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镇 -- 第十二章，训斥
直到易寒挎着烈火纹钢剑，不紧不慢地完全走下演武台之后，整个演武馆里的人才由震惊无声转为疯狂的叫好声。
“好！实在是打的好！”众多平日里没少被二少爷易贺欺辱的少年，纷纷鼓起掌叫喊起来，直到现在，众人这才明白，易寒可不是靠什么运气闯进来的，他所依靠的，就是真真切切的剑术和内气！
……
演武馆后院里，清丽的阳光洒落下来，密密麻麻的仆人跪倒着，个个脸色严肃，低着头一言不发，死一般沉寂的庭院充满了悲凉气氛，甚至那院子里的棵棵冲天柏树，仿佛就是送亡者上路的招魂幡一样。
“夫人，您得迅速作出决定啊！……老嬷嬷现在去求购晶角灵芝，只怕时间上是来不及了啊！……再不为二少爷止血，恐怕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一位鹤发童颜，穿着医袍的大夫，神色凝重地说着。
“但是，大夫……我儿子……他的下体可怎么办啊……”原本雍容华贵的二夫人，此刻明媚的容颜已经变得惊慌失措，纤细的双手紧紧握住易贺的右手，梗咽着开口道。
“夫人，二少爷性命重要？……还是以后可以人道重要？”那大夫皱了皱眉，显然不满意对方的迟疑态度。
“那……那就请大夫缝补吧……我可怜的儿啊……难道易家这一脉以后要断子绝孙么！”二夫人身上佩戴着各色首饰，哭天喊地的时候，发出连绵不断的声音，叮咚作响个不停。
“哎……”那大夫叹着气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开始为二少爷易贺做起了包扎治疗。
“啊！痛啊！好痛啊！”
伴随着一连串的杀猪般的喊叫声，二少爷易贺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疼的那是一个死去活来。
“易寒，我要杀了你！”
在最后一丝清醒没有被疼痛所麻痹的时候，二少爷易贺拼尽全力地嚷嚷着，希望能用喊叫来宣泄疼痛，可惜这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俗话说，儿是娘身上掉下来肉。
望着自己最宠爱的亲生儿子如此痛苦，那雍容华贵的二夫人望在眼里，只觉得心头也在一滴滴地流血。
“儿啊，你放心。娘一定帮你出这口恶气！”二夫人眼神冰冷，微微朝庭院里招了招手，立刻就有下人行礼，恭敬地走了进来。
“去，把这封密信送回我娘家，一定要记住亲手交到我哥哥手里！知道了么？”二夫人瞪着那跪在地上的下人，神情越发变得冷漠，语气严厉地说着。
“是，小人立刻去。”打了个寒颤，那下人仿佛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不敢有丝毫怠慢，出了院子翻身上马，挥鞭绝尘而去。
“易寒！”
从二夫人那朱红色的嘴唇里，一字一顿地吐出来，面无表情，语气平静。
阳光洒落下的庭院里，还是寂静一片，没有任何声音。
……
“易寒少爷，老爷让我等来请你进去，去正院里见他。”他从演武台上走下来，立刻就有王管事带着一群全副武装的下人，面带笑容地拦住易寒的去路。
初听到这个消息，易寒顿时心里一惊，有着夺路而逃的冲动，但是转念看了看身边的王管事，以及这群身披重甲，对自己虎视眈眈的下人，思来想去还是无处可逃。
“算了，去就去一次吧……虽然说我伤了易贺的下体，让着混蛋下半辈子成了太监……但是父亲毕竟是我父亲，即使平时不管我，也应该不会就因为这杀了我吧……是福拦不住，是祸躲不过……你们带路吧！”
在脑海里转过许多念头，易寒轻轻开口，对王管事等人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但是父亲要是听了二夫人的枕头风……真的对我下毒手……我也要拼了性命……绝对不会束手就擒的！”被众多名义为请，实际上强行押走的下人围着，易寒在心里暗暗想着，作出着最坏的打算。
等到了易府正院大门，易寒竟然看见眼神冰冷，薄情寡恩的大少爷易云龙居然也站在那里，身形一动也不动，似乎从来没见过他笑过一样。
“你来了，父亲在让我来接你。”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大少爷易云龙开口对他说着。
“走吧。”勉强露出一抹微笑，心生警惕的易寒，紧紧把手按在剑柄上，小心翼翼地跟着大少爷易云龙。
“以前，就是娘亲在地时候，这个所谓父亲的易夏侯，也不会主动来找我的……这简直不合情理，一定是因为我伤了二少爷易贺……难倒是想要？”悄悄在脑海里琢磨着，他只觉得越想越心寒，一种透心凉的冷气从颈椎骨升起，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父亲，我们来了。”在正院里，易云龙停住脚步，轻轻请示道。
“易寒，你过来！”那个鬓角微微发白的中年人，冷冷地开口道。
“是！”易寒一边察言观色地瞥了瞥那中年人，一边大步走了过去。
“你怎么这么狠心啊！那可是你二哥！你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易贺他下半辈子已经不能人事了，彻底被你给毁了！”那中年人易夏侯，等着他站好之后，怒气冲冲地开口呵斥道，眼神里透露着厉色。
易府正院里，瞬间沉闷一片，气氛低沉。
起初，易寒也被父亲的吼声吓得浑身一抖，但是他毕竟内气已经有了淬体五重境界，也经历了很多次的殊死搏斗，意志力虽然称不上顶尖无双，也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片刻时间后，他便稳住了神色，同时站直了身体，目视易夏侯。
“父亲大人！当时二哥易贺口中伤人，多次欺辱谩骂，我再三忍让，但是二哥易贺反而得寸进尺，把我的好心忍让当成软弱无能，竟然还要我当众跪下磕头钻裤裆……我实在是忍无可忍，再加上当时恰好是演武族比，所以一时没有收住手，不幸误伤了二哥易贺……”
此时此刻，易寒平静从容地看着易夏侯，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紧张惶恐，越说越流利，沉稳异常。
“你还敢跟我狡辩！当时我在贵宾席上看得清清楚楚，你明明剑意通玄，劲风扑面之时还有余力可以收回！但是你这个孽子为了一己之私，不惜重伤了你二哥易贺……按照族里规矩，像你这种全无半点仁义的孽子，我真要把你给活活打死！”
那中年人易夏侯神情漠然地望着他，眼神里最深处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和憎恶，只可惜易寒现在只有淬体五重境界，完全对此一无所知。
“父亲大人……其实二哥易贺……”他深深皱着眉头，脑海里掠过很多念头，想要把当时二少爷易贺的嚣张跋扈，细细地说给易夏侯听。
“孽子！你给我滚出去！要不是等会还要族比要进行，我现在就替你二哥活活打死你，这笔账暂且记下，若是明天族比你拿到了第一，易寒你就是一步登天，什么都好说！若是你明天拿不到族比第一，后果你知道的！”
那中年人易夏侯板着个脸，眉毛都要挤到一起了，说话间的面目都有些狰狞。
“是，父亲！”
无可奈何地行礼告退，易寒觉得现在父亲正在气头上，此时根本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辩解，说了也是白说，还是等有机会再来找父亲吧。
“不管怎么说，虽然父亲这些年来对我一直就是不闻不问，但是我毕竟是他的儿子啊……于情于理也不可能真的打杀我的……何况我这么多年受的委屈，父亲多多少少也应该有点耳闻啊……看来这次什么必须拿族比第一……应该只是说说完的……即使拿不到，也不能真的活活打死我啊！”
快步走出易府正院，他扭头望了望四周，刚才停留在那里的大少爷易云龙已经不见了，易寒心里顿时完全放松下来，开始在脑海里细细揣摩起来。
但是当他仔细回忆刚才的情形时，突然身体一抖，整个人愣住了。
“不对！刚才父亲那冰冷的语气……还有那瞳孔里深深藏着的杀气……难道我要是拿不到族比第一……他真的有可能打死我？”
本来易寒只是觉得父亲雷声大，雨点小；随随便便训斥自己而已，但是越是思索，越觉得遍体生寒！
微微低下头，轻轻地闭上眼睛，易寒抱紧了自己的肩膀，随后他又睁开眼睛，回头望了一眼，大步朝着自己偏僻小屋子走去。
……
日落天黑，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给大地披上一层银色外套。
“哎……明天就是最后的几场族比了……万一我要是真的拿不到第一……父亲会？”莫名的打了个寒颤，易寒摇了摇脑袋，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呸呸呸！乌鸦嘴的东西……凡事要往好的方向想……我还是不管那些了……先整理下自己所学会的一切……尽可能地全部利用起来吧。”易寒双腿盘立在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明月，静静地思考着。
“我现在……内气已经练到淬体五重……也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全部三阴剑招……只是最后那招三阴—迷离天，族比大赛的时候……有时候紧张地无法使出来……还是应该多练练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抽出自己的烈火纹钢剑，准备出去寻找一个僻静的场所，继续练习三阴迷蝶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