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掌：雨夜行迹
第二章:雨夜行迹。
接下去，歪子只得说出了下面的这么一断话。他说：
三年前，我因为偷盗被判刑一年零三个月。坐牢期间，我认识了赵青轩。他的确是罗山人。那时侯我脾气暴燥，在劳动改造中常常和人发生争执，有时还动手打架。然而，这样的结果往往多是我吃了大亏。后来有一次，赵青轩站旁边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拿砖头上来,一下子扪在那人头上，把那人头上扪个窟隆，鲜血古嘟古嘟直冒，他昏过去了。
当时我看那人活不成了，很害怕。可后来由于抢救及时，那人并没有死。当时，这件事对我触动很大。我也曾想，这件事若以哥儿们义气，我该感谢他。可是，他如此心狠手辣，决非善良之辈。我想若为善良人，你便给他刀，让他去杀猪，他也不敢往里捅。而赵青轩那下手狠毒，决非平常，我感到这种人我还是远离为好。
就这样，我并没有过分与他走近。为这件事，当时他被判处加刑一年，我被判加刑三个月。
以后我刑满释放，就在他前头出狱了。
这次的入狱，我教训深刻，我知道了狱中生活并不像报刊广播宣传的那样如同进到了人民公社，在那里可把我苦死啦。
回来后，我下了死决心要重新做人，你们也都看到了，看我回来后还有没有再做过一点点犯法的事！
再后来赵青轩也出狱了。苍天可以为我做证，我和他从来没有联系过。其间，倒是老大嫂子每次从娘家回来给我说一些赵青轩的事。你们都知道老大嫂和赵青轩是一个村庄入。就为此，我也曾多次劝说大嫂莫与他走近。当时我也不情楚他们俩是啥关系。我只给大嫂说此人心肠歹毒，只有远离。
可是大嫂总一笑了之。我知道大嫂每次从娘家回来都能带回很多钱，成万成万。这很不正常。我总是暗暗担心大嫂和那赵青轩有染。
到今年初春，大嫂又回娘家住了一个多月。她这次回来，我忽然发现大嫂脸色难看，嘴里也不提赵青轩的事啦。我就知道不好。可我万万没想到就在出事的前三天，赵青轩会突然和我打来电话。
当时我并不知道是谁的电话。一接，他说是赵青轩！
下面的事正如猴儿说得一模一样。第一次，他只是和我说些家常话，问我生活如何。我们就多聊了一会儿。第二次，他突然问起大嫂回来说过他什么没有。
我说没有。他不相信，说大嫂每次回娘家，把我给他介绍得可清楚啦。我不想和他多来往，只管挂了机。谁知到了第二天早上，他又打来电话问大嫂在不在家。本来，我明明知道大嫂在家，但，我说不在，并从此关掉手机。却不料就在当天晚上，大嫂被害了……
到这儿歪子哭起来，说：“苍天为证，我若有一点参与此事。出大门便被汽车轧死！”
猴儿就接话道：“歪子你不要激动。我能理解你。可是，你为什么不报告公安局哪？”
歪子说：“你知道，到了那儿，我能说得清楚吗！他们若硬说是我提供了大嫂的线索，我还不得死？”
猴儿便到：“你把政府看得太不值钱了，你可以直接上报到国家安全局嘛！”
歪子说：“这我可不知道。反正我今天什么都跟你说了，杀刮由你。”
猴儿说：“歪子你别害怕，你没事，我保正！”停了一小会儿，猴儿沉思道：“我怎么就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下此毒手，难道…难道……”猴儿终没有说出来。
时侯也不短啦。酒馆里的老板娘也走过来开始收盘子了。猴儿便说：“歪子，你没错。可是，你还得立些功才能对得起死去的大婶。”歪子说你想叫我干什么？猴儿说，你只要把我领去看看赵青轩的家在那就行。歪子立刻说：“行!”
他立刻问:“啥时走?”
猴儿说:“事不宜迟,走,你坐我的摩托车。”
说罢猴儿就到院中发动了摩托。
猴儿的摩托车是经过特殊改装的，跑得可快。
那时，猴儿让歪子戴上摩托车防护帽。也就是前面用有色透明聚碳遮护的那一种。待一切办妥，他便带着歪子到罗山去了。若说他们家距罗山百十公里不算远。那猴儿带上歪子慢悠悠的行驶，一路上扯着闲话,就像游山玩水，直到上午九点多，他们才慢慢赶到。
现在，他们已来到了一个偏离罗山县城十五公里的小山村，就听歪子说：到啦!
于是，猴儿便把车开得更慢。摩托车进村后，猴儿很细心地观察着沿路两边的住家户。他看到这个村并不算很富足。山民们都住在高有七尺的平房中。一路上猴儿左右环顾，直到整个村庄都走过，才听到歪子在后面叫：“猴儿，你看前面山坳那所楼！”
猴儿立时警觉起来，道：“歪子你戴好帽子！记着，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认出来你！”
接着，他看了看时间正好十点办，讲：“若为常人，这时侯一定在田里干活。我们要快！”说话间他一加速，摩托车就窜了出去。
眨眼，他们来到赵青轩家的大门口了。
猴儿这时再看赵青轩家的两层楼。他看那楼依山而建，外墙装修使用的材料全为国外进口，此气派决非平常人家。他又驱车向前看右后，见四周围墙青砖一块，高六尺有余，且用水泥粉刷得平滑如镜。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此刻他们家的大门正是紧锁着。
要知道这一点之差竟让猴儿大惑不解。他甚至想推翻先前所有的计划而另做思考。但是，就在这当，忽听歪子惊喊一声：“猴儿，就是他！你看：他跑过来了！”
猴儿抬头，一眼和那人射来的凶光相撞。这一撞，让猴儿马上联想起来古相书中介绍的翻花眼。来者正是那一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面孔。此让猴儿浑身一颤。他急喊：“歪子快，上车！”
随着“轰！”地一响，猴儿就把车开跑啦。
跑出村就是乡间公路。上了路，猴儿又放慢车速，慢慢地行驶。他对歪子说：“注意着，看那家伙撵不撵，若不撵，我们就是笨蛋！”
紧接着就听“轰隆隆！”地一阵摩托加速响。看那赵青轩骑着大雅马哈，发疯般从村口冲了出来。
到这时侯，猴儿的车用上啦。只听他喊一声我的妈呀，叫：“我们碰上食人鲨啦！”但见他一加油门，就像放箭一般，片刻之后，逃之夭夭。
猴儿他们两个一口气跑有四十公里，后面连个鬼影儿都没有了。到这时侯，猴儿才放慢速把摩托车在路边停下。跳下车后他一屁股蹲坐地下直喘气。歇了一会儿他说：“过不多久，那家伙一定会给你打电话。记着，编瞎话时不要慌，就说你现在到省城打工去啦。”
这歪子跟着猴儿就像钻晕，提心吊胆。可他却亲眼目睹了猴儿的料事如神和机警。他说：“猴儿咱回家吧，我害怕！”
猴儿说：“我也这么想。”
一会儿，见有从罗山方向驶来开往郑州的班车。猴儿上前拦住说：“歪子你先走，这案子不能拖，我得马上返回！”
这话说得歪子的心里更是纠成一蛋子。然而,他自己却是恨不能一步跳出险境，待那公共汽车在面前停下，看他头都不回，钻进去可走啦。
现在，这儿只剩下猴儿一个人了。只见猴儿孤零零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儿。直到汽车走远，他才把衣服换过。然后，他骑了摩托车，不慌不忙地来到罗山县城，找一个僻静处住下了。
打那以后，每到太阳落山，猴儿就会骑摩托车去赵青轩家附近。到了那儿，他把摩托车隐藏在距他家约七百米的一片松树林内，然后彻夜守在那儿。
就这样：一天，两天……一个星期。到了第八天。
第八天下午天变了。
这天下午，大片大片的阴云从北方压上来。风一阵紧似一阵吹，眼看要下雨。然而猴儿却和往常一样天一落黑便骑了摩托车走。
到了那儿，猴儿刚把摩托车藏好，就见远处又有摩托车亮着灯驶过来。
看那摩托车入村后又从村中穿出，径直向赵青轩家开过来。到了赵青轩家门口，就在同时，赵青轩家的大门从里面俏无声息地打开。摩托车几乎没停便驶了进去，大门便又关闭了。
整个过程如此默契，竟让猴儿陡然来了精神。但见他蹑手蹑脚地靠上前，不走大门，来到以往他看过的右后墙角，只一跃，身子便像猫一般敏捷地跳上墙头，又轻轻地落入了院内。
此刻，夜已深了。朦朦胧胧之中，看猴人脚步无声地向前走。他明明听到了屋里有人说话，却不见里面一丝光亮。直到走近窗台，仔细看过，猴儿方才发现窗内有黑布遮当。他听里面人正讲：“……老大通知，二三号线又被打掉。如今单剩下我们。老大说从此以后豫皖两地的货,均经我们这儿走！”
一个声音道：“不想活啦？你答应了没！”
“我没敢。我说等回来和你商量。”
“不行！我们不能冒此风险。别以为公安人员全看钱！”
“那，老大这次让我先带回的三公斤好货，怎么办？”
“在那儿？！”
到这时刻，只见猴儿迅速从衣袋里掏出柄特制的划玻璃刀，轻轻地就把外窗玻璃划开了一个小方口儿。他又拿出探望镜，从缺口儿伸了进去。
猴儿看到：来者是个壮年人，穿一身很平常的农民衣裳，就好像刚从田里回来那样。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大吃一惊。那人此时把一个皮箱打开，首先从中抽出支手枪放桌上。接着，他又拿出六袋包装完好的毒品海洛因……猴儿现在已经明白：那赵青轩只所以要杀害刘老大的妻子，肯定她与他关系暧媚。当有一天她无意中发现了赵青轩贩毒，只因时间太久。她竟产生了感情。本来，她是好意想劝说他别再做，却让赵青轩知道了事情败露。而那贩毒是死罪人人皆知,赵青轩为防万一，不得不杀之。
猴儿还看到：赵青轩拿了毒品走入楼梯下，五分钟后，当他再次从那里出来已是空手。就此，猴儿断定那儿一定有个地洞可通宅外。
欲知这整个过程猴儿不但录了音，还拍了照。
忽然，猴儿听到了大雨那哗哗啦啦的声响由远而近。此时他再也不敢迟疑，立退反身，几步小跑，一跃而起翻墙而过。就在这当，屋门开了。
赵青轩走了出来。他亮着手电四处看。本来,猴儿的往返,无论如何也该留下脚印,但是赵青轩家里有钱。他把院子里铺上了水泥地平。大雨一来冲得了无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