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本自求道谋 -- 第十九章 外界情况却不知
“小友！你可在面外听说过城西王家的事情？”
“城北郭家可有任何消息？”
“不知小友你有没有去过付军城，付军城城东三十里的有个小村，你有没有去过？”
……
刚入文库，迎面而来的就是各位文士各种各样的质问。
这也难怪，来到文牢里面的污文人很难听到外面的消息，其实最简单的途径是与来探监的人询问。可是来探监的人极少，外界都很避讳说自己与污文人曾经有过接触。所以探监的多半是家人，而不是师兄弟们。
然而圣庙又有规定，污文人的三族若没有与相关事件有接触，能逃罪，却不能逃罚，所有人迁移到两千里之外的地方。所以很少有家人会再赶回来探监。
久而久之污文人们极难听到外界消息，倒不是说国家的大消息，毕竟《文报》上都有记录，自己真正关心的“小”消息则是真难打听到了。
所以牢中人把目光就都集中在了后来者上，后来者比他们晚进来就也许能听到些许消息呢？
杜若道：“城西王家我似乎有耳闻，几年前全家搬走了，昊城里的所有产业也都变卖一空。城北郭家似乎听说过，却不记得是什么事情了。其余问的我就都不知道了。”
听到这个有人叹息，有人摇头。不过他们也不会生杜若的气，毕竟不能指望杜若确实知道他们想知道的。也似乎是习惯于这种事情了。
让杜若诧异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用文力“知己知彼”看一下自己的文位，难道他们都不需要互相知道文位大小吗？
目光过去，却发现每个人都是疲惫之色，有人疲惫的非常厉害，有的人却似乎没有那么累。也就想明白了这个中原因：所有人的才气都用在制作才气物品上了，一丁点都没剩下，没有人有才气来催动文力了。
那疲劳色最重的恐怕却是文为最高的，他们才气量大消耗的就多，所以肯定是更疲惫的。日日都要严格遵守规定把才气都是使用光，这真是相当“残忍”的。
也许开始的时候众人还会觉得压抑，会暴躁生气，但是长久之后性子就都磨没了，就把消磨才气变为了日日的普通工作。
一想到这个杜若就真的有些可怜他们，污文人写苦民文章，杜若就一直觉得奇怪，这到底会有什么错？即使是看过了污文人山寨的贫苦样子，杜若还是觉得各类诗词都写出来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想如果地球上也没有了这些苦民文章，杜甫、白居易之类被称为现实主义诗人的人，不就都不可能‘出现’了吗？那中华文章要少多少东西！再者不论文章，让后世学习借鉴而不犯错误的机会不也少了吗！
“不对！《诗经》里面不也有不少苦民性质的篇幅吗？为什么却没有关系，还是说污文人之类的道道要比我想的更深？”杜若暗中思索。
抬头又看到，那几位眉目最为苦累的人，突然就想把其实不用把所有文力都是用光这条秘密告诉他们。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如果自己说了，那绝对后患无穷。
苦苦的污文人啊！
“那这位小友，你叫什么？”有人开口问。
“晚辈命杜若。”杜若老老实实回答道。
“杜若？可是这期《文报》第三篇上写出‘李花怒放一树白’神来之句的杜若？”马上有一黄衣老者开口问。
“不…我不是。”杜若自然就立刻矢口否认，没有必要承认自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另外一个中年人就笑了：“黄老，你真是想读那首诗读得太入神了！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何况那个天才杜若只是个刚开文源的童生，咱眼前这个可是进来文牢的。哪有刚开文源的童生就进文牢的。”
那被称为黄老的黄衣老者也是笑了笑：“是我有些痴迷了！今日我读得此诗，脑中突然显现一个场景，我想要画之出来。”
“黄老，你要以才气催动画出来它，还是只是普通画出来它？”马上就有人问。
黄衣老者回答：“用才气来画。每天需要消耗完才气，我精力已经很少了，哪还能专注的画好这幅画？用才气画它，就当是每日的任务了。”
“不知我等几日能见到这幅画？”
黄衣老者思索片刻说道：“我要酝酿几日，七日之后开画，一日作得之！”
“黄老这可是要彻底把画道二境巅峰的实力拿出来了！”
老者又说：“不瞒你们说！我家院中亦有几颗李树，见诗想到了几十年前的不少事情，感触颇深！就当我以这画感谢那杜若让我回忆起往事。”
听到老者这么说，有不少人低下了头暗暗有些神伤，多半都是同样想起了自己的家。
这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让杜若知道了这黄老竟然是画道二境巅峰的大画师。
那老者突然泪流不止：“我悔啊！我悔我当年画了那幅关于洪水的画！如果没那副画，我又怎么可能会来到这里！如果没有那幅画，我也该能见到我二十岁的孙子了！现在甚至连家里的任何消息都挺不到！我悔啊！我悔啊！”
老者一开口，马上其余人也都“哀鸿遍野”起来，一个个痛苦流涕的。
杜若难以想象到一个个开了文源估计文位还不低的文人，竟然会在一起抱头大哭；但是杜若能理解他们，没有外界的消息！没有丝毫自由！日日苦苦劳作！这般高压下的生活，有谁能受得了？
“哼~男子丈夫！自己做过了就不该悔恨，秉持自己心中认为的不错！又有何痛苦？”一刚毅声音从门口传来了，“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杜若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年纪比自己大不多少岁，却极为健壮不像是读书人应有的样子，有点令杜若好奇的就是这位左颈有一处奇怪的胎记，竟是类似于一条龙的样子。
“哼~”有人听到来者的话冷哼一声，止住了自己的哭声，起身离开书库。
渐渐地本来所有围着的人也就都走了。
龙胎记的人看了一眼杜若，没有任何反应，径直走向了书库中放兵家书籍的地方看起来，时不时还发出几声怪声。
杜若也觉得自己需要“刷一刷”书了，往自己的隔间走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