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腐蚀试练 -- 第53章 洞穴魅影
“小奶牛，我们是来试炼，不是参加护肤品测试！”
这已经是阿烂第二百五十次催促小奶牛，但那个大胸无脑的女孩就像入了魔一般，将侏儒推荐的坑泥、枯枝以及什么虫类的粪便糊在脸上。为了脸蛋，这个丫头也是蛮拼的。
“阿烂兄弟，听说过冬虫夏草么？只有幽不见光的洞穴才会生长藻硅虫，经过夏日的滤烘就会变成草粪，除了美容养颜之外，还有助武者修炼战能，你不想品尝一口么？”
“我对任何虫类的粪粪都没有兴趣。”阿烂愤愤地说：“可是小奶牛喜欢往脸上抹。该死的，侏儒一定给她使了迷魂术。”他盯着半人高的侏儒，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只要稍有危险哪怕没有危险而让小奶牛稍有不适，他都会掐着侏儒短粗的脖颈把那个圆球一样的脑袋塞到石头缝里去。或许到了明年，侏儒也会发芽开花，而且卖上不菲的价钱。
可惜，小奶牛的评价就像一根大棒，重重砸在阿烂脑门上，“哇哇哇，这是我的脸蛋么，娇嫩得像水蜜桃。烂虫子，看看啊！”
“……”瞅着那张红扑扑的小脸，阿烂闭上眼睛。他不想看，他只想……吃。
相较于美容的专长，侏儒的殷勤更让人称道。为了采摘鲜嫩的硅虫藻，他撅着屁股爬上爬下，就为了从石头缝里抠出头发丝那么细的一点草叶。可以想象，当小奶牛的脸上糊满叶子，那份感激爆发出来，差点没把侏儒的小身板给抖散架了。
就算这样，侏儒还是乐此不疲。
“蹑影大哥真是一个充满爱心并对美丽充满向往的人啊！”小奶牛慨叹，然后顺路鄙夷了一下旁边的烂虫子，“阻扰别人对美丽的追求，烂虫子就是挨雷劈的命。”
“可我只看到侏儒打着美容的幌子悄悄进行不为人知的卑鄙勾当。”阿烂暗自磨牙，不放心地摸入石缝，刚才侏儒好像往里面塞了东西。
蹑影眯起眼睛，就算烂虫子比想象的还要狡猾，也根本不可能查出任何端倪。石缝里洒下的一缕沙土，是产自人类的冰沙，入土即化，不会留下半点痕迹。
烂虫子果然一无所获，将怒火发泄在阴暗的山洞，“这条洞穴真的能通向山脉之巅？”
“放心，我蹑影是默罕默德大人座下首席追踪师，探道测路本就是分内的职责。而且，我回归试炼队伍的心情和你一样迫切。”侏儒的双目幽幽闪烁。烂虫子是属于他独享的宝藏，在没有打开大门之前，自然不宜见光，只有黝黑的洞穴适宜存放。所以，侏儒打着寻找美容材料的幌子将大胸女孩引入洞穴深处，烂虫子也只好乖乖地跟了下来。
“山洞越来越黑，越来越窄，侏儒一定是准备把我们带入潜伏着恶魔的地狱！”阿烂跟在后面哼哼，可惜没有人搭理他，除了冰冷的风。
侏儒冷笑，大胸女孩除了整张脸涂得像黑炭，耳朵里也塞了虫硅藻，进入美疗的睡眠状态。
洞穴更黑了。阿烂忽然觉得汗毛倒竖，头脑发胀。一股阴冷的气息随风侵袭，似乎有什么东西攀爬而来。
“出来吧，夜魅。”
侏儒屏住气息，同时用虫硅藻遮住小奶牛的鼻孔。除了美白皮肤，酸甜味的虫硅藻还能带给人美好的梦境。在人类的帝国，虫硅藻制作的睡枕可以换来十倍重的黄金。
洞穴的风消失了，四面没有一丝光，浓重的黑暗犹如蛰伏的恶魔，压得人喘不过气。
“小奶牛，侏儒……”不论阿烂怎么呼唤，洞穴里只有他自己的回声。他大口地呼吸，整个洞穴似乎只剩下他一个人，不，还有另一个生物。
因为除了心跳，他还听到时断时续的啾啾声。
是谁在那里？
阿烂盯着缓缓迫近的那股像墨汁一样浓烈的黑暗。那团黑暗潜藏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甚至比噩梦还要阴冷百倍，让他忽然有一种拔腿要逃的感觉。
可是整座洞穴黑不见底，就像陷身黑暗的牢笼，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牢笼……笼子？不错，整个洞穴就是一个笼子，一个黑夜中的笼子。从小到大，阿烂在笼子里度过了无数的黑夜，但陪伴他关进笼子的魔兽每天都在轮换。
不论黑暗中潜藏的是什么东西，既然和他关入同一个笼子里，他就有招待对方进入永眠的义务。
阿烂深吸一口气，心神彻底安定下来，撕下半截衣袖裹住眼睛。人们在黑暗中，往往不自觉地睁大双眼去寻找光明，反而会感觉黑暗更加浓烈。与其苦苦追寻不得，还不如闭上眼睛融入黑暗，让耳朵去听、鼻子去嗅、手掌抚摸……或许会感触到眼睛看不见或者不想看的东西。
那是一只气息阴冷的东西，像豹子一样大，像寒冰一样冷，阴冷得超过他所认识以及认知的魔兽总和，或许自己真的触动霉头，惹来了地狱中的魔怪。阿烂苦笑，但手中的金箍刺枪握得更紧。
浓烈的黑暗停了下来，或许那头魔怪也在诧异，方才明明骇破胆子的烂虫子为何瞬间变为纹丝不动的磐石。
就是现在！阿烂双足往后用力，翻腾进半空中，接着整个人缩成一个球，轻巧地以手着地，然后后空翻站起身。一捧枪影，从他裆下窜出。
好古怪的招式！不过，真他妈的实用！
暗处露出一个滚圆的脑袋，侏儒左眼戴着一枚产自莫亚自由联邦的夜视镜片，就算在无边的黑暗中也能透过人体热度观察阿烂每一个动作。他又摇了摇头，烂虫子就靠这种死缠烂打的方式去对付黑暗魔兽王者……S级凶兽夜魅，还是有点小儿科了。
侏儒的想法得到印证。
金箍刺枪扎入岩石，蹦出点点火星，那团黑暗仿佛突然消失。阿烂并没有急着拔枪，而是飞速伏下身子，饶是他竭尽全力，后背还是中了一爪，透骨的阴寒差点让心脏停止跳动。他不敢稍停，双手松开，弯成弓状的枪杆弹了出去，啪地击中墙壁，又落了空。接着，阿烂呻吟一声，左肋中了一击，翻滚着撞上石壁。
“有点意思。”
阿烂爬了起来，左肋汩汩渗血，他犹如未觉，脸上反而露出一丝陶醉的笑意，“这种痛，真他妈的爽。”
就是这种表情！侏儒心头感叹。当他捕获那头三岁的狼灵，不论是用鞭子抽打，还是烙铁沸烫，那头黑色的生灵永不低头，桀骜天生。后来它被抽去灵魂，成为嗜血的魔魇，仍然昂首立在山岗之巅，永不愿追随别人踩过的足迹。哪怕亲眼看到它被毁灭，侏儒还在幻想着能在麾下榨干出狼魇最后的天赋。是的，狼魇无时无刻不在进步，直到死去也没有达到力量的巅峰。
烂虫子将是一个完美的替代品。
侏儒火热地盯着阿烂。烂虫子已经打出了火热的气势，衣甲撕得尽碎，胸脯撕得尽烂，就连发型也由鸡窝状撕成了大背头。但他还在战斗，虽然连敌人的皮毛都没沾上，每一次反击只是加速了空气的流动。
鬼魅的速度，是令神魔都会嫉妒的能力。和这样的敌手对战，烂虫子只能和空气较劲了。如果不是鬼魅永世囚居黑暗，对送上门的猎物怀有猎奇的心里，侏儒相信只要一个照面，烂虫子的脑袋就会变得像他名字一样烂。
一个小时过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
三个小时过去了。
……
睡在旁边的大胸女孩动了下眼睫毛，应该是将醒未醒的前兆。侏儒慌了神，他可不希望因为大胸女孩的尖叫而引来鬼魅的注意。
好在烂虫子已经扛不住了，胸口再次挨了重重一击，就算用长枪撑地，依旧缓缓倒下，应该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黑影爬上阿烂的胸口，俯视着脚下的猎物。到了它享用大餐的时刻，这个猎物格外坚韧顽强，想必他的脑髓也同样美味。
这是各取所需。侏儒想，夜魅吸走烂虫子的脑髓，以它的傲娇绝不会再触碰剩下的部位，而烂虫子留下的肌肤、骨骼以及强健的心脏都是顶级的材料。他甚至已经想象到一个超过狼魇的魔鬼肌肉战士蔚然现世，虽然这个战士的脑子空空荡荡，但侏儒相信烂虫子不会介意赛进去一只狗的脑子。
侏儒冷笑，笑容却凝固在嘴角。黑影驻足烂虫子的胸口好半天了，并没有凑上他的脑壳，反而低下头噬咬他的胸口。
“不！”侏儒惊叫出声，遽然捂住嘴巴，瘫软在石缝里，“烂虫子的心是我的！”侏儒喃喃自语，双眼似刀，恨不得掐死黑影。
或许是侏儒的祈愿奏效，黑影果然被掐住了，是烂虫子！他坐了起来，双手生出长长的骨爪，死死抓住胸前的那团黑暗。这一次，他的攻击没有落空。
黑影挣扎起来，除了脖颈被掐住，探入烂虫子胸腔的尖嘴更被骨头夹住，这真的是无比卑劣的手段。黑影怒忿，铁了心把烂虫子撕成碎片，但一道金光突然在猎物的胸前绽放。
藏在背后的金箍刺枪，带着尖厉的呼啸从阿烂的后胸扎了进去，枪尖从前胸钻了出来，深深地捅入黑影的中心。
那是反击么？怎么看上去更像是自杀！
但若不是这种自杀性的手段，又怎么能将金枪插入夜魅的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