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二十一章 跋扈
苏清清中断电话，冷冷凝视瘫软地上的中年人，一双美眸瞪圆，如刀子一般犀利，无暇的娇脸上写满了怒色。
她简直快被气炸了，不，不能称之为生气，而是愤怒，这种愤怒源自于根深蒂固的骄傲。
苏家身为七大家族，何曾被人如此算计过，又何曾被人如此藐视过。
她有这种心态不足为奇，从小接受的教育与观念早已经深深的印刻在灵魂之中，她从不会仗势欺人，却也不允许随随便便被挑衅。
事实上，像这种隔空博弈与暗战，在家族之间的争斗中最为常见不过了，只不过以前苏清清刻意被家人保护，又有众多追求者，因此才没有触及到这方面。
看她如此模样，臧锋默默叹息一声，当即站起身，说道，“好了，起来吧，这件事到此为止。”
中年人重重松了口气，臧锋似乎并没有继续为难他的意思，但心中颇感憋屈，他知道，自己的前程算是完了，必然会被推出来充当替罪羊。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即便离开公安系统，他也会得到一笔不菲的酬劳，足以让他挥霍后半辈子。
然而，似乎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样，臧锋话锋一转，“现在我们来谈谈，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我老婆在这里吃饭的，你又是从哪儿得到我街头打架的视频的？”
闻言，中年人眼皮一跳，包间里的七八位警察则面呈茫然，他们并不知情，完全被利用了。
“老婆，这家伙很不简单呢，这么快就能带着人找到我们。”
经他提醒，苏清清顿时醒悟过来，瞬间读懂臧锋的意思。
是啊，他们街头遇到找麻烦的小混混，然后被臧锋揍了一顿，从事发到现在前后不到几分钟，这家伙不仅得到了视频，而且能这么快的找上们来，显然另有隐情。
“我……我是接到匿名报案的。”中年人几乎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这件事的背后，打死他也不敢说。
“匿名报案？怎么偏偏报案给你？”
臧锋冷笑道，“别告诉我，又是你那个副局长通知你的，更别和老子说，你能掐会算，早已经提前知道。”
“真的是匿名报案。”中年人咬着牙，道，“然后我去交通局查证，循着线索找来的。”
这件事如若暴露，他足够被拉出去枪毙一百次，而且，中年人深知背后水之神不可测，到时候，倒霉的不止自己一人，全家都得被连累。
看着臧锋冰寒的眼神，他浑身一颤，深深呼吸一口气，道，“我现在还是市局刑侦队的队长。”
“市局又怎样？”臧锋面色森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黑洞洞的枪口顶住他的脑门，狠声道，“队长又怎样？”
中年人颤抖的更加厉害，额头上滴滴答答不停滴落汗珠，他不敢直视臧锋，闭着眼，颤颤巍巍说道。
“我真的是接到匿名报案的，然后才请示马副局长，这一切都是真的，你，你杀了我对你没好处。”
臧锋猛然扬手，一巴掌抽在他的后脑勺，“这么说来你是不怕死了？”
感觉到后脑勺传来的火辣辣疼痛，中年人身体止不住前倾，“我，我只是一个跑腿的，你，你应该找我的上级……”
啪！又是一巴掌抽在他的后脑勺，“跑腿的怎么了？”
哒哒哒！
中年人失去重心，身形踉跄前走，“不管我的事，我也是被人利用。”
啪！又是一巴掌。
“别跟老子扯淡，刚才你比谁都嚣张。”
“我只是别人的一颗棋子。”
臧锋走过去，又是一巴掌，“现在就说说你这颗棋子怎么来的这么快！”
中年人都快哭了，再也不复最初的嚣张，他转过身，咧着嘴，祈求的望着臧锋，“臧少……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我放你生路，谁他妈放我生路！”臧锋扬起手，一记大手印印在他的脸上，当即印五个巴掌印。
“呜呜，我真的是匿名接到报案，你就是杀了我……”
“那老子就杀了你！”
臧锋怎么可能束手束脚，这件事必须要搞清楚，正反又是四个大嘴巴，抽的中年人牙齿都飞出去几颗。
旁边的七八位警察有些傻眼，同时畏畏缩缩，平日他们何曾遇到过如此待遇，心中纷纷畏惧不已，肠子都悔青了，悔不该跟着来招惹这个疯子。
苏清清和凌佳亦是面呈惊异，不知在想些什么。
又噼噼啪啪狂踩一顿后，中年人仍然死也不可说，臧锋决定不再询问，如果换个场合，他有一千种方法让对方开口，但现在不能，当即冷声道，“你，还有你们，给我老婆跪下道歉！”
“啊？我道歉我道歉！”
中年心中一松，普通瘫软地上，坚持了这么久，浑身没有了半丝力量。
“快点。”臧锋的脸色变得冷酷之极，刀子一眼的目光盯着对方，“如果不能让我老婆消气，老子杀了你们这帮狗杂碎。”
说着，他的目光依次在其他警员身上扫过。
他的身形略显单薄，但是，没有人敢小看他，没有人敢怀疑他的话。
他做的出来！
他一定做的出来。
他就是个疯子，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
这一幕落入苏清清和凌佳眼中，完全是另外一种感受，可是这种感受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说不出的复杂。
看着中年人唯唯诺诺，一变磕头一边道歉的模样，两人皆是感觉到有些不真实。
许久。
臧锋喝止他们，将手枪递给中年人，冷冷道，“送你一句忠告，既然做别人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这次给你个小小的教训，如果有下次……”
冷笑一声，臧锋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中年人如蒙大赫，领着一众警员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待他们走后，臧锋看向苏清清，龇牙一笑，讨好道，“老婆，气消了没有？”
苏清清哭笑不得，但没有表露出来，冷冷道，“问问服务员怎么还没有上菜。”
“好好好，我去问问。”说完，臧锋屁颠屁颠站起身走出包间。
望着他的背影，苏清清颇为无语的抚着白皙的额头，之前臧锋有别于寻常的表现，的确让她感到有些惊讶，可是只要没有外人，这家伙的气质完全大变样，脸皮厚的要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自己面对他，总会被两三句话挑起怒火。
“清清，我听说十年前在京城中，臧锋被人称之为无法无天的小天王，是不是以前他也是这样？”忽然声音传来，是凌佳，对于臧锋明显有些好奇。
“他就是个疯子。”苏清清没好气回应一句，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回忆着曾经关于藏锋的记忆。
可思来想去，她尴尬发现，十年前自从双方定下婚约后，彼此见面不超过三次，而且之所以关注臧锋，也是因为婚约，他所做的那些事，同样是流传而来的，并未亲眼所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到他忽然很可怕。”
“可怕？”苏清清诧异道，“有什么可怕的？”
“哎呀，就是那种……气势，你没有练过武……”凌佳吐了吐香舌，又道，“就是武者特有的那种强大气机，后来我仔细感应时，却消失不见了。”
“佳佳，你，不会犯花痴吧，如果你想要他，我送给你。”苏清清难得开起了玩笑。
“不是啦。”凌佳脸颊一红，嗔怪道，“我对那个家伙没有一丝好感，不过，清清，我感觉这家伙在刻意隐藏自己。”
“嗯？说来听听。”
“第一次，我下大楼带他见你，可是这个家伙竟然知道我来月事的症状，第二次，他三拳两脚踩的燕青山鼻青脸肿，要知道，燕青山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同样练过，如若我猜的不错的话，绝对有真功夫，不可能毫无还手之力。”
顿了顿，凌佳的神色变得凝重，又道，“第三次，他在街头暴打那些小混混，虽然当时我说他是花拳绣腿，如果换做我同样能够将他们打到，但是我做不到那么流畅，也打不出那么漂亮的花拳绣腿。”
“而这一次，他夺枪的那一瞬间，动作太快了，我竟然没看清。”说着，她看向苏清清，“他一定隐藏着实力。”
“那又怎样？”苏清清沉吟一下，又道，“十年前他就能打，还不是被扫地出门，其实就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可是他的观察力和思维判断非常敏锐，不论是街头的小混混还是今天晚上处理的这件事，非常果断与狠辣，却又不失睿智，最关键的是，最后还讨好了清清你。”
苏清清挑了挑眉头，不以为意，道，“你还少说了一样。”
“是什么？”
“猥琐，好色，龌蹉，不要脸。”
说完，两女相视一眼，竟然很少见的轻轻笑了起来。
正说着，臧锋推门走进来，笑呵呵道，“稍等，菜很快就上来了。”
说完，搓了搓双手，看向苏清清，“老婆，我和你商量件事。”
苏清清瞟了他一眼，对于他口中老婆老婆的称谓已经免疫了，冷冷道，“你不会晚上又要告别过去吧？”
“咦？”臧锋面色惊讶，颇有些夸张，“还是老婆懂我，不过这次你猜错了，我昨天已经告别过去，所以今天晚上我准备泡吧，我告诉你个秘密，其实，我真的不喜欢男人，这些年来，我夜夜无女不欢，晚上和你回别墅，你又不让我……咳咳……我一个人睡不着。”
“无耻！”
“下流！”
苏清清和凌佳同时开始怒斥，凌佳更是怒气冲冲等着臧锋，“臧锋，你和大小姐虽然是假结婚，但你这样夜不归宿，万一被人看到怎么办？你去泡吧，让大小姐置身何处？”
“可是……晚上没有女人我睡不着……”臧锋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强自争辩，“所谓食色性也，我哪里下流和无耻了？”
“你……”
“佳佳，别说了。”苏清清站起身，“我们走！”
话落，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向外走去，看也不看臧锋一眼，凌佳亦狠狠瞪了一眼臧锋，甩头大步离开。
“说实话难道也有错吗？”
臧锋在身后委屈大喊，并未起身去追，直到凌佳恶狠狠摔门，脸颊上的表情才恢复正常。
嘴角微微上翘，勾勒一抹莫名的笑意，很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