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八节 串供

妥万成已经打听到红十字医院的车祸伤者状况，并且很确定，肇事者就是胡天这个混小子。若非碰上萧山铭这头犟驴，事情本不复杂，但现在他不得不谨慎处理，这个老同学的认真常常让他感到压力。

王茜的存在，让他的计划增加了更大的筹码，因为萧山铭对自己的女儿牵涉其中不得不有所顾忌。

寻找顶包者，往往是处理此类肇事案的惯用手段，妥万成觉得王茜是此案的最佳人选。

＂小天，你给我说说昨晚的事？＂妥万成严肃地盯着胡天，像是心里早就一清二楚，只是在给对方主动交代的机会。

＂什么事？＂胡天已经意识到昨晚的车祸，但是印象不清晰，心虚之下于是抵赖。

＂小茜，胡天装不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不要学他不懂事啊！你给叔叔讲讲。＂妥万成俨然一位师道尊严的长者在说教弟子一般，脸色转而温和起来。

王茜犹豫了半天，头也不敢抬半点，偷偷地看看胡天，又偷偷地看妥万成，嘴唇似启而非启，话到嘴边，因为害怕，又强吞下去，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最后终于夺眶而出，把头埋地更低了。

＂胡天，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敢作敢当！王茜是个女孩子，胆小，经不起这样残酷的事。你们两个是当事人，总要有一个能把事情经过讲清楚。警察就在门口，而且我告诉你，他就是王茜的爸爸，••••••＂

刚说到这里，王茜惊吓地即刻抬起头，恐惧地瞪着妥万成，似信非信的眼神，透射出慌乱的不知所措。胡天也是一脸愕然的表情，他想不到警察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事情似乎比以前要严重地多。可能是遗传了老子的优良基因，碰到紧要事反而立即清醒过来，于是承认自己莽撞行车，把自己记得的过程详细地说了一遍，然后转而对王茜温情地说道：＂王茜，不要害怕，有妥叔和我在，你不会有事的！你帮忙回忆一下，看看我有没有说漏掉的细节？＂

王茜双手捂着头，脑子里满是父亲严厉的形象，仿佛已经看到他正对着自己大声斥责，哪里听得进胡天的话，坐在那里半天没有反应。

妥万成给胡天使了个眼色，胡天心领神会，马上挪到王茜身边，一手搂住她，一手拿纸巾帮她擦眼泪，柔声细语地安慰道：＂别怕，别怕，没什么事的，别哭了！＂

王茜又呜咽了一会儿，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因为车祸发生时她还有五分清醒，所以，她的回忆内容比胡天要充实许多。妥万成听完之后又问了几个更细节的问题，然后郑重地说道：＂这件事虽然有些棘手，但是只要听我的安排，就绝对不会出问题，你们听懂了吗？＂

＂明白，都听妥叔的，您说吧，要我们怎么配合。＂胡天驾轻就熟地回答道。

＂王茜，你听明白叔的话了吗？＂

王茜用力地点点头，此刻，妥万成已经成为她心里唯一的依靠。

＂好，从现在开始，你们要记住：一、昨晚你们喝了酒，但只喝了一点；二、你们路上没有制造车祸，也没有看到车祸；三、昨晚在车库停车时把车头撞烂了；四、昨晚是王茜开的车。＂

王茜立即打断道：＂关我什么事？为什么把事赖我身上？＂

＂小茜，你先别急，等叔把话说完，叔怎么会害你呢？＂妥万成说得很诚恳，似乎真的如他所说一般，她看王茜不作声了，于是继续说道：＂萧山铭是位很敬业的交警，我很佩服他，但是他做人做事经常不留余地。小茜，你别怪叔叔在背后说你爸爸啊！＂说到这里，妥万成一直模样慈祥地看着王茜的反应。而王茜也盯着他，心里迷惑不已，她分不清这个长辈是在帮自己还是准备栽赃给自己，只好默不作声，听妥万成继续讲他的计划。

妥万成以为把王茜稳住了，接着解释道：＂在这起交通肇事案中，你们的肇事逃逸行为属于共同犯罪，如果东窗事发，你们两个全都要负刑事责任。当事人现在依然躺在重症病房，生死未卜。不死还好，一旦不治身亡，责任多大，想必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所以，这件事必须彻底隐瞒。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遇上茜茜爸爸这样一丝不苟的警察，如果不严密计划、适当牺牲，事情就会穿帮。＂妥万成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认真地对着王茜继续劝说道：＂叔叔何尝想冤枉你，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我想，只有让你爸爸认为是你开的车，他才会投鼠忌器，这样他就不会一查到底，而除了他之外，交警队没有其他人比他更认真的了。最后，案件就会不了了之，或者找个其他理由结案。你们相信我，胡天知道的，只要严格按照我说的去做，绝对不会出问题。＂

胡天急忙应承道：＂是啊，妥叔说得一点也没错，我之前犯了那么多事，哪一件不是妥叔帮我搞得妥妥当当的！王茜，你信妥叔绝对不会错的，就当帮我，也是帮你自己，要是事情穿帮，你爸爸知道你和我那些违法的事，他会怎么对你？按照妥叔的安排，我保证平安无事！＂

王茜听着这些软硬兼施的话，觉得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那好，现在王茜去车库开车，胡天坐副驾驶位，然后把车头撞到墙上去。＂

三个人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穿过客厅，然后急匆匆地进到车库，按照妥万成的方案，制造了一起完美的车库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