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七章 生日快乐
随着他轻缓的脚步声，伴随着浓郁的酒味，跌坐在石堆上的女子忽然缓缓抬起头来。
没有尖叫，没有疾声厉色，甚至，她的脸上没有害怕的表情，反而尴尬朝臧锋笑了笑，想要站起来，却是发出一声痛楚的呻|吟。
“你好，需要帮忙吗？”
“谢谢，我的脚疼的厉害，站不起来，你能拉我一把吗？”
臧锋点点头，借着月光，上前两步将她扶起来，淡淡的沁香吸入鼻息，臧锋不由自主挑了挑眉头，这不是香水味，是女人的体香。
“你似乎伤的很重。”听着她轻微的抽气声，臧锋很快转移注意力，这才看清她的样子。
这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拥有近乎完美的容颜，雪白的肌肤，淡淡哀怨的眸子，长长的睫毛，挺直娇俏的琼鼻，红润性感的双唇，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盘起来，一副少妇的扮相。
而她身上竟然穿着一袭黑色晚礼服，曼妙成熟的身姿犹如暗夜女神一般在星夜之下让那月色都要为之黯淡，即便臧锋都不由得赞一声惊艳。
这样的装扮，又拥有如此气质容颜，却黑灯瞎火跑到公园……臧锋并不好奇，好奇心对于他来说就是个渣渣，他有的只是淡淡地警惕。
“不碍事，只是脚扭伤了。”
女子也在打量臧锋，毫不掩饰目光中的好奇，旋即又坦然说道，“刚才看到你一个人坐在那里喝酒，是在借酒消愁，还是在感慨人生呢？”
“没有，只是在庆祝生日。”臧锋笑了笑，“倒是你，如果这里不是公园，又只有我们两个，我还以为你在参加上流社会的酒会呢。”
女子微微惊讶，声音柔弱，“我的确是在参加一个酒会，不过中途离开了，来这里散散心，你那句话说的非常好。”
“什么。”
“人都是最虚伪的生物，简单的外相，虚伪的面具，复杂的灵魂，形态一致，改变的是内心，匆匆百年，名利欲望，放纵压抑，皆由心定。”
说完，女子精致的容颜浮现一抹自嘲，很快隐去，又道，“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到外面？”
“荣幸之至。”臧锋笑着点点头，当即扶着女子向外走去。
他们没有互通姓名，更不可能互诉衷肠，但彼此间，却仿佛熟悉已久的朋友一般，有着无法言明的默契。
“走另一个出口吧。”女子很坦然，“不想总被人远远的看着，守着，哪儿也不能去，什么也不能做，就像一只鸟雀。”
臧锋默然，搀扶着女子从另一个出口走至街上。
“谢谢。”女子轻柔一笑，“你要回家吗？”
“我没有家。”
闻言，女子绝美的容颜上明显一变，旋即黯淡，仿佛这句话碰触到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我也没有家……”
臧锋一笑，并未顺着她的语气询问，望着夜空，深深呼吸一口气，道，“需要我为你打车吗？”
“不用，谢谢。”女子的表情浮现一抹失落，一闪而逝，内心之中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消失，笑道，“他们一会就会找到我的。”
臧锋点了点头，没有说一句话，转过身，大步，前走，无需说再见，或许一辈子不会再见。
“喂，我可以请你喝酒吗？”
走了七八步后，声音忽然传来声音，臧锋止步，凝望。
夜色的微光下，女子轻轻咬着红唇，胸脯起伏着，仿似说出这句话，用尽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力气。
“祝你生日快乐！”
“谢谢。”臧锋转身回走，一双漆黑的眸子中闪烁着异样，走至近前，“去哪儿喝？”
一个陌生女人，在一个异界的夜晚，对一个魂穿的灵魂说出生日快乐……
这声生日快乐，不是针对这具身体，亦不是那个已经魂灭的臧锋，而是此时此刻的他，在末世早已经麻木不仁的情感，第一次如涌泉般融升，说不出的复杂。
“我们都没有家，去哪儿都一样。”
女子似乎放开了，轻柔一笑，一双美眸之中浮现一抹挣扎，但这份挣扎几乎瞬间就被坚定取代，“要不，我们去酒店？”
“好。”
伸手搀扶女子，彼此手臂碰触，与方才不同，这一次，臧锋明显能感觉到她的身躯下意识僵硬，又很快放松，朝着臧锋嫣然一笑。
依然没有询问彼此姓名，一切尽在不言中。
很快，两人上了一辆出租车，一路无话，最后进入一家酒店，开了一间房。
片刻之后，一道道美味被服务员端进了房间，阵阵香气缭绕其中，在几名服务员暧昧的眼神中，两沓寻梦被拎了上来。
女子从套房中走出来，她似乎经过精心装扮，仍然是一袭黑色晚礼服，但一头柔顺的无法却披散在了肩头，精致的容颜堪称倾国倾城，雪白颈项如玉一般，润峰挺立微颤，小蛮腰盈盈一握，丰臀浑圆，玉腿修长。
简直美到了极致，即便是苏清清与她相比也要逊色一筹，此刻地她如同钟天地之灵秀，让房间灯光都要为之黯然失色。
“我也很喜欢喝寻梦。”
女子轻柔笑着，主动拿起一瓶，将其打开，为臧锋倒上，自己也满上一杯。
她凝视着臧锋那双平静，却又没有一丝杂质的漆黑眸子，笑道，“这一杯，祝你生日快乐，我先干为尽。”
说着，一仰脖，二两的杯子已然被她一口灌进口中，臧锋再次道了声谢，同样一干二净。
喝完之后，女子看向臧锋，轻声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这是我第一次和男士喝酒。”
她说的事实，公园看到臧锋一人孤坐亭台对月当饮，听着他口中疯疯癫癫的醉语，以及他透射的沧桑与感慨，女子第一次感受到了莫名的共鸣。
那一刻，她很想现身，陪陌生的他喝酒，放纵自己一次，一醉方休！
不再多言，而是为自己不断倒酒，连喝三杯，而后抬起头笑吟吟的望着臧锋，也不说话。
臧锋诧异，三杯，二两的酒杯相当于半斤多烈酒啊，这女人的酒量真不是盖的，当然，他肯定不甘落后，舍命陪君子，同样一连灌下。
“这一杯，敬我们无家可归。”
女子再次倒满，连干三杯，臧锋奉陪到底。
“这一杯，敬我们逝去的青春。”
三杯下肚。
“这一杯，敬我们在人群中相遇。”
又是三杯。
“这一杯，敬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
双方仍然没有说出哪怕任何一句废话，但似乎又有着默契，一杯接着一杯不停的灌下。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生日酒会，一个异常美丽、气质出众的绝美女子，在放纵自己，分外让人迷醉。
最后，女子终于不甘地醉倒了，臧锋也有些飘飘然。
“妈地，女人果然是最可怕的生物，差点阴沟里翻船……”
摸了摸肚皮，臧锋浑身酒味，之前他就喝了不少，现在差不多已经真的醉了，但他仍然保持着一丝清醒，将女子抱起，走向卧室。
一切水到渠成。
这一刹那，女子那张半醉半醒的绝美容颜之上，忽然滚落泪滴。
自己最终还是放纵了自己，走出了这一步。
从今往后，自己不再是格守妇道的好女人，但是她知道，自己在这一刻是清醒的，是自愿的，自愿将自己的第一次奉献给一个陌生的男人。
房间里地温度，持续直线上升，一旦放纵，就如同开了闸的洪水，再也挡不住。
半醉半醒的梦幻已然化成了燃烧着的梦想，那是一种想把对方融入自己永恒记忆的抵死缠绵。
这一夜，终究是是这一切，注定不是一个平静的夜。
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
“水。”
凌晨时分，低喃的梦呓声传来，寂静的房间中，她颤巍巍迷茫地张开了还带着风情的双眸。
感觉浑身酸痛，骨头都像是要散架一样。
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却发现手臂好像被压着，猛地一激灵，但她到底不是寻常女子，又在瞬间恢复了平静。
黑暗中，她盯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颊，仿佛想要将之铭刻在心灵最深处，缓缓伸出手想要抚摸，却在半空止住。
她看到他古铜色肌肤上那密密麻麻布满纵横交错的伤痕，那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经历啊，才会让这个男人在黑夜中对月孤饮，充斥着看透世事的沧桑与孤寂。
他一定比自己更加苦难吧，否则，自己也不会因此而生出共鸣，更不会主动放纵自己。
女子定定的看着，他的身躯匀称修长，没有一丝多余，谈不上健壮，却有一股极其强烈的阳刚之气，所有的肌肉仿若都隐藏着无法想象的力量。
许久。
“生日快乐。”
她默默地说着，止在半空的修长五指，坚定的抚摸在他的脸颊上，很轻，很温柔，而后，轻轻吻在臧锋的脸颊，一滴泪滴沿着脸颊滑落。
摸摸索索的声响中，她小心翼翼的穿起衣服，最后，将白色的床单卷起，默默地走至房间门口。
转过身，深深凝视床上那道安安静静熟睡着的男人，贝齿轻咬，猛地转身推开房门，走的很坚决。
黑暗中，臧锋缓缓张开了眼睛，神色之间说不出的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