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剑门 -- 第十四章：神剑旧事
玉皇殿中一片阴云，傲来天烛两宫的长老全都闻讯赶到。只见大殿中央坐着的萧靖南口吐鲜血一身血污，东方鸣满面怒色，二代弟子赵承乾、殷承峰、凌承欢面有惊恐之色立在一旁。而月观宫首座凝心散人面带微笑望着殿中各位，口中呵呵一笑道：“掌门师兄，你错过怪靖南了……”
“咦——”东方鸣诧异了一下，“师妹何出此言……”
“靖南的修为虽说不错，但若是比起承乾承峰二人却略有不足！承乾！我问你，凭你的修为，如果承珠运足十成之力打你，你在毫无之情之下，能够做到运法反击，且让自己毫发无伤吗？”凝心散人问道。
赵承乾思量了一下，摇了摇头。向着凝心散人拱手道：“弟子不能……”
凝心散人点了点头，微笑道：“别说是你，就连我也做不到。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位都做不到……可是，萧靖南却做到了。”
“你想说什么？”东方鸣不解，疑声问道。
凝心散人并没有回答东方鸣的话，只是走到萧靖南的面前，低声问道：“这应该是一种护体神功，亦或是什么可以护体的法器！靖南，你是否有过什么天缘，有人传过你什么异术？”
萧靖南摇了摇头，道：“没有啊……倒是有一日，一个披头散发的红甲男子给了我一个卷轴，让我去找卷轴里面画着的那个人，可是弟子打开卷轴，里面却是空白啊……”
“卷轴？”室内众人一同惊声呼道。
“是啊！”萧靖南说着从怀里取出了那个金色的卷轴，递给了凝心散人。
凝心散人虽说是一代宗师，可是这种卷轴却是生平仅见，就连邱星尘所说的红甲男子也是头次所闻。纷纷都是面面相觑，面带诧异之色。
“这个卷轴我拿在手里便有一种排斥的力道，靖南，你拿在手里就没有感觉吗？”凝心散人问道。
萧靖南道：“没有，弟子带在身上感觉很是轻快。”
“天缘，这真是天缘！”凝心散人大喜，回头对着广贞子道，“掌门师兄，我看这卷轴虽说泛着红光，却并无凶煞之气，应该不是魔族之物，想必是星尘的福祉啊。”
东方鸣哼的一声道：“若是真是如此，他也不应该利用这股力道伤了自己同门师妹！”
“承珠所伤，皆是她自己之顽劣，怪不得别人。她用十成力道打承珠，可没想到那掌势全都反斥回来了！所以才会昏迷不醒……”凝心散人微微一笑，望着殿中的赵承乾三人，道，“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回去练功吧。”
赵承乾三人一同拱手道：“弟子告退——”
凝心散人点了点头，目送着赵承乾、殷承峰、凌承欢三人离开大殿。回头对着萧靖南道：“靖南，你也回去歇息吧，今日掌门误伤了你，你也别放在心上，本就是一场误会，这几日好好养伤吧……”
萧靖南一言不发，只是慢慢起身，也没有说什么“弟子告退”的话，只是向着殿内诸位长辈一拱手，转身离去。
见萧靖南远去了，凝心散人转身冲着东方鸣嚷道：“掌门师兄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多年了，我受够了。”东方鸣道。
“可是无论如何，萧靖南根本就是无辜的！咱们不能拿靖南的性命开玩笑啊！”凝心散人急声道。
“他太聪明了，早晚会看出来倪端的。”东方鸣叹了一声。
凝心散人坐在位子上，望着一旁一言不发的铁琴与青禾二人，冷声道：“玄音在后面照顾承珠，墨竹师弟也不在，乘此时机咱们把该说的都说了吧！铁琴师兄，我还是劝你收手吧！”
铁琴长老叹了口气，道：“没用的，宿体已成……我想，借着这股力量成了仙道。应该能救得了他……”
“可是萧靖南已然知道正阳剑的反噬之力！如若再不收手，那咱们这些长辈还有什么颜面在神剑门待着！”凝心散人猛拍桌面，叫道。
铁琴长老此刻面色铁青，迟疑了许久，双手紧紧握拳，冷声说道：“那就杀了他！”
殿内众人皆是低声沉吟，无人说一句话。
演武堂东院。
“承峰，你们不觉得今日的掌门很奇怪吗？掌门如此紧张承珠也不细问就要杀了靖南，我怎么这里面有些不对……”赵承乾还在思量着放在在殿上发生的事，赵承乾三人离了玉皇殿回了演武堂，凌承欢担心承珠，先行一步回到院中探望，只有赵承乾与殷承峰二人在演武堂等待着萧靖南。
殷承峰面上冷淡，但眉头微微一皱，轻声道：“我也觉得此事有些荒诞，承珠她只是昏迷又没有什么性命之忧，责罚几句便罢了，没必要下狠手杀了靖南吧！”
“我告诉你是为什么，因为我是天烛宫的人。他看不起我是天烛宫的人……”身后的萧靖南走上前来。
赵承乾回头望着萧靖南，连忙道：“萧师弟何出此言，大家都是神剑门弟子，萧师弟为何要出言自贬呢？”
“反正我也不想留在这儿了，我还是打算回天烛宫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那……五派论武之事，师弟……”赵承乾疑声问道。
“不关我的事！”萧靖南说着走进自己的卧房，正准备收拾行囊离开演武堂。
“靖南！”闻声正是凝心散人走进院中，双目望着萧靖南。
萧靖南拱手道：“师叔！”
赵承乾与殷承峰拱手道：“弟子见过师叔！”
凝心散人面带微笑，向赵承乾与殷承峰道：“今日之事，也确实让人烦心，你们先去休息吧……靖南，师叔想和你聊聊……可以吗？”
赵承乾与殷承峰拱手离去，只是萧靖南留在那儿，面带疑问的望着凝心散人。
凝心散人坐在院中的石凳前坐下道：“靖南，你也坐。”
萧靖南点了点头，坐在石凳上。
“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好不好？”凝心散人问道。
“弟子洗耳恭听！”
“从前，在一户人家里，有着五个子女，大哥、二哥、三哥、四妹、五妹，他们在很小的时候父母都死了，他们五个兄妹相依为命，五妹年纪最小，家里的四位兄妹都让着她。她虽说年纪小却是最聪明，也是最有心计，家里的财产本来就是由大哥继承，可是五妹一心想要夺得家里的财产，她想到了一种方法，她在外面找到了一帮穷凶极恶的强盗，扮成商贩借宿在她的家里，到夜深人静之时，那帮土匪杀光了五妹的大哥、二哥、三哥、四姐，最终连他们家所有的财产都抢走了，其中有一个土匪居然看中了五妹的美貌，居然居然……”
凝心散人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睛明显有些通红，她顿了顿，又说道：“后来五妹什么都没有得到，却失去了自己的至亲。后来她被那伙强盗拉去做了压寨夫人，她为了那伙强盗生了两个女儿，后来她逃了出来，实在没有能力抚养这两个孩子，便将这个孩子丢在了神剑门外，后来被我捡来了，收做弟子，一个叫凌承欢，另一个叫凌承珠……”
萧靖南极为震惊，他没有想到承欢承珠这两位师妹却有着这般悲惨的身世……
其实在神剑门的弟子里面，能有几人不是身世可怜。萧靖南自己本来就是离家出走想当一个大侠，最后没有门路才拜入神剑门的。所以比起承欢承珠二人的身世遭遇，自己的身世着实不值一提。
“靖南，我今天告诉你这些，你千万不要向别人透露半句，特别是承欢与承珠，这两个孩子到现在还是不知道呢……”凝心散人悠悠地长叹一声道。
“弟子知道……”萧靖南道。
凝心散人说道：“承珠身世这般的可怜，所以本门的几位长老都格外的疼爱于她，所以掌门打你，也是他一时着急……你就不要往心里去了……”
“弟子不敢……”萧靖南嘴上不说，可心里不这么想，他知道天烛宫在掌门心中是什么地位，自己来演武堂闭关实则是来凑数的。但转念一想，反正自己马上也就走了，也不用争些什么。
“靖南！”凝心散人说道，“你能否答应我一件事吗？”
“师叔吩咐便是，何必如此客套……”
“承欢与承珠这两个孩子自幼在我身边，承珠这孩子有些刁蛮任性，我是知道的，今日之事大半错在她，不过我最担心的就是承欢，她自小就很懂事，但是她一直不爱说话，有什么心事，也不与我这个师父说，我想，你与承欢年龄相若，多少也能有些照应，你能否替我好好照顾承欢……就当做我这个做师叔的求你了，成吗？”凝心散人轻声道。
“这……”萧靖南有些为难了。说实话，萧靖南担心的不是自己将是要回天烛宫，而是承珠刚刚因为自己伤至昏迷，就算无大碍，但要自己如何面对她的姐姐承欢呢？
凝心散人道：“难道不行吗？”
“不……不……弟子不是不行，只是弟子有疑问。论才智，赵师兄殷师兄都远在我之上，若论照顾也应该是这两位师兄，为何是我呢……”
凝心散人笑了一声：“你不是才智不如他们，相反，你的才智远在他们之上。只不过没有人教导而已。说实话，向你这般的才智我只见过一个人。当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是……韩承震师兄？”萧靖南疑声问道。
凝心散人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不是——”
萧靖南思量了半晌，轻声说道：“难道是本门的神武师伯？”
“你果然聪明！”虽说是夸赞，但萧靖南此刻注意到凝心散人的面上有些异样的神色，凝心散人望着天空思绪像是飞到了百年之前，“是的，神武师兄本来是你们天烛宫的骄傲，更是神剑门的骄傲！上届五派论武，他打败了将军殿的首席大弟子也就是今日的将军殿首座拓跋镐！拓跋镐自恃修为深厚，本来就以为是要胜了。可没想到在神武师兄身上栽了跟头。”
“可惜我从来没有见过神武师伯……”萧靖南沮丧地说道，“若是能早生个百年一睹神武师伯的风采，此生不枉了！听说当年五派论武之后神武师伯回了东瀛，师叔，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萧靖南此生最爱听这些奇闻异事，凝心散人说了这些事让他更为好奇。
“百年以前，本门之中有一个叛徒名叫南琴，算起来也是你的师伯了！他一心想做神剑门掌门，后来他勾结邪灵族，意图覆灭神剑门，最后引来了邪灵族邪皇龙无首于神剑门玉皇殿血战！”
“龙无首？”
“是的，邪灵族是欲望所生，南琴的贪欲刺激了邪灵族。在玉皇殿我们布下一气三清阵图。只等擒下龙无首，但没有想到龙无首的实力强大，还是让他逃了，我的师姐南宫月自告奋勇前去截杀龙无首，追杀了四年。可是……可是……南宫师姐却惨死在那龙无首之手……”
“南宫师叔死了？”萧靖南心中有些疑问，因为他在天阁之中看到过神剑门历代弟子的花名册，什么生于何年卒于何年做过什么事都记载的非常清楚。而到南宫月的时候，只有出生年份，根本到卒于何年之时，却是空白。按道理说，南宫月为保卫神剑门力战而死，应该大大记上一笔。可是这在本门之中却是从来都没有人提起过的。
凝心散人有些迟疑，面色惨白，似是想起了那段极为可怖的往事，她使劲的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那年你们南宫师叔死后，神武师伯为了救她亲自漂洋过海东去寻找仙山，希望能够找到仙药起死回生……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院中一阵奇静，这两人一直没有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萧靖南说道：“师叔，不要难过了！弟子真是愚钝，历代前辈为我神剑门浴血奋战，才有了神剑门如此基业弟子竟然为这些小事吵吵嚷嚷，实在不成体统！”
凝心散人向着萧靖南点头赞许：“你能这么想，倒也是极好！”
“照顾承欢师妹是弟子做师兄的职责，所以师叔无需客套了。”萧靖南想到了凝心散人方才所提到的事。
凝心散人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了，也没什么事了。我走了。”
“弟子恭送师叔。”萧靖南拱手道。
凝心散人刚刚走出玉皇殿山门，一个清瘦的黑影从空中落下，一身黑色斗篷，面庞也被斗篷遮住了脸，看不清面目。他站在凝心散人的面前，冷冷的笑着。凝心散人猛然心惊，连连后退数步，口中惊呼道：“是你！”
黑蓬人哈哈一笑，说道：“凝心散人的故事编的真是动听！本尊险些都要信了！凝心散人！多年不见，还是风韵犹存呐！”
“你什么时候到神剑门的，你又怎么听到我与靖南的对话？”凝心散人惊声道。
“放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此时不会来找你的麻烦！当年若非你放了我，我早就死在钉头七箭之下了！”
“我放了你，是为了……是为了……”凝心散人此刻话音有些慌乱。
“是为了你的情郎吗？”黑蓬人说道。
这一句话使得凝心散人面色极为慌张，猛地后退数步，说道：“你！你！”
“只要你愿意助我！我早晚会让你与他相见的！”黑蓬人又是一声笑。
凝心散人拔出剑，指着那黑蓬人，只见此剑剑身青光闪烁，竟是月观宫之宝——青灵剑！凝心散人叫道：“你我人魔不两立！休叫我再助你！百年之前的蠢事我不可能再做了！”
“是吗？那你可要想清楚了！时不我待！”黑蓬人说罢，只见黑风一起，化成一群乌鸦向着远方飞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凝心散人手中长剑掉落，怅然后退了数步，面颊上流下许多的汗水，一脸惊惧的神情，似是方才见到了世间最可怖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