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五十四章 上门赔罪
“自首？”齐三万万没想到秦大昊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在他想来，这个年轻人所说的条件，无非是和自己弄点钱，或者要点什么实惠的东西而已。
现在听秦大昊竟然要他为了燕朝明的事情去自首，齐三一时倒有些犹豫。
自己做的事情自己知道，齐三这些年在张鹏达手下，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尤其是鹏达公司开发房地产以来，这种事更是数不胜数。比如为了尽快赶走不愿拆迁的钉子户，半夜里给人家屋子里扔死蛇倒油漆、断水断电、焊死大门这一类事情，他可是没少干。
不过这些事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再加上张鹏达的人脉很广，这几年倒也平安无事。只是这回燕朝明的事，却是非同寻常，人命关天，这事要是坐实了，齐三恐怕就得在监狱里度过自己的下半辈子了，甚至于被押到刑场吃枪子。
所以想到这一层，齐三马上把头摇的如同波浪鼓一般。
“我不会去自首，小兄弟，你要么就今天杀了我，要么就放了我，反正我是不会去自首的！”
看到齐三的态度如此坚决，秦大昊不再说话，而是站起身来，一只手拎起齐三的脖领子，把他凌空提起来，走到那个铁皮槽子跟前，一松手，齐三已经落到槽子里面。
“你要干什么？”齐三脸色发白，拼命地手脚并用，朝外面爬去，却被秦大昊一脚踹回去，无力地躺在里面，呼呼喘着粗气。
秦大昊一言不发，蹬蹬几步迈上混凝土搅拌机的操作台，瞄了一眼几个花花绿绿的按钮和操作杆，伸出手去，按下了搅拌的开关。
巨大的轰鸣声从搅拌机的拌料腔里面传出来，齐三瘫坐在出料口下面的铁皮槽子里，身子不住地发抖。
他在面对别人的时候心狠手辣，但这并不代表齐三有面对自己死亡来临的勇气。看到秦大昊真的要对自己下手，就像小说《天龙八部》里慕容复的“用彼之道、还施彼身”招数一样，把自己活活浇筑成一块坚硬的混凝土，无力的绝望感觉从齐三的心底里涌上来。
“救救我，拉我出去！”齐三冲着一边的张达和三个保镖大声喊道。
虽然机器的声音很响，张达等人还是从齐三的表情里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看了看秦大昊冰冷的眼神，还是没有敢迈动步子。
他们现在还自身难保，要是惹毛了这位，再把自己扔到里面，和齐三一起浇筑了怎么办？
“我再问一句，去不去自首？”秦大昊关上搅拌开关，看着下面的齐三，大声说道。
齐三眼神呆滞，无力地摇了摇头。
“好，这可是你自己选的!”秦大昊脸上露出绝然之色，伸手按下了出料口的开关。
既然齐三不去自首，那就让他下去，给燕朝明当面赔罪吧！
搅拌好的水泥沙浆从出料口里倾泄而出，擦过齐三的身体，落在铁皮槽子里，渐渐没过了齐三的脚踝。
秦大昊从操作台上一跃而下，冷冷地看着面如死灰的齐三，心里涌起强烈的快意。
“燕总如果泉下有知，看到害死他的齐三得到这样的惩罚，一定会欣慰的吧！”
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母亲从小就教导秦大昊的话。
说起来，秦大昊和燕朝明并没有太多的交集，不过是一次服务区的偶遇相帮而已。
秦大昊却把这份感激一直埋在心底，自打知道了燕朝明的死因之后，便一门心思想着要替他报仇昭雪。
今天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看着齐三这个恶人即将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是毕竟没有让齐三的罪行大白于天下，秦大昊心里还是有一丝的遗憾。
倾倒下来的混合水泥浆半是凝固、半是冷冻，落到铁皮槽子里面的部分很快便成了浓稠的一块。寒风吹过，瘫坐着的齐三打了个哆嗦，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不能动弹，而这水泥沙浆还在不断的往下落着。
想着一会儿这水泥浆便要漫过自己的胸口和脑袋，接着钻进鼻子和嘴巴，让自己无法呼吸，齐三终于感到死亡的恐惧，回过神来，张嘴对着秦大昊大叫。
“我去自首，饶了我吧，我去公安局自首！”
秦大昊没想到这齐三最后关头又答应了自己去自首，心里暗暗轻视他的怕死，关掉了出料口，走到齐三身前，嘴角泛起笑意：“想好了？”
“想好了想好了，我去，我去！”齐三哭丧着脸，一个劲地点头。他今天算是被秦大昊吓破了胆，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也轰然坍塌。
齐三心里清楚，他让邱阳羽去暗害燕朝明的事情，是张鹏达指使的。自己如果进去了，这张总一定会想法子搭救自己。如果不自首，便马上会死掉。自首了，也许还会有别的出路。两相比较，齐三终于在最后关头，救了自己一命。
“你们几个，拉他出来！”秦大昊指着齐三，对张达四个人说道。
张达等人赶紧跑过来，七手八脚地去拉齐三。只是齐三的下半截身子已经陷在快要凝固的水泥里面，弄出来费了好大的力气。齐三的双腿被撕扯的生疼，却咬着牙不敢痛出声来。
“走吧，几位！”秦大昊指指一边的汽车。
三个保镖抬起齐三，把他放到一辆车的后座上。秦大昊拍拍张达的肩膀道：“你来开车。”
然后又对三个保镖说道：“没你们的事儿了，该干嘛干嘛去，不过今天的事情，你们知道该怎么说吧？”
“知道，知道，我们一定什么都不说！”三个人齐声点头说道。
秦大昊坐在副驾驶位上，扭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看着窗外的齐三，掏出了手机。
“孙队长，你好，我是秦大昊。”
燕南公安局刑警中队队长孙伟这时候正在家里休息，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字，微微一愣。他已经和秦大昊打了两回交道，一回是在服务区，一回是在钱柜歌厅。上次在苏婉清的办公室里，两人还互留了手机号码。
“什么，自首？你又犯什么事了？”孙伟正有些睡意听了秦大昊的话，有些不解。
“不是我要自首，是别人，和燕朝明死亡的事情有关，这也算是我送你的一份礼物吧！”秦大昊哭笑不得。
车子到了公安局大门外，孙伟早已穿戴整齐，驱车赶过来等在这里，看到秦大昊把齐三从车里拉出来，看他浑身上下一片狼籍，脸上手上还带着伤，也不由一怔。
“这是不鹏达公司的副总吗，怎么弄成这样子？”
“就是他要自首的。”秦大昊把齐三交到孙伟手里，转身上了车。
“哎，你别走啊，这是怎么回事？”孙伟冲着远去的汽车大声喊道。
看着面如死灰的齐三，孙伟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晌，问道：“齐总，你真是来自首的？”
齐三机械地点点头，低声呢喃：“我自首，我交代。”
……
张达一面开车，一面不时小心翼翼地看着秦大昊，脸上满是期期艾艾的神色。
“秦哥，秦哥，那我……”
“你？”秦大昊冷眼看了看张达，有些厌恶地说道：“去给燕小姐道歉！”
对张达这种顽劣不堪的有钱人家少爷，秦大昊一直是深恶痛绝，今天看了他的可笑嘴脸，更觉着厌烦。不过这张达倒确实没参与到燕朝明的事情里，也不好让他也到公安局去自首认罪。
想来想去，秦大昊还是决定把张达交给燕霞，毕竟这事是由她而起，怎么处置张达，还是让燕霞来拿主意吧。
想起上次苏婉清在电话里说过，燕霞这阵子和她在一起，秦大昊拿起手机，翻出苏婉清的手机号码，又有些犹豫，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这会儿过去，是不是有些晚了？
“秦兄弟，怎么想起给姐姐打电话了？还真是新鲜啊！”苏婉清很快便接了电话，柔媚的声音传来。
秦大昊想起这位女老板的妖娆身姿，心里又是一动，赶紧干咳一声说道：“苏姐，我有点事要找燕霞，她在您那里吗？”
“哟，我说呢，秦兄弟怎么今天会打电话来，原来是找燕霞的啊，她在我这呢，要不要让她接电话？”苏婉清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酸溜溜的味道，听的秦大昊一阵苦笑。
“不用，不用，我现在就过去！”秦大昊赶紧挂了电话，要是再聊几句，还不知道这位苏姐要怎么调侃自己。
钱柜六楼的总经理办公室里，苏婉清放下手机，美目中流露出笑意。起身打开里间的门，对着躺在床上玩手机的燕霞笑道：“妹子，你猜，谁一会要来？”
“谁啊？”燕霞这阵子跟在苏婉清身边，每天在她的开导下，心情渐渐平复过来，脸上的憔悴神色减轻了许多。听着苏婉清这没头没脑的话，燕霞有些不解。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苏婉清故作神秘地一笑，把燕霞从床上拽起来，上下端详一番，嘴里啧啧叹道：“果然是天生丽质难自弃啊，怪不得某人念念不忘，这大半夜的都要赶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