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三十四章 药老将死
墨浩然见药老这样严肃，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赶紧放下背上的猎物，擦了擦手，快步走到药老面前。
“药老。”
“你过来，我问你几个问题，考考你。”药老没有说别的什么，只是说要考考墨浩然，这让墨浩然更加的不理解了。药老怎么突然想要考自己呢？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虽然纳闷，但墨浩然依旧像往常那样和药老面对面坐在了桌子两边。
“浩然，你随我学医也有半年，可有什么收获？”药老像是平常聊天一样，寻常问着。
“读了写医术和药草经书，能辩多数草药，寻常疾病可以了然于胸，即使恶疾，也能有所把握。”墨浩然答道。这半年来，他的进步相对于其他人来说可谓是天差地别，别说是医术，就连六无魇诀和武技都有了长进。而身体里的毒素，也已经清理干净了。
“好。”药老点点头，“我再问你几个问题。”
“请药老指点。”墨浩然察觉出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心惊。
“我给你重新配置的解毒药与原药方有什么不同？”药老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关于墨浩然自己的。
“整株的蝎草改为只用蝎草花，三片枭龙眉心鳞换为两片，另外加了清树的树叶十片，流石三块。”墨浩然答道。虽然药老咩有对他说过这个药方改动过，但墨浩然在其中浸淫许久，怎么会看不出来。因此，墨浩然答的很是干脆。
“我为何要这么做？”药老道，“你一条条的分析，慢慢说。”
“嗯。”墨浩然点点头，一条一条的理了出来。
“第一，我体质较平常人稍好，可以承受烈性一点的药，因此只用了蝎草花。以往用整株，是因为蝎草花太烈，茎叶可以温和药效。”墨浩然说完第一个，看了看药老。
“继续。”药老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三片龙鳞换成两片，是因为龙鳞性燥，而蝎草花已经很烈，两相冲撞身体会承受不住，容易得燥热病，所以去掉一片。”浩然说出了第二条。
“嗯。”药老点点头，“若是你体质再好一点，就不用去掉这一片龙鳞了。继续说吧。”
“嗯。”墨浩然接着说了下去，“其三，加清树树叶，因为清树有融合的效果，可以将加的第二味药喝其它药材融合，不至于相冲。”
“嗯，其实你可以把这个放在后面说。”药老淡淡的补充了一句。
“浩然知道了。”墨浩然挠了挠脑袋。
“继续说最后一个吧。”药老喝了口茶，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墨浩然很像问问药老怎么了，但是药老让他说下去，他有不敢不遵从。
“流石，是锻体用的，但是性烈，需要清树树叶融合平性。”墨浩然说完了最后一条，就看着药老。
“说的不错。”药老听完，欣慰的笑了。
“药老？”墨浩然有些不明白药老今晚为何如此奇怪。
“你既然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药老很是宽慰的说着这些话，“我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药老？”墨浩然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药老，您今天怎么总说些奇怪的话？究竟怎么了？”
“浩然啊！”药老站起身，看着自己的药园子，墨浩然也赶紧站起来，“药老，浩然在。”
“你过来。”药老说着，就向屋内走去。墨浩然紧紧跟在后面。走到药老的药房前的时候，药老不小心打了个趔趄，墨浩然赶紧扶住药老。
“人老了，就是这样啊！”药老很是苦涩的笑笑。
“哪呢，药老您还有很长日子活呢！”墨浩然下意识的有些抗拒，他不愿意药老这么说，药老可以说是第一个待他如此亲近的长辈，自己是把药老当做自己的爷爷的。
“活不久了，活不久了。”药老摆摆手，打开了药房的门。
“药老，您••••••”墨浩然赶紧跟了进去，他不知道药老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这些丧气话，药老在他心中一直是个开朗不服老的人。
“我活不久了。”药老坐在椅子上，神情落寞。
“药老？”听药老这样一说，墨浩然顿时慌了，他从来没想过药老会死这样的事情。
“去把木灵儿叫来。”药老吩咐道。
“是！”浩然立刻跑了出去，他一时怕面对这样的药老，二是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他怕这一转身，药老就不再了。
“灵儿，灵儿！”在后院，墨浩然找到了木灵儿，二话不说拽着木灵儿就跑。
“浩然哥哥你怎么了？”木灵儿觉得不对，墨浩然从来没有这么慌张过，究竟怎么了？难道是药老爷爷怎么了吗？可是，无论木灵儿怎么问，墨浩然都不答。直到看见了药老，木灵儿才松了口气，药老爷爷不还是好好的吗？
“爷爷？”木灵儿走上前去，拽了拽药老的袖子，墨浩然就在那里站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
“灵儿，以后，你就跟着浩然哥哥了。”药老慈爱的摸着木灵儿的头发，叮嘱道。
“不，木灵儿跟着药老爷爷。”木灵儿敏锐的察觉出了什么异样，一撇嘴，抱着药老就哭了起来。
“灵儿乖，爷爷总会死的，你以后跟着浩然，记得要听话。”药老哄她道。
“灵儿会听话的，爷爷不要死好不好？”木灵儿噘着嘴，哭了。药老无奈的摇摇头，转向墨浩然，“浩然，以后，你就带着木灵儿吧，她虽然不会秘术，但她身法不错，也会些医术，不会拖累你的。你可千万不要亏待她。”
“浩然不敢，浩然一定好好照顾灵儿。”墨浩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尽力的答应药老此刻说的所有的话。
“药老爷爷，我不要离开你！”木灵儿将药老抱的更紧了，眼泪哗哗的流出来，将药老的衣服都浸湿了。
“灵儿乖，我还有事对浩然说呢！”药老无奈又恋爱的摸摸木灵儿的头，拍了拍她的肩膀。木灵儿看了看药老，又看了看墨浩然，抽抽搭搭的站了起来。
“过来。”药老对浩然招手。墨浩然走了过去，半蹲在药老身边。
药老转身，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一个盒子来。
“这是我一生的心血所作，你可要好好的保存它，研读它。”药老将盒子打开，那里面躺着一块被布包的很是严实的东西。药老看着它，像是看老朋友最后一面一样，缓缓的将布打开，墨浩然看了过去，那是厚厚的一本手抄本，封面上写着《药方百解》。
“你日后务必苦心钻研医术，不可松懈。”药老的声音似乎一下子变的沧桑了。
“浩然一定不负所托。”浩然微微低下头，想掩饰自己的红了的眼睛。
“好好拿着。”药老重新将书包好，盖上盖子，重重的放到了浩然的怀里。墨浩然抱着这本书，心中五味杂陈。他是很开心能得到这样一本书的，但是他却绝不希望药老此刻是将这本书作为遗物给了自己。
“还有这个。”药老说着，将自己手指上的扳指取了下来，“这是储物戒指，里面有我毕生搜集的各种药草，在这空间之中，也能保持鲜活。这个东西我现在就交给你，一定要记住，治病救人，莫要舍不得，这药不拿去救人，便是废物。”药老一边将这扳指给墨浩然带上，一边语重心长的叮嘱着。
“浩然••••••记得！”墨浩然忍着喉咙的哽咽，努力的说出了这句话。
“一定要记得为人医者的职责。”药老扶靠在椅子上，似乎有些喘气。
“浩然记得。”墨浩然站起来，帮药老顺了顺气。
“走吧！”药老一推墨浩然，“走吧！”
“药老！”墨浩然和木灵儿同时喊道。
“人总会死的，我活到今天，也算是够了，你们哭什么，走吧！”药老作势赶他们。
“药老！”墨浩然一转身，重重的跪了下去，“浩然还不知师父名讳。”
药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缓缓道，“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走吧！”药老一甩袖子，背过身去，不再看他们。
“爷爷！”木灵儿哭着扑了上去。
“浩然，带她走！”药老大喊了一声，那声音里分明带着哭腔。墨浩然忍住冲到鼻尖的酸涩感，拽住木灵儿的手，将木灵儿一点点的拉开了药老。
“你放开！你放开！••••••”木灵儿大声的哭喊着，不愿意离开药老。
“快带她走！”药老又喊了一声，这一次，药老已经是哭喊了出来。浩然流着眼泪，应了一声，抱着木灵儿就大步的往外走去。
木灵儿在墨浩然的背上努力的挣扎着，然而这些挣扎都是徒劳的。墨浩然带着她一步步快速的离开了这个待了许久的地方。
墨浩然不敢停，他怕一停下，他就失去了离开的勇气。也不知走了多久，墨浩然次啊停了下来，木灵儿已经不哭了，只是在无声的抽泣着。木灵儿见墨浩然停了下来，便和他一起抬头，看向那间屋子的方向。原本应该是屋子的地方，现在却是一副普通的山野景象。墨浩然清楚，这是用秘术，将那些屋子和药园都掩饰了，不留一丝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