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下卷：2021-旧时代往事卷 -- 第八章　地球！地球！

最后一滴水投入了电解容器和储罐中，最后一块太阳能电池板被拆散卸下，最后一根捆扎带绑上了背包。

标志着太空上的最后一天，即将结束。

两个半球型的返回舱对准了地球。马库斯选择了东部时间下午三点多钟启动返回舱，虽然这样似乎更可能降落在亚洲而不是故乡美国，但是此时，清的哥哥外出，他能告诉清，他要回到地球了，他只是相比之下更希望，自己落地时的火光，能被清看到，能鼓励到她，

当然，自私一点的想法是，北美生灵涂炭的程度肯定远远高于中国。自己在中国可能更便于生存。

第一台照亮黑暗的发动机是联盟号的返回舱，它上面装着一套备用的舱外服，电池板，一小部分水。和原来属于谢尔盖的武器，食物。这一返回过程是非常艰难的，马库斯一个人履行着休斯顿，和几条测控船的任务。既要控制返回舱的反推发动机工作，监控它的温度变化，最后注意落点，当然，这次没有人去迎接了。

马库斯坐在返回舱里，四周的漆黑的背景突然被联盟号返回舱发动机的点火撕碎，那么多光亮一下子冒出来，让马库斯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像是一盏40w的台灯，正在燃烧自己企图变成太阳。

工作区的红外探头迎来了自己最后一次激活，联盟号的返回舱接触大气后剧烈的摩擦带来了几千度的高温，这把它变成了红外探头中，整个地球上最明亮的东西。

红外探头并不懂得悲伤，正忠实地记录着。反而显得似乎很兴奋，可能是它很久没有检测过这么热的东西了，几条激烈扭动纠缠着的曲线显示着返回舱运行的参数。

马库斯满头大汗地看着红色曲线，它反映了返回舱的表面温度，返回舱如果温度过高就必须进行紧急减速。而这个减速，全在马库斯一个人股掌之间，早一秒，落点就会偏离开。晚一秒，落地的东西就变成一团灰烬。

20分钟后，红外探头上红色曲线猛地掉了下来。马库斯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还好，安全着陆。

不出意外地，联盟号的返回舱落在了中国，西北方。一番搜索后，马库斯确定了那里是可能内蒙古草原，在地图上简单地划了个圈后，马库斯启动了抽气机。

工作舱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了，马库斯合上了宇航服的面罩。抽气机在将它们注入高压气罐里。马库斯不知道地球上的空气是不是还充满了沾着辐射的尘埃，同时，马库斯的两杆气枪也必须要压缩空气才能驱动，现在那些气瓶可不是在沃尔玛就能买到的。

空间站里的灯光熄灭了，因为电池板被马库斯卸了下来，电量渐渐不足以支撑空间站的工作。

马库斯拍了拍操作台，最后一次留恋地看着这的一团漆黑。钻进了返回舱。

马库斯没有想到，自己这一走，此后整整700过了年，才有人再度进入太空。

刚才那个过程终于在自己身上来临了，坐在返回舱里的马库斯看不见自己的尾焰，无法感受到刚才联盟号返回舱点火的那种不和谐。马库斯闭着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超重的巨力压迫自己的胸腔。

这种感觉给马库斯一种强烈地温暖，它很像重力的感觉。闭上眼睛，仿佛自己已经回到了地球。

散热设备已经进入全速运行，马库斯听着冷却机的呼啸声，睁开眼睛。

窗外是一片美丽的红光，中心慢慢变成温暖的黄色。“温暖这个词也许不太合适”马库斯想，如果窗子破了，外面的温度足以直接把马库斯气化。

马库斯紧张地看着外面的颜色，这一次可没有人用红外探头帮他监控温度了。马库斯听说，有的熟练技工可以靠看铁水的颜色，就知道温度。很明显，他没有这种技巧。马库斯只能使用笨办法——每隔一小段时间就减速一次。冷却系统工作得很好，里面的温度仍然只有二十几度，尽管如此，马库斯的面颊上仍然挂满了汗水，时不时一两滴汗流进眼睛里，蛰得他疼痛难忍。十几分钟的下落，像是一个世纪。

喀。

马库斯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被安全带死死地勒住了。这种感觉仿佛又一次失重了一样。

不过马库斯知道，这个变化意味着，自己安全了——起码不会被在半空中融化。自己头顶有一颗巨大的降落伞打开了，窗户外出现了蓝色。那种蓝，从高空到地面，一层层绽开，像一块长长的丝绸，和太空中的黑色比，更有生命的味道，终于见到了。

返回舱慢慢地晃动着，向下落去。

（12个月前）

黑夜中，几把开山刀和斧子打破了仓库的宁静。

赵春华举着一只单筒夜视仪，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这种笑容完全是出于一种怜悯，他甚至放开了拽着张佳的胳膊。赵春华刚刚确认了，这群不速之客只有眼前这几个，手持砍刀和斧子的。于是怜悯的笑容就有了出现的空间。不过在张佳看来，闯进来的人跟自己身边的人一样，都代表着旧时代的终结者。

黑子一行人分散隐藏在仓库里的几个货架后。他们保持着高度的谨慎与警惕，这种谨慎并非空穴来风，草木皆兵。过去的演习中，他们不止一次遇到过这种伎俩，几个蠢货像现在这些人一样，在别人的地盘上大摇大摆地打着手电，聚在一起，把刺眼的光芒射向四面八方。把武器照耀地挥舞着，就差把“快来抓我”四个字写在脸上了。

但是在那些演习中，你离开掩体，去拿下这些无主之肉的一瞬间，一群绝对精锐的家伙就会闯进来，然后和你交换猎手与猎物的身份。

当然，事情发展到现在，情况已不一样，侦察兵赵春华从四个观察哨确认了人数的可靠。四个观察哨可以覆盖到整个厂区，当他确认了眼前五人是唯一的入侵者时。预料中的紧张的遭遇战立刻就变成了老兵们对菜鸟的戏耍。

黑子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现在，哪位愿意去表演一下？”

赵春华在心中为四个菜鸟叫了一声苦，说：“老板，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有很多式要做。“

黑子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仍旧保持着那种十分诡异的高度兴奋，说：“那，只好我来表演了。”

张佳对这种沾着血的幽默不感兴趣，空气中的沉寂似乎可以杀人，他只希望能快点结束。

咣当。

就在此时，一把美工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了出来，五支手电的光束全部杂乱无章地扫了过去，所有的刀子斧子也对准了美工刀落地的方向。

张佳看到一辆亚马俊的叉车边，一个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穿梭过去。再一回头，张佳看到赵春华无奈地瞪眼看天。

黑子兴许是从叉车上找到一根不锈钢管，等五个“菜鸟”发现异响的来源是一把美工刀时，黑子的钢管已经在黑夜中挥舞了起来。

一人多高的钢管几乎是贴着地面划过去，带着风声准确地敲在一个“菜鸟”的小腿上，他的手电还没来及的转过去，人就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后抱着自己的小腿哀嚎。

黑子没有迟疑，立刻从地上站起，带着这股冲劲，钢管高高地挑起，打在队列中一人手中的武器上，那是一把做工相当不错的武士刀。可惜人没有刀那么精致，他根本无法抵抗如此巨大的力量，于是刀飞了出去。

钢管继续发出撕裂空气的歌唱，两个人已经丧失战斗能力，他们的伙伴还没有反应过来，黑子挺着钢管撞向手持长斧子的人的喉咙，后者企图扬起斧子格挡，奈何斧子比钢管重了太多，根本赶不上黑子的动作。黑子并没有下杀手，钢管错开了对方的喉咙，斜刺向肩膀。借着钢管轮空的动作，拿斧子的人被猛然扳倒。

这是，对手的第一轮攻击才姗姗来迟，一把开山刀对着黑子的后背，呼呼地扬起风声。张佳紧咬着嘴唇，生怕自己被这样的惊吓吓叫出来。赵春华却很轻松，他甚至有心情吹起了口哨。

黑子做出了一个和自己体形不相称的动作，他在大刀下方十来厘米虚步滑了过去。此时钢管已经提了起来，于是两把兵器重重地相碰在一起。这时双方力量的差异就很明显了，拿着开山刀的那人，穿着一身紧身的骑行服，身材线条也勾勒得十分标准，几块大肌肉都张得很开。无奈和黑子狗熊一般的身材比，两人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黑子比对手高了一个半头，钢筋一般的肩膀几乎有对方大腿粗。砍刀碰在钢管上后，钢管几乎没有停顿就打了过去，砍刀被震得刀身扬起，幸而没有像武士刀一样被打飞。这才堪堪躲过了钢管。但是砍刀刀头扬起，短时间内也拉不回来了。钢管虽然打了出去，但毕竟只是一根钢管，并没有刃，拉回来的过程中，并不能有效地攻击，两人的兵器在这几秒中都失去了作用。

于是黑子干脆扔掉钢管，整个人一个下潜抓住对手双腿，直接把他整个举了起来。然后向地上狠狠地一摔。这一摔彻底摔掉了他的力气，只剩下他痛苦地捂着胸口。

最后一个人还没有被吓傻，面对弱点暴露出来的黑子，他扬起了手里的棒球棍。可是棍子还没有拉开弧线，他就感到后脑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狮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所有人，放下武器！”

砰，棒球棍掉在地上。那人认命地举起双手。

此时地上四仰八叉地躺着他的另外四个伙伴，一根钢管，一把大斧子和两把刀。

赵春华的口哨，刚好吹完一曲欢乐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