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一章 惊若天人 深王宠爱

武德年间。武德是唐初建国都，唐高祖李渊（618-626）在位时期用的年号，一共用时八年有余。

武德三年六月九日，秦王李世民和秦琼等人正在宫殿寝宫内商议七月攻打洛阳之事以及战略部署情况的安排，恰巧这日是李世民正妻长孙氏为他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

武德三年六月九日清晨，阳光明媚，天气爽朗清透，氧气充匀，不似中午时天气燥热，阳光毒辣。池荷娇嫩，采来美颜肌肤也未尝不可。此等清晨美景，怎能不好生欣赏一下，自长孙氏有孕期间就未曾出过宫门，更别提欣赏池荷了。

刚出宫门，就见一祥云从宫殿上空飘过，此等可谓是好运福临。

“姐姐，您这是在看什么呢？”，唤长孙氏为姐姐的人，乃是杨氏，是隋朝隋炀帝的女儿，被李世民纳为侧王妃，为李世民生一子名恪。然长孙氏生一子名承乾，乃为秦王李世民嫡长子，恪较之为小，排老三。

“妹妹怎么也有空出来欣赏这清晨美景了？”长孙氏很有意味性的问道，本来炀帝之女就不怎么甘愿长孙氏为正妃，长孙氏自然也不是很待见隋女杨氏，却依然显其温婉柔和。

“姐姐这是问的哪里的话，清晨美景，任谁都不会错过，我说的对吧，姐姐？”隋女杨氏话里带有些冲撞意味的问道。

“妹妹自然说的在理。”长孙氏心里之言说道隋女杨氏好一个伶牙俐齿，本想独自欣赏这清晨美景，却不料被这种气氛打坏，却也不打紧，一个隋朝公主，自然娇气得很，这是司空见惯了的。

“那妹妹这便是要去哪里？”，长孙氏如此一想也便不觉得生气。

隋女杨氏嘴角透着诡异的微笑言道，“自然是出来随便逛逛透透气，整天压抑在自己的寝室内，心情也会越来越不好，越来越压抑，何不借着这清晨的清爽之气，舒散一下自己长久以来压抑的心情。”

长孙氏默然，因为她也是借此出来享受着清晨的新鲜空气，舒散自怀有身孕以来的压抑心情。

弘义宫宫殿内本就潮湿，加之宫殿地势较低，阴湿较重，对人的心情影响也是较大的，只要碰到合适的时机，遇到好天气，便出来散散心也是非常好的选择。

藉着如此良辰美景，隋女杨氏知道下月秦王李世民便要去带领部下军队去攻打洛阳了，为此她就藉着这好天气去上山为李世民的军队到山上的寺庙中祈福去了。虽然长孙氏也想一同前去，但是因有孕在身，加之秦王早有嘱托，不宜让她多走动，在自家宫殿门前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也就罢了。

长孙氏看着这宫殿前用大理石铺成的道路，看这深墙宫苑，此前觉得较之前看来更加的了无生趣，宫殿前连一个嬉耍游玩的孩子都没有，承乾此时又在小学里诵读诗书，听师授课。

真是应验了古人那句话，深宫就是一房监狱，鸟儿的囚笼。四周的城墙幽禁住了忧伤与孤寂，就算是风刮过，都只会是干的，没有一丝生气，只会徒增新的感伤。

长孙氏不去看这宫墙，只仰看这皇宫四院上空的一抹蓝天，也许会有一排鸟儿会在我现在所看到这片皇宫的上空飞过，侍女念儿也不知道这秦王妃长孙氏在想些什么，只是看她望着这天空望了许久。

这就是皇宫里面，作为亲王妃子或者皇帝后宫嫔妃的这些女人的悲哀了，只能想着自己心中所想，却不能做着心中渴望做的事情。

就在此时，秦王李世民带着长孙无忌、秦琼、程咬金、尉迟恭、罗成等人出现在了弘义宫殿前。

秦王李世民迈着忧长的步伐，携着五人走到了弘义宫宫门口时，看到长孙氏正在宫门前仰望天空，就上前去喊回了她。

“小音，你在此处仰看天空在做什么？”李世民对长孙氏问道。观音，是长孙氏的小字，全称观世音婢。多年在此解说，‘观世音婢’中的‘世’与‘李世民’中的‘世’相冲，让李世民很是忌讳，而其中的‘婢’字又好像是一个下等人的称呼，向李世民这样高贵的人有时很难把‘婢‘字说出口的，而且长孙氏又是李世民的妻室。

长孙氏回过神，轻声中又带有点伤感的说道，“只不过是一个人在屋子里闷了，就出来透透气，看看天空，接着想起了一些儿时的往事，就一时想的出奇了，也没看到你回来。”

李世民安慰道，“以后不要再想了，到了这个地步，已然没有了退路，再去想儿时的追忆，只是让人徒增伤感罢了。再说你怀有身孕，不宜长时间仰看天空，不然会牵扯胎气。”

长孙无忌见状，也上前稍加安慰，“妹妹，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多想也是无益，如果让忧伤击垮了你，那成乾怎麽办，还有你未出世的孩子怎么办？”秦琼等四人也点头称是。

长孙氏应声。

李世民招呼长孙无忌、秦琼等五人进到他自己的房间内。

长孙氏也由侍女念儿搀着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在李世民的房间内，五人正在商议七月带领军队攻打洛阳之事。

对于作战前就先排兵布阵，李世民也只是以不变应万变。如果不出意外，七月攻打洛阳市准确无疑了，就怕洛阳的贼军会临前变卦，转而突然攻打长安。届时李世民的军队粮草还未到达，排兵布阵也临时部署，那可就乘下势之趋了，搞不好连长安都会落陷。就算没有落陷，也会伤亡惨重，这样得来的胜利不划算。非上上之策。

正所谓，出其不意，方能战胜敌手。这此行之前，就先拍并部署好一切，只等待战场上以不变应万变，见机行事了。做好最坏的打算，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商议完毕，李世民说道，“你们都知道自己的任务了吗？只要在战场上随机应变，只要在我们的预料之内，我们最后胜利也是不难的。”

程咬金最是爽快，先是应声答应了，狂言说道，“全包在我身上。”

李世民对待程咬金的狂言，是万分信任的，只要程咬金一说这话，要他拿下一座城池也不是不可能。

秦琼等人对于程咬金说出的话，对于他这份豪爽，也是淡然一笑，而长孙无忌就晓得不是那么自然了。

很快商议完下月排兵布阵的事，李世民就送他们离开了，唯独留下了长孙无忌，他对长孙无忌还有事情要交代。

“辅机，此次排兵布阵的事，你要多多留意我大哥和四弟那边的动静。”，对于太子李建成，齐王李元吉很是不放心，一个不辨善恶、要事拿捏不准分寸，一个滥用职权，睚眦必报。

李世民嘱咐完后，见长孙无忌要走，“辅机，这就要走？虽然正事已交代完，但是私事……，总要有一两件吧？”

长孙无忌谦伪的说道，“我哪里有什么私事要了？”

李世民似有点开玩笑的对长孙无忌说道，“辅机这等匆忙要走，难道就不顺便看望一下你的亲妹妹了？毕竟有些时日不见了。”

长孙无忌倔着驴脾气说道，“烦请秦王殿下转告我妹妹，就说为兄要她安心养胎，不必思虑太多，过些时日再来探望。”

长孙无忌说着欲言要走，李世民还是以秦王殿下的身份强留住了他，要他和观音好好叙叙兄妹之情。

长孙无忌走进妹妹长孙氏的寝宫，看到长孙氏躺在床榻上，床榻边已然挂好了床帐。

在刚刚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在外堂争吵的时候，长孙氏就已然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罢了。

听着长孙无忌的脚步声离床榻越来越近。

就在刚才，长孙无忌快临到床榻旁时，长孙氏心里在想着，已经许久没见哥哥了，见到他时，是他先开口问我，还是他会先等我说些什么，届时我该对他说些什么呢？

就思绪这么一眨眼的功夫，长孙无忌已经来到了妹妹长孙氏的床榻边了，对着帐内的长孙氏说道，“你还要装睡到何时？”

结果长孙氏被自己亲哥哥这么一问，就睁开了眼睛，忙吩咐守在床榻边的念儿掀开帐帘。

长孙无忌看到欲要起身的长孙氏，忙上前扶着她靠在了床头边上。这原本应是宫女念儿的事情，可是长孙大人来了，两个兄妹要聊些私事，旁人哪里听得。如果这样的话，念儿想着还有她自己什么事儿，就忙退出到了殿外。

此时殿内长孙氏的寝室中只剩下长孙兄妹二人，如此一来两人就更好说话了。

长孙无忌在床边略微三厘的地方，又离得与自己妹妹有一尺距离的地方坐着说话，侧着身子和长孙氏面对面。

“哥哥怎么知道妹妹那是在装睡？”长孙氏故作不知情的问道。

“我看你眼睛不曾紧闭，眉头还有点有蹙，就知道你没睡或者是在我方才进屋的时候就已经醒了。”长孙氏也只有在哥哥长孙无忌面前能装的像一个天真调皮的小孩子。

“对了，哥哥近来可好？哥哥家中一切也都可好？”长孙氏深情的看向自己的哥哥。对于哥哥，自打父亲去世以后，异母长兄就把兄妹两人赶出了长孙氏家，从此两人就相依为命。在外这些年，兄妹两人互相照料着，吃过很多苦受过很多难，感情也就比一般兄妹更加深厚一些了。在长年累月中，两人逐渐从相依为命早就转变成对彼此的惺惺相惜、惺惺相怜了，对于哥哥的家人，自当是持一份关心了。

“劳妹妹挂心了，哥哥一向很好，家里自然也不必挂怀。”长孙无忌眼神中饱满真情的回道。

“那就好。”长孙氏看到哥哥眼中流露出的神情，便知哥哥长孙无忌并不是哄骗于她，自然心里也就多了一份安心。就怕哥哥长孙无忌念及她此刻在养胎时期，不肯将实情表露出来，毕竟自己也有很多事情放心不下。

“对了，你嫂子早早就托我向你问好，得知妹妹将要临产，你嫂子可是很为你开心呢。这不还托我向我未来的外甥问好呢。”长孙无忌想起前几日夫人说的话。

“哥哥又在打趣，孩子还没出生，你就知道了一定是个男孩了？”长孙氏认为长孙无忌这是在开玩笑，只是忙知趣的应声回道。

“哥哥自是不知，但妹妹肚子里的小宝宝可不会骗人吧。”长孙无忌说完此话，妹妹长孙氏自知对这个哥哥的这种说法很是没有办法，而后两人相视而笑。

笑了一会儿，长孙氏突然想到还有一件事还未向自己的哥哥请教。忙打住笑嗝，转而问道，“哥哥刚刚和世民，你们六人在在屋内都谈些什么，是不是又快打仗了？”

长孙无忌很是不愿瞒着自己的妹妹长孙氏的，只是秦王殿下嘱咐过，此事不宜让妹妹知晓。省的她为此事徒添烦恼，影响她生孕。

长孙无忌回道，“妹妹不必在此事上纠结，细心养胎便是。”

长孙氏很是明白哥哥，在此事情上一定是世民不让哥哥告诉我的。长孙氏自是也是明白李世民的用意。

越是这样，才会越让长孙氏担心，自己哥哥不说，也要从哥哥长孙无忌口中套出消息来。

“哥哥，是世民不让你告诉我的吧。怎么不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想想，一个是我的哥哥，一个是我的夫君，我把这两个人看的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要。”长孙氏想用亲情来博得长孙无忌的同情。

可是长孙无忌依旧很是为难的不肯说出来，一个是秦王，是妹妹的夫君，一个是自己的妹妹。对于长孙无忌而言，割舍掉哪方，让哪方受伤，都是不情愿的。毕竟都是自己的亲人。但是领兵打仗天生就是男人的事，女人只能在家相夫教子。男人天生力气与气力本就比女人大，古代男子这样想也不是完全无道理可言的。

长孙无忌的倔驴脾气上来了，“带兵打仗是男子该做的事，你一个女人家家上前凑什么热闹？”

在长孙氏心中看来，自己哥哥表面上虽然表现的很刻板，很严厉，其实内在柔肠，是不忍自己再去跟着受战祸之苦。

但是对于作为新知女性的长孙氏而言，早已超过寻常百姓家女子相夫教子的习惯，甚至认为，男人能做的事情，女人照样也能做，女人一辈子要操守的东西很多，而她想要守护的并不单单只是在家中守着三从四德，更多时候想要守护的是夫君的真心，而那就要自己主动出击守卫在自己的夫君身侧，与他不离不弃，付出患难与共的真情。

正所谓巾帼不让须眉，长孙氏并不在乎江山倾倒，在她心中只在乎李世民这个男子，让她付出真心想要守护的男子，而这个男子想要守卫的和守护的也变成自己的一部分。

“哥哥，带兵打仗，守卫家国，从不论男子和女子之分，只要是属于这个国家，想必是谁都会有想要守护的心，就能出一份力。”长孙氏为自己能够与李世民一同上阵杀敌而努力作着辩解。

长孙无忌闻听此言，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心想着此时如若不让这个有时比自己还执拗、还倔驴脾气的妹妹知道，恐怕从一开始只是想知道这件事转而要去战场上拼命杀敌去了，这还得了。如果让李世民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怪自己把事情越弄越糟了。还不如让她知道下月将要攻打洛阳城的事，也好比过让她去战场上拼命杀敌来的好吧，至少娘儿俩不会因此丢失性命，让自己丢一个妹妹，夹带一个外甥，这两条生命。

长孙氏只知道他们想攻打洛阳城，却没想到就在下个月这么早，一时惊呼之下，揨①住了胎气，顿时房内传出惨痛之声。

闻听其声的李世民从自己房中出来，侍女念儿从宫门口走进宫内，两人都迅速赶到了长孙氏的房内。

李世民赶到屋内，虽然不明状况，但还是先吩咐了念儿去传宫中太医。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一起把痛的很痛的长孙氏扶到了床上，此时长孙氏已经痛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世民安抓着长孙氏的手，一边在耳畔安抚着说太医正在路上马上就来，看着躺在床上痛苦的撕咬嘴唇的长孙氏，心里感到一阵阵的酸痛。

届时念儿带着太医来到了弘义宫，已来不及通禀一声，太医们带着药箱子就一个个走进了长孙氏所在的寝殿。

太医来到长孙氏的寝殿，看到李世民和长孙无忌就忙让他们让开，“让我瞧瞧。”，其中一位太医欲要从李世民和长孙无忌两人肩膀的夹缝钻过去，无奈两人挨得的有些紧。

太医蹲在长孙氏的床榻边诊断了一下，就又让其他几位太医诊断了一番，结果最后几位太医都诊断出的是同一个结果，方才把病症确定了下来。

李世民看着很是着急，“太医，究竟查出了个什么结果。”

其中一位太医言道，“回秦王殿下的话，王妃这便就要临产了，烦请殿下准备一下吧，这便没我们什么事情了，就先告退了。”

李世民思虑了一秒就作出回应，“你们先在外边候着吧。“

众太医拱手，“是，秦王殿下。“这便在弘义宫偏殿后着去了。

接着李世民又吩咐念儿去找当初为长孙氏接生长子李承乾的产婆去了，不一会儿的功夫，产婆就来到了长孙氏的寝殿为长孙氏接生。

产婆吩咐所有男子都去偏殿等着，招呼着几个宫女为长孙氏准备接生换洗的热水和沾巾，几个太监烧水、提水。

李世民见眼前已经没有自己什么事，就拉过长孙无忌问道，“辅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长孙无忌只能如实回答了，“我把一切都告诉妹妹了……”。

李世民听后也不生气，只道难怪如此了。并且安慰长孙无忌不要太过自责，世事难料，能挡则挡，否则就顺其自然吧。

人定。

李世民在偏殿焦急的等待着，长孙氏的寝殿内也已经进入最重要的环节。

“王妃，再加把劲，胎儿很快就出来了。”，产婆为长孙氏加助气力。

再经过一顿挣扎之后，长孙氏顺利的诞下一位公子。

产婆经历一个个波折，终于汗流浃背的走了出来，“殿下，可以进去看孩子去了，不过王妃气力用的太多，不宜多说话。”

李世民听完产婆的一句嘱咐，就吩咐下人打赏产婆，让其带着银两回家了。

李世民冲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的长孙氏，还有她身旁的男婴。只见男婴一兮晰白，如温玉、如清澈见底的清泉，长长的睫毛，大大的眼睛，秀气的眉毛，清秀且有点肉肉的白皙脸蛋。生的如此“富态”，被李世民惊呼为‘天人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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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揨，四声Chen;②天人：美艳绝伦的人，在唐朝，肉肉的人是被人称为是有福之人，极为推崇‘富’态之美。]

�本章上篇看点，李泰出生，此前有祥云作为铺垫，之后被李世民惊呼为‘天人’，可见李世民是多么的喜爱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