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门 -- 第二十章：仗剑而行
一个月过去了，再有几日便是五派论武之期，三宫一殿上下皆是忙忙碌碌的，天烛宫虽说也有几名弟子随行前往将军殿。但都自知修为不及，也就没那么焦急之色。
“启星，开饭啦！”程如海做完功课后，进了饭堂冲着孙启星叫道。
自三年前孙喆进了天烛宫，就主动承担起了天烛宫烧火做饭的职务。倒是让之前一直接管饭堂的程如海轻松了甚多。青禾道人虽说是天烛宫首座，但他一直是深居简出，根本不和弟子们一起用膳，孙启星入天烛宫之门，是萧靖南一手促成。所有弟子一直都是瞒着青禾道人，每日孙启星做好的膳食还是要由程如海亲自端去给青禾道人。故三年来青禾道人一直没有发现孙启星的存在。
饭桌之前，众人边吃着饭边七嘴八舌的聊着天。唯独萧靖南一人最是安静，半晌也没有多说什么。
“启星，你也来天烛宫三年了，五灵剑诀学的怎么样了？”正说着，李承寒对着坐在末尾的孙启星叫道。
“还行吧……”孙启星轻声道。
李承寒微微点了点头，对着萧靖南道：“师兄！启星的资质不错哎，看来以后真的可以算是天烛宫的杰出弟子！”
“但愿吧，希望能过的了师父这一关。”萧靖南说着，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碗里。。
“启星，后日你萧师伯他们就要走了，你明天要多准备一些好东西给你师伯送行啊！”程如海道。
孙启星点了点头，微微笑道：“是！师叔。弟子明白了。”
“师兄，你明天想吃什么？”李承寒望着萧靖南问道。
萧靖南微微然笑了。思量了一下，说道：“也不为难你们了，你们弄些狗肉来吧。”
“狗肉？”李承寒疑声道。他心中知晓，这天烛宫的山下经常会有些野狗出没，记得几年前师父青禾道人曾在山下收养了一条野狗。李承寒心中一喜，对着孙启星轻声说道：“山下有很多的野狗，你仔细寻找，一定能够找到的。”
孙启星高兴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清晨，孙启星起了个大早，早早的下了神剑门山门，背着李承寒赠与的一把铁剑，孙启星四处寻找着也不知哪里会有什么野狗。这宁静的早晨，倒是鸟叫之声不绝于耳了！
孙启星在山门外四处溜达了许久，也没有看到一条狗，溜达了一个多时辰，孙启星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沮丧地叹了口气。
正沮丧间，突然间孙启星身后一阵冷风嗖嗖，孙启星回头一看，一个灰袍老者步履蹒跚的向台阶之上走来。这灰袍老者蒙头垢面，灰白的头发耷拉在肩头，看起来好像是多日未曾梳洗一般。只见他行色匆匆，虽说腿脚不太灵敏，但隐约感觉出每一步都显得极为有力！孙启星心中好奇，多看了这老者两眼。
老者也注意到了孙启星，他冲着孙启星一笑，说道：“少年！在这里干什么！”
孙启星见老者发问，连忙拱手道：“在下天烛宫弟子，奉师伯之命下山来擒野狗！”
老者又是一声笑，说道：“擒野狗也用得着这般阵势？唉……青禾老儿也真是越来越老糊涂了！”老者一挥袖，只见一道灰白色的光圈从老者身上震出。孙启星大惊，连连后退数步。只见光圈渐渐淡去，一只硕大的野狗从树林深处腾空奔出，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老者，嘶哑咧嘴的冲着老者吼叫。连声吼叫之后，野狗腾空跃起冲着老者扑来，老者哼的一声叫道：“孽畜！”又是一挥袖，光圈闪过，正中野狗的身上，野狗厉声嘶叫一声，震飞了三五丈之远，只见得这野狗躺在地上，血糊糊的一片，身体还在抽动！
孙启星哪里见过这般的神奇法门！看的真是心惊，连忙奔到野狗的面前，想看看这野狗是否真的被这老者打死，可没想到刚到野狗的尸体面前，树林之中又奔出两三只野狗，这些野狗眼神凶狠，嘶哑咧嘴的正跃跃欲试的向孙启星袭来。
两只野狗一跃起向孙启星扑来，孙启星见势极是惊惧。连忙闪身躲开了这两只只野狗。孙启星在天烛宫练了三年的功夫，对于五灵剑诀多少有些了解，但是从没有拿出来实战过。这两只野狗如此生猛的直直扑来，孙启星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冲上去，杀了它——”一旁的老者高声叫道。
这老者这般高叫，可孙启星根本不知所措，双手拿着铁剑微微颤着根本不敢向前冲去，他紧闭着双眼，一咬牙，拔剑向野狗扑来。野狗见孙启星这势，连忙后退了数步，口中连声嘶吼般的叫着。
“青禾老儿没教过你五灵剑诀吗？用奔雷啊！”老者又是一声高叫，声音里显得有些不耐烦！
孙启星听到奔雷二字，心底有些底气，连忙祭起长剑，口中默念：“五灵剑诀——奔雷！”刹那之间，剑光闪耀，一道紫色光柱从空劈下，一声轰鸣之声作响！
这三只野狗听到这般雷鸣作响，当即惊惧，缩着尾巴不敢上前，孙启星见到机会，连忙跃起，扑到野狗身上，拔出长剑一剑捅在了野狗的腹中。野狗登时毙命。另两只野狗也连忙逃回树林之中！
孙启星捉到了野狗，背上肩头，回头正想跟那老者道谢，可身后哪里还有人。孙启星有些失落，但想到捉到了这野狗面上也是喜滋滋的，当即回到了天烛宫，进入厨房架起了锅开始炖着狗肉。
刚过了一个时辰，天烛宫的多名弟子闻香进了饭堂之中。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吃狗肉。
“哎哎……这是给萧师伯准备的，你们争什么啊……”孙启星见这几个人要对狗肉图谋不轨，连忙挺身护之。
“你师伯还没来呢，我们先尝尝鲜……”说着，一名弟子拿起筷子向锅里伸去。
“谁说我没来啊！”萧靖南此时正站在门外，瞪着着一群弟子。
那拿着筷子的弟子立即奔到了萧靖南的面前，微微笑道：“师兄你怎么才来啊，我都饿死了。”
萧靖南端坐在桌前，嗅着面前的狗肉不由一叹道：“很久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了。”
“那师伯就多吃一点啊。”说着，孙启星夹了几块肉放在萧靖南的盘子里，萧靖南点了点头，夹了一小块肉放在嘴里慢慢的嚼着，许久又饮了一口茶，望着面前的几名弟子。微微笑道：“嘿嘿，挺好吃的。你们也坐下来吧。”
众人听此，连忙坐下来，拿着筷子夹着锅里的肉往嘴里塞，口里还不停地称赞着肉的美味。
“不好啦……不好啦……”众人正吃着，程如海冲进了饭堂之中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师父……师父来了……”
“啊！”萧靖南手中的筷子猛然掉落，站起来指着一名弟子道，“徐承风，你带着启星出去避避……”
“来不及了，师父……师父已经进了后堂了，出门就碰到了。师父就是来抓启星的！李师兄已经跪在师父的寝室外面了。”程如海道。
萧靖南阴沉着脸，叫道：“死胖子，都怪你这么慢！每一次不能快一点吗？究竟是什么人告密的？”
“不是啊，刚刚玉皇殿来人叫师父去的，师父形色匆匆的就回来了，刚进门就说要找启星！”程如海道。
萧靖南低头沉吟道：“这可怎生是好……”
萧靖南抬头的一刹那，彻底的愣在那儿。他的双目与青禾道人对视着，那一刹那脑中一片空白。
“弟子拜见师父……”满堂弟子除了萧靖南与孙启星站在那儿，其余弟子都跪在地上。
“都起来吧……”青禾道人冷声道。说罢，青禾道人慢慢走向孙启星，冷冷一笑道：“在我的眼皮底下待了三年我居然浑然不知，靖南，你可以取代我的位置了。”
萧靖南听此，连忙跪下，说道：“弟子有罪！”
“启星拜见师公！”孙启星连忙跪下，颤声道。
“我有说过天烛宫收你了吗？”青禾道人不搭理萧靖南，双目瞪着孙启星。
“没……没有……”
“那是谁擅自做主让你入了天烛宫！”青禾道人厉声叫道。眼角青筋暴起。
“是弟子！”萧靖南高声道。
堂内众人眼光纷纷射向萧靖南，萧靖南面色铁青，低着头不敢看着青禾道人。青禾道人慢慢向萧靖南走来，口中道：“不要以为你要参加五派论武我就不敢处置你……”
“他凭什么要处置你！他对你尽过师徒情谊吗？只要你拔出剑，就可以杀了他，他绝对料不到自己的徒弟会跟自己动手！杀了他，你就是天烛宫的首座，你的师弟们绝对都是服从于你……杀了他！杀了他！”
此刻间，萧靖南的心中冒出了一个人的吼叫声，萧靖南一惊，捂着胸口，心道：“你是谁？”
“你不要管我是谁！十多年了，他给过你什么？他什么都没有给你，他又凭什么处置你……”
“他是我师父，他是我师父……”萧靖南心中喃喃道。
“你师父？你们只是空有师徒之名……”
“够了！”萧靖南起身，大声吼道。惊得满堂的人纷纷后退数步。青禾道人也没曾想到萧靖南竟敢当着自己的面如此说话！也是一怔！
萧靖南这才回过神来，他又是一跪下，轻声道：“不知师父如何处置启星！”
“他已经学了神剑门的功夫，只能杀了他！”青禾道人紧握拳头，双手放在身后。
“不可！”萧靖南急声道，“神剑门向来行侠仗义，从未欺凌过良善之辈。”
青禾道人冷冷一笑：“他潜入我天烛宫偷学功夫，算是良善之辈吗？”
“偷学功夫？他拜在李师弟的门下，怎能算是偷学呢？”萧靖南嚷声道。
“我未同意，他便不是神剑门天烛宫的弟子！”
“可是……”萧靖南还要说，青禾道人右手一挥，回头望着满堂弟子道：“众位弟子，到天烛宫正厅！”说着，青禾道人双手背在后面，速步离开了饭堂。
天烛宫正厅之中，青禾道人端坐在正位之上，慢慢地品着杯中的茶水，许久起身望着面前跪着的李承寒与孙启星，冷声道：“你二人触犯门规，承寒，我也不为难你，你就了断他吧！”
李承寒一颤，一字一顿说道：“恕弟子难以从命！”
“你想造反吗？”青禾道人厉喝道。
“弟子不敢！师父，你应该明白弟子，弟子护徒之情，恐怕师父也有过吧！”
李承寒之言正好说中了青禾道人的痛处，青禾道人此刻之间想起了自己的爱徒韩承震，多年师徒之情又岂能一朝忘却，但是面前的这个孙启星正是傲来宫丢给自己的，一想到傲来宫侮辱自己，青禾道人就恨得牙根痒痒！青禾道人冷声道：“我让你杀他是给你机会，如若你不珍惜这个机会，我会连你一起杀！”
“师父！不要和师公争执，你……你还是听师公的吧，杀了弟子，你还是天烛宫的弟子……”孙启星道。
李承寒冷声道：“我若是连自己的弟子的命都保不了岂能再活在世上？岂能再为人师？师父尽管动手吧？”
“哼！不肯杀他是吧！那好！我来！”说着，青禾道人手提金刚剑，一剑向李承寒刺来，孙启星见势威猛，连忙大喝一声挡在李承寒面前，一剑正好刺在了孙启星的小腹之上。孙启星一声痛叫，瘫倒在地上。
李承寒哀鸣一声奔到孙启星面前，哀声道：“启星，启星！你不会有事！你不会有事！师父没用……是师父没用……”
青禾道人心中一颤，眼前猛然浮现出一段画面，似是自己挥剑要杀什么人，而有一个女子挡在了自己的剑前……可是自己记忆之中却是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来……
“你真的可以为他而死？”青禾道人望着孙启星冷声道。
“他是我的师父！”孙启星道。
青禾道人点了点头，挥剑向孙启星刺来，之间几下血光一闪，青禾道人收回剑，叫道：“你可以留下来了，但是，我已经废了你的右腿，挑断你的手筋脚筋，你终生不能习武了……”
“你……”李承寒心怀不满，冷叫道。
“师父……”孙启星无力的笑道，“师公能让我留下来，已经不容易了……弟子……多谢师公……”
殿外的萧靖南望着天上的浮云，心中波澜起伏。明天就要前往将军殿了，可今日的事，让他开始迷茫，他到底是为谁而战？
玉皇殿中。东方鸣望着殿上的玉皇神像许久，一直未曾说话。明日就要启程前往将军殿了，又是一场百年盛会，东方鸣回想起百年之前那一次的五派论武，那一场杀伐又一次的闪耀在东方鸣的眼前，许久，东方鸣身子一颤，手抚在座椅之上，转身，缓缓坐下。
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这人衣衫褴褛，蒙头垢面，灰白色的头发耷拉下来，正是方才在山门外指点孙启星的那个老者！老者一脸诡异的笑看着东方鸣。
而东方鸣看到这老者面色竟然变得煞白，他连忙起身，睁大双目望着这老者，声音有些颤抖：“你！怎么是你！”
老者放声一笑，说道：“大师兄！很意外吧！”
“你这个叛教之徒！还敢回来！”东方鸣哼的一声，冷声叫道。
老者摇头笑了笑：“大师兄！我有没有叛教，你比谁都清楚！当年若非你，我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般模样！你难道不明白吗？”
东方鸣紧握拳头，忽然间，他拔出殿上供奉的执法铁剑，一阵迅捷的风声闪过，东方鸣提剑迅速的刺向这老者，这一剑当真是极快，只是眨眼之间，剑尖就到了老者面前。
老者也不弱，伸指迅速夹住剑身，闪身躲过铁剑，老者笑声道：“大师兄！你又想杀我！一百年前杀我不成让我跑了，你以为这些年来我都是坐着等死的吗？若是没点本事我敢来找你吗？不过你拿这执法铁剑来杀我，当真是师出有名吗？你的那些破事就不怕我昭告天下吗？”
东方鸣听到这，连忙收起铁剑，说道：“南琴！你以为你的话会有人信吗？”
“哦？是吗？”这名叫南琴的老者摇头一笑，“神武师兄与临风师兄对决前，是谁叫我在临风师兄的茶里面下药的？以致使临风师兄擂台之上失手为神武师兄震断双腿的？还有又是谁杀害了神武师兄的？南宫师姐又是谁所杀的？大师兄！你这身上累累血债，若是天下人都知道了，小弟我真的是替你胆战心惊啊……”
东方鸣听此脸色由煞白变得铁青，他双手颤抖，冲着南琴厉声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南琴说道：“你东方鸣虽然是三宫一殿的大师兄但是以你的资质等上八百年也轮不到你做掌门！可是你的心机当真是天下无敌啊！也是，南宫月自己不争气，勾结妖魔！落了个如此下场，也算是你的功德！可你真不该，真不该陷害神武师兄啊！我现在想起来都还是后背发凉啊！”
“哼！这事也有你的功劳！”东方鸣冷声道。
“是啊！有我的功劳！我的野心没你的大，我只想做傲来宫的首座！而你却想当掌门！神剑三英当年威风凛凛天下间怕过谁？没曾想，一个被你逼死，一个被你陷害终身残疾，一个被你设计围杀！玄音师妹要是知道，只怕你死的会更惨！”南琴冷声笑道。
东方鸣面颊之上留下来一滴一滴的汗水，许久，他轻声说道：“你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今天来找你，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南琴转身望着玉皇殿内的陈设，打量一番后，转身又望着东方鸣，“我要做掌门！！”
东方鸣猛地后退数步，他冷冷的看着南琴，半晌不说话。
“东方鸣！你也不用想了！我也不逼你，过了这次五派论武，你就把这掌门之位传给我，我保证这事到死也没人知道！否则！”南琴哼的一声，转身走出大殿。
东方鸣见南琴渐渐走远，身子瘫软在座椅之上。
神剑山门之外的树林深处，一道黑色烟雾直直冲向空中。几只乌鸦哀啼之声作响。
南琴下了神剑山门，往黑色烟雾方向走去。
未多时，南琴的面前坐着一个黑色斗篷的男子，这人正是邪灵族的凶鸦皇，南琴向着凶鸦皇拱手一拜说道：“主上！”
凶鸦皇背对着南琴，开口道：“这次五派论武，不可掉以轻心！我如今被那小子以恨念所伤，真元一时不能恢复，你就替我去吧！好好会会那个拓跋雄！”
“属下明白！”南琴又是一拱手，嘴角微然一笑。，
空中几只乌鸦的哀啼之声愈来愈响，似是要冲破云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