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 第十五章 低调的风头
“各位同学好久不见，我现在在幻想电脑Z市分公司做财务总监。哪天各位来Z市记得来找我哦！有能够帮助到各位的话，我一定会尽力而为。”孙静雅淡然的做着自我介绍，虽然不是介绍着自己的姓名，但其所在的公司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现在这个社会，职务要比姓名更能让别人记得清楚。
去年五月分的手，但真正距离上一次的见面，时间则要推到前年暑假时期。异地恋就是这么神奇，更何况还是跨国的。在一起的时候，一直觉得孙静雅长得像汤唯；分开了之后，再次看见则觉得长得像金喜善。这便是谷小钰对她的评价，以前可以两个人的时候讲，现在只能在心里说给自己听。
看到孙静雅举杯示意，这桌的男男女女也都纷纷拿起面前的酒杯回敬。或许是还在好奇以前不喝酒的她为何现在能喝白酒了，亦或是感慨曾经谈吐稚嫩的人为何变得如此成熟，谷小钰最后一个端起了酒杯――盛满饮料的自己的酒杯。
谷小钰的动作相比其他人慢了半拍，这反而吸引了孙静雅的目光，但也只是一秒钟而已。尴尬这种事，很多时候都是相互的。随着一声“干杯”，众人纷纷喝下自己的酒水，而谷小钰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小口饮料。
经过这番如过场般的碰酒，谷小钰也终于跟上了大家的节奏――没有最后一个坐下去。点头之交酒似水，心有余牵水亦醉。
“爱过吗？爱过吧…”谷小钰如是想到。
正当谷小钰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时候，一阵清脆的酒杯碰撞声吸引了在座的每一个人。此时方明亮放下手上的两个高脚杯，宣布到：“今天，借这样一个机会，我想让大家做我的见证人。见证什么呢？见证我正式恳求焦珊珊做我的女朋友，大家说好不好？”
“好！”薛峰好似狗腿子般率先附和道。
“不错，老同学能成一对那可是喜上加喜啊。”
“对啊对啊，时隔这么久要是真成了，那才是见真情！”
“方明亮可是富二代，一般女孩或许还真看不上呢！”……
周围的同学也是很配合的吆喝着。而作为事件女主角的焦珊珊，面带欣喜却又害羞的低着头。看样子这并不是两人刚刚交往，借这个机会说出来，不过是对大家公开罢了。
方明亮看一切正如自己所期望的那样发展着，便又说道：“今天是周五，明天大家都休息。在这里没有喝尽兴的话，一会咱们去K房再喝个痛快。今晚保证让大家HIGH翻天。”
“好！”“方老板就是大方啊！”……有人请客喝酒唱歌，对于很多人来讲，还是很开心的，谁又会不愿意享受这免费的福利呢？
感觉自己像故事里的主人公般受到大家的祝福与瞩目，方明亮此时的自信心与满足感顿时爆棚。趁热打铁的说道：“那咱们现在就准备出发。服务员，埋单！”
这时服务员拿着账单进来，但并没有朝说话的方明亮走去，而是问道：“请问你们哪位是谷小钰先生？”
原本还很喧闹的包厢，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转移到还在整理衣物准备回家的谷小钰身上。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谷小钰也是一愣，不明所以的望着门口的服务员。
“我是谷小钰。”
“我们冯总交代，需要您在这个单据上签下字。‘常青阁’的账已经结过了。”服务员恭敬的说道。
“哦。”谷小钰此刻也确实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服务员离开后，看着身后的同学依然惊奇的看着自己，谷小钰无奈的解释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既然账结了，那咱们走吧。”
刚刚才有了一丝主人公感觉的方明亮，风头瞬间被谷小钰的这波莫名其妙给压了下去。虽然两桌饭菜下来也不过两千多元，但这越是看上去没有气势的气势，反而比那种声势浩大、装模作样更有气势一些……
知道是冯军的安排后，谷小钰心里却想着：“让这帮演员省了场地费了，白瞎了老子的200元…”
也不管后边同学再怎么议论，谷小钰自己先行离开了包厢。但他并没有下楼，而是问起之前被称之为“领班”的工作人员：“请问，你们冯军冯总在么？”
“我们冯总有事出去了，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哦，那没事了。”
“看来之后下次见到后，再听这位哥哥解释了。”谷小钰遗憾的想着。
去了趟洗手间的功夫，看楼梯处已经没有了同学的身影，想必是已经出发唱歌去了，谷小钰如释重负，这一晚可算过去了。
可正当他伸着懒腰活动筋骨准备下楼的时候，身后女洗手间方向传来一声：“谷小钰！”
这一声响起，让还保持着舒张状态的谷小钰有那么一刻静止。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发出了这个声音，毕竟曾无数次听到过这个声线。但谷小钰还是礼貌的转过身，客气道：“恩？有事吗？”
“能聊两句吗？”孙静雅平静的说道。
谷小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除了忙碌的工作人员外，不时还有一些酒气缠身的顾客，说道：“那我们出去说吧。”没有征求对方意见的意思，径直朝楼下走去。
孙静雅也没有回答，默契的跟在身后。或许在她心中，想说的话也需要那么一个安静的氛围。
此时的酒店门外，那些同学已经纷纷离开。这对谷小钰来说，是幸运的，毕竟时至今日，他不想因为过去的一段历史，再引起现在一段新的话题。为了自己，也为了她。
“就在这边说吧。”谷小钰选择的不是某个安静的场所，而是酒店右边一块较为开阔的空地。
孙静雅跟过来后，稍稍整理了下情绪，说道：“你现在过的怎么样？”
“还好，谢谢。”
“你母亲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
“我一直想当面对你说声对不起，其实我…”
“别说了，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过去的事情就忘了吧。”
………
两人交谈的语气都是如此的平淡，没有夹杂着情绪，也没有富含感情的语句。
十多秒的沉寂，两个人谁也没有开口再说些什么，而正在这时，“静雅，你不是说在门口等着呢吗？怎么跑这边来了？”一辆BMW X5停在了孙静雅身后不远处的路旁，从车里下来的一位戴着金边眼镜、打扮略显时髦的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朝两人方向走来。
“我明天还要加班，你该回去了。”谷小钰率先打破了两人的沉默，并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改天可以一起吃个饭吗？”在男子即将靠近之际，孙静雅说出了本次交谈的最后一句话。
“回头再说吧，告辞。”谷小钰点头示意过后，便自己率先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静雅，这人是谁啊？”年轻人好奇的问道。
“一个同学…王旭，我们走吧。”说完，孙静雅便朝汽车方向走去。而这位叫王旭的年轻人，望了眼刚走不远的谷小钰的背影后，也跟了过去。
“嘿，还真是巧啊，跟我的车一样，都是‘BMW’，品味出奇的一致呢！”谷小钰百无聊赖的想着。“怎么回家呢？打车？还是步行？”
正当谷小钰左右不定时，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谷小钰！”
听到这个声音，谷小钰的话情不自禁的就多了起来：“你怎么还没走啊？没跟着去K歌？好歹有个富二代埋单，你这不去可就亏了啊？！”
“哟，跟老相好叙完旧了，都开始学会指挥别人了啊？我去不去K歌你管得着吗？再说了，一声不吭就有某个总帮着埋单，怎么想都比那些个富二代威风啊，是吧，谷老板？！”付紫晶反击道。
“得，别贫嘴了。知道你喝了酒，不跟你一般见识。来，我打车送你回去。”
“咱俩走走行吗？我这一身酒气，怕公公婆婆回家埋怨…”
“难得啊，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那走吧。先说好，一会反悔想打车，我可不付钱。”
“行行行，你个老财迷。”
……
两人沿着文峰路走了不到5分钟，付紫晶忍不住的问道：“你和你老相好都聊了点什么啊？说来听听呗。”
“这就是你想走路回家的原因？”谷小钰鄙视的看着她。
“我知道那天因为尚峰在，你话没有说完，如果就咱俩，我觉得你会说的更多。”付紫晶借着酒劲儿说道，确实有点喝多了。
“问题是人家问的，问题的内容也是我们怎么在一起的。没有人家，你听个屁啊！真是喝酒喝傻了。”谷小钰看有便宜可赚，便趁机尽可能的多骂几句，这要放到平时，完全不敢想象。
而此时的付紫晶也没有要反击的意思，有点吐字不清的说到：“就给我讲讲吧，你们两个为什么分了呢？”说完，还一只手扶在了谷小钰的肩膀上，看样子站稳都成问题。
“喂喂喂，你可别醉倒啊，你这么沉，我可搬不动。”说是这么说，但看她醉的这个样子，一时半会也没办法走动。为了避免让她醉醺醺的回家，还要挨顿老人的责骂，谷小钰将她扶在不远处一座供路人休息的石墩处，并在一旁的报亭给她买了瓶冰水。
看着付紫晶一手扶着额头，双眼紧闭。谷小钰此时也是左右为难。
“猪？”没反应
“笨蛋？”还是没反应。
“付紫晶是傻瓜？”依然没反应
经过自己的一番确认，付紫晶是真醉了。没办法，谷小钰坐在付紫晶对面的石墩上，等她过会是否会好一些。
或许今晚不正常的事情太多，而之前发生的各种不正常让此时谷小钰的思绪也变得不正常起来。在这一刻，谷小钰做了一个更不正常的举动：“既然那么想知道，就告诉你吧。”
看着她没有反应的身体，谷小钰自言自语道：“每当她有开心的事情，会第一时间告诉我；遇到伤心生气的事情，也会一个劲儿的向我倾诉。不论我是否在忙，是否有空闲，是否有心情。但我都会尽可能的在她需要的时候，做一个倾听者，安慰者，交流者。而我呢，奶奶去世的时候，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担心她一个人在外生活不容易，没有开口；老妈第二次手术，心里难受想找个人谈谈心，怕影响她考试复习，也没有开口。异地恋本来就不容易，那两段时期我只想一个人好好的静静，自己度过心里上的难关。可换到的是什么？是她认为我不想和她联系了，不再关心她了，和她没有话可说了，有了新女朋友了……我没有解释，确切的说当时连解释的心情都没有。我为别人着想，这有错吗？有福同享，有难我当，这又有错吗？我曾经对她做过一个承诺：‘如果有一天我们要分手了，我希望是你先提出来。’我做到了……这段恋情确实是我和她从网络聊天开始的，但也是以这种方式结束的。”
“满足了吧，你是第一个知道我故事的人。希望这个故事能让你回家做个好梦。”说完这段积压在心里很久的心事，谷小钰整个人放佛获得了解脱一般-――望着天空，第一次感觉到呼吸也能让人如此愉悦。
谷小钰喜欢安慰人，却不爱被人安慰。感情道路上遇到的挫折，或许有的人会倾诉，会痛哭，会发泄，会消沉，但对谷小钰来说，这些不开心的事就不要讲给别人听了，一来避免自己更不开心，二是会让一些喜欢幸灾乐祸的听众变得开心起来。好事一起享，坏事自己扛。
“她不配和你在一起。”付紫晶猛的一席话，吓得谷小钰竟打了个哆嗦。“我们走吧。你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说完，付紫晶竟自己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你个jian人，竟然装醉！！”谷小钰气愤的说到。
“骂的我第六句，这笔账咱们改天再算。”此时的付紫晶反而异常的清醒。
“我……”
与此同时，在A市英皇会所3楼的大包门外，在这灯光昏暗的走道尽头，两个人站在一起吸着烟彼此交谈着。
“谷小钰现在什么来头？顺兴楼老板都抢着给埋单？老子在那边也才只有个贵宾9折卡。”
“好像是在豫中证券，现在具体做什么还真不清楚。要不我找人帮你了解一下？这小子以前在学校就没什么印象，今天竟然敢抢方哥你的风头，真是活腻了！”
“先不急，近期得先让未来丈母娘同意我和珊珊的亲事。这才是大事。那种穷酸小子，等以后有闲工夫了，再修理他不迟。这段时间你多往那几家工厂跑跑，别让那些员工对你这销售经理有意见。”
“明白了，方哥。这吃饭时收的份子钱，你看…”
“这点小钱我还真看不上。一会唱完了你看他们几个男的谁要，就还给他们，要是都不要，那就用这钱带他们找个洗浴中心消费掉好了。”
“好嘞。”
……
“谷小钰是么？以后咱们走着瞧。”方明亮一边想着，一边狠狠的将吸了一半的烟卷拧灭在墙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