，马局长好了吗？”
邓队长听后急忙把手机拿到马局长耳边。这样，他就没有来得及给猴儿说清楚。
欲知这一会儿，猴儿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他再喊一声问：“……邓队长，马局长好了没有，你说呀……”忍不住抽泣起来。
马局长这时开口了：
“我的……孩子……”他心里喊一句，说：“猴儿，你马叔叔不会死。是毛主席嫌我在人间做工作太少，不要我，硬把我推了出来……”他一咽。
猴儿听见，一下子高兴得蹦了起来，叫：“马局长您可好啦！马局长我这儿有五十万，您赶快派人来拿走，我害怕！马局长我看到了一个贩毒团伙，在罗……”话到此被马局长突然打断：“猴儿你别胡说，等着，我这就派人去，一会儿你跟邓队长一块儿到我这儿来。猴儿你在那？”
猴儿就告诉他。这时看马局长跟邓队长小声交待几句，邓队长便急急忙忙地走了。
时值仲秋，这时侯天已经很冷了。街道上，人们着衣厚重。看远空，一片片乌云正在浮起。至此，猴儿尚不知道就在昨晚，整个贩毒团伙把毒品全部转移。现在，腾出手的赵青轩已经带着两个杀手乘一辆黑色轿车，向柳湾镇急扑而来了。
且说他们三个人来到柳湾镇，先找个靠近镇郊的旅社，一入住那赵青轩便向店主寻问柳湾镇有没有一个叫肖卫华的人。
也是当初猴儿多留个心眼，他虽然那么写，家却住在赵庄。赵庄距柳湾镇还有八公里路。好在这一带的人虽知道猴儿，却不知道猴儿还有个大名叫肖卫华。
这时刻，就见在k市第一人民医院的病室，马局长已经支走了他所有的亲人和医生。马局长吩咐邓队长门外十米不得有人靠近。他这才让猴儿坐床边慢慢细说。
猴儿便从头儿，把刘老大要他帮助侦破妻子被杀一案，他顺线追察到了罗山的赵青轩，又去那里，却发现赵青轩正在做着一桩毒品生意。说时他把备留的光盘拿出来交给了马局长。
不想马局长接过光盘后眉头紧皱，说：“猴儿，你可知道为此案我公安人员已有人犠牲。？”
猴儿说我不知道。
马局长说：“孩子，从现在开始，你无论到那里，即便回家，也要先对我讲，要听话！”
猴儿点点头。猴儿很担心妈妈，问：“马局长，我妈妈有危险吗？”
马局长说：“只要你不出现，我想她暂时不会有，但是我会派一个人去，你放心。”
猴儿说：“马局长,就不能派人立刻剿灭他们吗？”
马局长到此长叹一口气，说：“晚了，叔叔这一病，有罪呀……”说时他朝门外喊：“小邓，你过来。”
邓队长闻声走进。马局长说：“猴儿你先到门外等一下。”
待猴儿出门。马局长低声吩咐邓队长道：“你即刻带人赶赴罗山。另外，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周明亮！”
邓队长闻听一怔。可他仍是坚决执行命令，临走，就把猴儿带走了。
就这样，曾受到过降级处分的警官周明亮,一下子又被推到风口浪尖儿上了。
若说周明亮，他也是一位共产党员，今年四十八岁，现任沙港区派出所所长。九月十九这一天，他和往常一样，从外面执行任务回来刚走进办公室，桌上的电话机就响起来。那时他拿起来听，知道是k市公安局付局长张涛的声音。在电话里，付局长张涛要他马上查明一个名叫肖卫华的人。周明亮接电话后没有怠慢，半个小时后，他向张涛汇报，k市名为肖卫华的人共有三个。并且，他把这三人的具体住址，年龄和所属全都告诉了他。
等到一切办完，周明亮这才坐在那儿深思。因为他了解这三个人中，很有可能是猴儿那里出了问题 。于是，他便披带手枪，不声不响地走了。
几分钟后，就见周明亮一个人驾驶警车，径直向着猴儿家驶去。到了那儿，他看到猴儿家里的新楼落成。猴儿的妈妈正在院中收拾盛下来的杂物准备拿去买钱。这时，猴儿的妈妈看到周明亮来，虽不认识，却见他穿着警服，便停了手中的活儿，把他让进新屋。
周明亮进屋后问：“大嫂子，你儿子呢？”
她说：“在西村的刘老大家里，说是帮他找杀人凶手，你找他也有事？”
周明亮一急，脱口道：“坏啦！”
一句话说得猴儿的妈妈毛了，紧追问：“我儿惹事啦？”
周明亮更急，道：“大嫂，我给你个电话号码，这几天你家里若遇陌生人，一定要记着给我打个电话！”
越说猴儿妈妈越担心，一会儿出一头汗，骂起来：“我这个不听话的儿子，以后看他再敢管闲事，回来我打死他个鳖孙！”
周明亮一听，干呲牙张不开口啦。他心里想着咋回事呢，我这急躁的毛病到死都改不了啦……也难怪局里一出什么差错，明明不怨我人家都赖我，至如今看来我真是不亏！这时他红着脸讲：“大嫂你放心，我拿性命保证，猴儿他没事！”
只是，这时谁能料想，此话竟会被他言中呢！
再说此时的特警队队长邓平受命捉拿赵青轩。屋里病床上的马局长看着猴儿要跟他走， 急忙把他喊住。
待邓平离去，马局长从床头拿出笔记本撕一张纸写下几行字，把它折起来交给猴儿，交待道：“快到市局找张涛领一个微形监控，记着，去到后你把它按装在赵青轩家中，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猴儿我现在特别提醒：你手中没有武器，若事有突变，你千万千万不能向前冲！”说到此马局张忽然严肃，大声道：“猴儿你给我站好，复述一边！”
猴儿一听打个激凌，慌忙像在学校里上体育课那样立正站定，大声说：“若事有突变，我不能向前冲！”
马局长这时缓下来，说：“去吧……好孩子，去锻练锻练。”他挥了挥手。
猴儿答应一声，立刻跑出医院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后他催师傅一路急行。到了k市公安
局，那守门的卫士和他熟。一问清况马上让了他进。
只是，这张涛，猴儿现在却不认识。
依照刚才那卫士的指引，猴儿很快找到了张涛的办公室。他敲了敲门进去，看到屋里有位模样不满四十岁的年轻警官正在独坐思考。猴儿喊他一声向里走。那年轻警官很严肃，转过脸，冷冷道：“什么事？”
猴儿便把马局长的信交给他。
欲知此人正是k市公安局付局长张涛。猴儿看这人面色冷漠，不怒自威，便是格外小心，他站在那儿直望着他。看他念信不动声色，这时他突然问：“你要这干什么？”
猴儿张张嘴，话到唇边却改口，说：“我也不清楚，你问马局长，是他要我来。”
张涛便不再多言，站起来道：“走吧。”就把猴儿领到后院的仓库门口。之后他打开锁，一个人进去好一会儿，方才拿出个小盒，并当了面把盒子打开给猴儿交待该怎么用，最后问：“你还有什么事？”
猴儿心里正急，就说，没事了，连忙告辞。
等猴儿走出市公安局，看到邓队长已把警车开来站在大门前。他跑上去，那警车便一路鸣叫着直驱罗山。
然而，事实正如马局长所料，他们扑空了。
扑空了,这是结果,但是现在特警队队员并不敢麻痺。看他们来到后跳下警车，迅速将赵青轩宅地包围。那邓平挥枪上前一脚把大门踹开，大家争先恐后，蜂涌而入。
整个院子已是一目了然。这时刻，走在最后面的猴儿见大门是虚掩，紧接着屋门也被警员轻轻一推而开，至此他陡然惊醒，大叫一声：“慢！”
听猴儿紧张得声音都变了，大喊：“情况异常，邓队长小心炸弹！”
此刻邓平的前脚已迈入房中，只见他急收腿向后一跃，跳出了房间。
随着那一声喊，所有的队员全都停止行动。邓平喊一声：“李虎。”
“到！”
“速取探测仪先行探查！”
“是！”看李虎答应一声，反身跑回警车取来器械。很快，他便在屋中探查到了四个烈性集束炸药包。那炸药包全处于一触即发的临界状态。
问题一下子严重了。当下邓平不敢擅自做主。他打电话请示马局长。马局长又把情况向市领导汇报。这样一来一往，半个小时后，市委才传来命令，说是此楼为违章建筑，以前曾数次督促县里拆除无果，现以确保周围群众生命财产为前题，可借势将其炸毁。
欲知此事对于训练有素的特警队来说那都是小菜一碟。几分钟过去，看他们已经把一切安装到位，电线拉了出来。
接下去，特警队员在距离此宅三百米外设置警戒线。然后，看邓平一声令下，李虎用手按动电键，随着“轰隆隆！”连声巨响，那大楼就像一个站立的人被突然砍去双腿，先是不情愿般的一颤，紧接着轰然倒塌。
舜间，只望那烟尘腾天而起。
那一刻，站在不远处的猴儿目瞪口呆。一会儿，有队员来到他身边说：“猴儿，你参加我们特警队吧？”
猴儿好像没听见，只是喃喃道“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夕阳西下时分，心有余悸的特警队员们全都乘车返回。猴儿家住的赵庄座落在距国道不足一公里的柳河岸边。待车行村头时，猴儿便告别了邓队长和特警队员。他独自一个人跳下车，开始徒步向村中行走。
这季节田野上的秋桩稼已经收获。猴儿视野开阔。他一路走来，看着为加紧播种冬小麦，茫茫大地无处不晃动着农人们的身影，好在妈妈这时间不在地。因为他把土地转包给了人家。
猴儿的爸爸出国还没有回还。他的爸爸在国外给人家出海打鱼。至如今猴儿虽没有亲眼见过大海，可他却听说过海中的风浪。为此，猴儿常常为爸爸的安危担忧。他想着到今年春节爸爸回来，就再也不让他出去，他的猴儿长大了！
猴儿就这么走着想，想着事到今天，他也该把刘老大妻子被谁害死的事情给他说清楚了。可，猴儿思虑再三，觉着还是不能讲得太明，因为那女人确实和赵青轩通奸，当初公安局讲的也不无道理。
还有那人民币五十万。
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马局长说做为私家侦探，他们属于新生事物，国家并没有明文规定那钱一定要没收。为此，马局长说他准备以无法可依为由，把钱重新退还给猴儿。
猴儿想着果能如此那刘老大可该发大财啦。他觉着这样不妥，他得先给国家报税。等一切办好，剩下来再给他。
就这样，猴儿顺路走来只顾低头沉思，咋一抬眼：乖乖，再走，都掉柳河里啦。
听人家都是说河身没有五里直，偏偏，柳河来到赵庄这儿三公里不见湾。至如今你看看河床中那么多柳树，也不知道是谁种，一颗挨两颗，分前后。颗颗都有一搂那么粗，喜欢人！
也不知道别处都有啥风俗，反正赵庄这方圆数里一埋死人都会先砍柳树棍儿。砍回去扎在坟头上。这下可好，野柳树有用啦，随便砍去吧你！
反正谁爬树上砍一根小棍儿树也死不了。你看看那大柳树盘根错节，生长在水面。柳河里的清水四季不断流。河床中深深浅浅，杂草丛生，里面小鱼小虾可多啦。
只是，这条河里你找船不好找。那水流得慢，慢到深水不见流。晚上睡觉也听不到流水响。
曾有几天赵庄人听说市里要把柳河开发成旅游长廊。说是谁想来这儿玩，能逮鱼，能捉虾，只要不向河里扔垃圾，不要钱。
虽然现代人的思想觉悟都很高，可，此话一经传，附近还是有不少人的心缩成一蛋子。很快，那旅游长廊的美梦还没有做成，就见有老百姓扛来个大木牌扎在河边上，他自己在那上面写道：小心！别朝俺河里扔垃圾。砸死一只虾罚你一百块钱还打你。
这让人家来一看，也不知是人不论理，还是有什么其它。反正猴儿是知道水里有可多水杂草。那杂草风吹不动水流动，更像湿地芦苇塘。
芦苇塘里多野鸭，杂草丛中多麻虾，道是不明说。猴儿只记得打他记事儿那天起，爸爸就经常来柳河给他捞麻虾，背着他。
爸爸手拿长竹竿，竿头儿绑竹蓝。猴儿跟着看。看爸爸朝杂草窝里一按蓝，一摇晃，还有麻虾还有鱼。一回能捞小半碗。
早些年，赵庄人的粮食不够吃，吃红薯，一天三顿：早上红薯干面窝窝。中午红薯干面面条。晚上煮红薯。谁是不知道那红薯——他们都是说红署干面捏成神也不好吃，小麦面捏成驴球也是香。若时你再配上一碗炒麻虾，乖乖咧，想想吧！
那一回猴儿又跟着爸爸来柳河。他看着爸爸捞一蓝，捞一蓝…..忽然，猴儿看见爸爸蓝里捞出来一只鳖。
猴儿一高兴，一跑，脚下一滑，古轮轮，古轮轮，眼看着要掉进河，爸爸抢上来抱住了他！
那一天，爸爸就什么也没干。爸爸紧紧地抱住他坐在柳河边，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脸惨白。
前二年柳河两岸已经架起了钢筋节构水泥桥。至如今你要到赵庄，过桥还得再向南……猴儿这走着走着，天就起风了。看那哗啦啦的一片落叶下，猴儿来到了自己的村口。
忽然，猴儿看到他对面有三个陌生人迎面走来。
那三人走得很快，其中前面的两个人把后面一个人的脸掩着。
应知道赵庄偏僻，猴儿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些人。他正纳闷，就见从前面的胡同口猛然跃出一位警官。他大喊：“猴儿快躲!”
几乎就在同时，那三人全都拔出了手枪。
千均一发之际，看那警官抢先开火，呯呯两枪，对面的两人应声栽倒。可是，他再也没有时间开第三枪了……后面的那个人开枪打中了他。
这一枪，子弹从警官的前胸穿入，透后而出。只听他哀叫一声：“猴儿接……”说着，他用尽最后的气力把枪甩给猴儿，自己一头栽倒……
周——叔叔啊——！
猴儿哭喊一声。这时他已看清对面的歹徒正是赵青轩。他举枪射击。
只是，猴儿并不会打枪。好在那枪正处击发状态。猴儿一下子打光了所有的子弹，却一发未中。
尽管如此，仍把赵青轩吓得……他急忙躲进墙角。就在这当，那位马局长提前派来的特警从后面跑出，突然从背后向赵青轩开了一枪。
这一枪令赵青轩猝不及防，枪弹直打得他一个踉跄，差一点栽倒……刹那间，赵青轩感到了他一生中从没有感到过的那种要死般的后怕，他再也不敢迟疑，跑上去跳上摩托，“轰！”一声窜出大街，向南逃窜了。
这时再看猴儿：
那边，只见猴儿抱着已经牺牲了的周明亮连声喊着叔叔叔叔啊……放声大哭。
只是，人死岂能哭活.乡亲们出来了，都是哭。
天,此刻已经黑透.黑暗中,只见周明亮同志的遗体被抬上了警车.警车一路呜咽般似的鸣叫,驶离了赵庄.
就这样，周明亮同志的突然牺牲，一下子震动了k市整个公安系统。
这个敢作敢为的硬汉子，就在前不久的打黑运动中，也是由于料敌先机，因当时情况紧急，他果然采取行动，却不料消息走漏，顽敌借机在屋中安装了定时炸弹。结果，待他们赶到，导致三位进屋搜查的警员当场丧命。当时，偏偏是他在门外担任警戒，方才幸勉。
这件事的直接后果是市委主要领导怀疑他与黑社会有染，说他是借机报信，当场便要开除他的党籍。那时侯，也多亏k市公安局老局长李伟汉同志千般为他辩护，最后拿脑袋担保。后来才使得他能够侥幸地从k市公安局付局长的位置上被发落到这沙港区派出所。
但是今天，这位忍辱负重的共产党人，他却用自己血和命，证明了往日的清白。
周明亮同志的追悼会开得凄凄惨惨。他的妻子几次哭断气。他维一的女儿——年仅十六岁的贞淑死死地抓住爸爸的手，该要送去火化了，她仍是连声呼唤着爸爸爸爸啊——！死拉住他的衣服不放，直哭到昏厥……
半个月，就这样慢慢地过去了。
这天清早，在第二人民医院的病床上，贞淑的妈妈勉强坚持着坐起身，问：“贞淑，你今天还不准备去上学？”
此刻，勤快的姑娘正在整理前一天晚上叔叔和阿姨们来看妈妈拿来的礼品。一听妈妈说出这话，贞淑眼里的泪“古轮古轮！”。但她终于把它咽回去，说：“妈妈别担心，我能赶得上，等你病好出院，我一定去！”
妈妈顿时恼了，厉声吵：“等.等……等明天我也死啦，你就不活啦？上学走！”
懂事的贞淑一看妈妈的颜色，猛地衔住嘴唇，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她背过身，眼泪啦啦流着，走了。
可怜的孩子一走到没人的地方就失声痛哭……
孩子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爸爸会忍心就这样把她们母女抛弃。半个月来，贞淑几乎天天跑到医院门口向着爸爸经常走回来的大街眺望。她总想着爸爸一定能从那些行走的人群中突然出现。一次，贞淑看到前面有个人的背影很像爸爸，高兴得她连喊几声，一直跑到他前面，一看，孩子伤心的头一低，呜咽得喘不上气。
虽然爸爸得了很多奖章，可贞淑却一个也不稀罕。贞淑只稀罕自己的爸爸。尽管很长一段时间，有不少同学背地里都说她的爸爸是内奸，贞淑骂人家是造谣。她扑上去不要命地和人家撕打！
贞淑最相信自己的爸爸，睡梦中她也是喊。
睡梦中，贞淑看爸爸看得最清楚啦：爸爸还是那么衣装整洁，英俊魁梧。三周岁的她像小燕子一样喊着爸，不顾一切地跑过去，一头扎进爸怀里。
贞淑看到：爸爸下班回来问她想吃啥。贞淑说，我想喝爸爸手擀的豆儿面条儿。爸爸就背起她去买菜。要知道，这年他的女儿幼儿园里都快毕业了啦！
贞淑看到，看到……“贞淑。”
贞淑明明听到有人喊，赶紧擦擦泪，一抬眼，是王老师。
王老师是一位将要退休的女教员。她一看，几乎是小跑般赶过来，喊：“贞淑…..我的孩子，你怎么坐在这儿哭，你妈妈好了吗？”说着，就把贞淑拉起来，用老手给贞淑擦泪水。
“贞淑，好孩子，你要坚强……”王老师舌头一艮打住了。
“贞淑，从今以后，我天天来给你补课。走孩子，回去照看你的妈妈。”
贞淑再也抑制不住。她一头扑入老师怀，哭得还不过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