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十九章　上门道歉

秦大昊掏出手机，打开视频摄制界面，然后将房门一脚踹开，直接举着手机进了里面的卧室。

手机屏幕上，一对浑身光溜溜的男女正在床上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只是却抖成了一团，女的匆忙间拉过被子捂住自己的要害位置，男的一脸惊慌，回身愣愣地看着镜头，仿佛一刹那间丢掉了魂魄。

“哟，二位，挺浪漫的啊，继续，继续，不好意思，打扰了。”秦大昊拉低自己的帽子，墨镜后的目光盯住床角的潘长富，透出戏谑的意味，口罩里面透出的声音有些沉闷。

潘长富终于从失神中惊醒过来，此刻的他再也没有了人前的矜持和高雅，发了疯地跳下床，光着身子冲到客厅，只见房门大开，刚才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糟了！”潘长富的第一反应是，妻子发现了自己的不轨行为，让人来抓奸。他又冲回卧室，伸手拽过衣服裤子匆匆套在身上，顾不得安慰嘤嘤哭泣的情儿，准备出门回家，跪在妻子面前请求原谅。自己能从一个学校食堂的买饭师傅混到如今这个位置，妻子可谓是居功至伟。如果妻子一时冲动，把事情捅到自己大舅子那里，自己可就完了。

潘长富刚迈出几步，就被客厅茶几上的一张纸片吸引了目光。刚才激情时两人在沙发上滚作一团，这纸片明显是刚刚出现在这里的。

“电联。”纸上只有这两个字，然后是一串号码。

“是你弄的？”他冲进卧室，冲着女人大喊大叫。

女人早已吓傻了，只是机械地摇头。

潘长富失魂落魄地陷进软软的沙发里，沉默半晌，终于拿起手机，拨通了对方留给自己的号码。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你要什么？”潘校长的问题很是准确，句句直达核心。看到对方留下的联系方式后，他心里一轻，确认这人不是妻子派来的，至少没有直接告诉妻子这个消息。

“我是谁不重要，我想做什么也不重要，问题在于，你做了什么？”话筒那头的声音很是含糊，句句却如雷在耳。潘长富刚才有些轻松的心又提了起来。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求求你千万别把这视频透露出去！”想起这次恐怕要大大的出血，潘长富无比的肉疼。不过破财免灾这道理他还懂，钱没有了可以再弄，名声和地位没有了，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潘校长可不想再回到油腻腻、脏乎乎的食堂操作间里，成天和一堆蔬菜猪肉打交道，这种日子他过够了，想想就后怕。

秦大昊听着潘长富电话里有些颤抖的声音，强忍着自己不笑出声来。这潘胖子还真是不小心，居然被自己抓个现形。欲望是魔鬼，看来这话说的不假。

跟踪、偷拍这一套，秦大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恶人自有恶人磨，对付什么人就得有什么样的办法。看着手里的墨镜，他轻声叹了口气，这种事偶一为已即可，以后还是少做为妙。

“你儿子两个月前是不是撞了一个人？”秦大昊想起李杰老师，语气突然变得很冷。

“两个月前？对对，有这么个事，那事已经摆平了…………啊不，你是为了这事来的？”

潘长富似乎有些难以置信。那个老师看起来文文弱弱的，一副老实的样子，怎么会想起用这种办法来报复自己？

“这个小混蛋，这次可把老子害惨了！”潘长富气不打一处来，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要我怎么做才满意？我上门去道歉，然后再给5万，不，给10万，您看行吗？”

“10万？”这回轮到秦大昊吃惊了，他的本意，只是让这潘长富上门给李杰老师亲自鞠个躬、道个歉，仅此而已。对方竟然主动提出追加赔偿，这确实在他的意料之外。

“好吧，什么时候去，你自己看着办。视频我会在适当的时间交给你。”说完，不等潘长富回答，秦大昊掐断了手机，取出一张前几天买到的手机卡，捏碎扔掉，然后快步走出街心花园。

不是秦大昊不想追究潘家儿子的刑事责任，只是他担心如果自己提出这个要求，潘长富会直接回家坦白，然后小潘他娘为了儿子着想，会暂时放过这潘胖子一马，这样一来，自己手机里的小视频就失去了它应有的价值。就算是潘长富为了自己而大义灭亲，把儿子送去自首，这样一来，李杰老师和潘长富一家的仇算是结下了，以后难保潘长富会报复。

“算了！”秦大昊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事情只能进行到这个程度，毕竟李杰老师和自己只是平头百姓，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只能做一次。

潘长富的动作倒是很快，当天下午就找上了李杰的门。李杰夫妇看到潘校长一反常态，十分谦恭的模样，许久没有反应过来，待到潘长富掏出用报纸扎的整整齐齐的十万元现金放到桌上，说这是一点赔偿金，求李杰看在同为教育系统的同事份上、千万放他一马的时候，李杰夫妇更是张大了嘴，难以相信眼前这一切。

他们一辈子兢兢业业站在讲台上，一贯的谨小慎微，一直的小心翼翼，不想惹事也不敢惹事，却没想到退休了，却遇上烦心的事。本来想自认倒霉算了，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发生惊天逆转，那天在医院里神气活现、鼻孔翘到天上的潘校长，会找上门来和自己道歉。

“老头子，这是真的吗？”潘校长已经离去好长时间，张老师才从惊愕中清醒过来，颤抖着声音问李杰。

“看来是真的，只是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放他一马？咱们有什么放过他的？”李杰轻轻抚摸着自己的伤腿，喃喃自语。

秦大昊回到游乐场，却找不到李玉婷和秦玉。正在张望间，手机响起，秦玉大声叫嚷：“爸爸，你怎么还不来，我都饿坏了！”

游乐场外不远的一家快餐厅里，李玉婷正和秦玉坐在一起，逗着小女孩。看到秦大昊急匆匆地进来，连忙站起来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们等了一会儿，不见你回来，刚好秦玉饿了，就到这里了。”

“该我多谢你才是！”看到小李老师这么善解人意，秦大昊反倒有些脸红。

“对了李老师，你男朋友呢，怎么周末了也不陪你出来？”秦大昊看着对面细嚼慢咽的李玉婷，有些好奇地问。

“嗯，他不在这里，在外面工作。”谈起男友，李玉婷神色有些黯然。别久情疏，近来二人的联系是越来越少了，好几天电话也不打一个，QQ、微信上看到对方的头像亮着，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吃饱喝足，秦大昊告别李玉婷老师，带着秦玉回到李杰家中。一进门，就发觉气氛有异。张老师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李杰老师倒是脸色如常，但是神色中却透出一股子轻松。

“小秦啊，那个潘校长来道歉了，你说怪不怪？他还拿了十万元钱来，你说要不要退给他？我这心里有些不踏实！”张老师拉着秦大昊的手，神情有些无助。女儿不在身边，有意无意间，她已经把这个年轻人当成了家里的一份子。

“这潘胖子倒是知趣！”整个事情的始作俑者秦大昊看着二位老师一改昔日的颓废之色，心里暗暗得意，却不敢显露出来。故作惊讶道：“这可是个好事情，看来这潘校长良心发现了，师母，这钱不收不行，否则潘校长心里会过不去的。”

张老师听秦大昊这么说，终于放下心来。李杰看着老伴，转头问秦大昊：“你说这潘校长求我们放他一马，这是什么意思？”

“他良心发现，也许是做恶梦了呗！”秦大昊嘻皮笑脸地把这事应付过去，秦玉也配合地跑过去缠着李杰玩这玩哪，李杰想了一阵，便也把心中疑问抛到了脑后。

晚饭过后，秦大昊换了一身运动衣，说要出去一趟。秦玉今天玩的很疯，早已小鸡点头般打起了瞌睡，顾不得理会他。

掏出一盒烟，和门口保安套了一会近乎，表明自己送礼的来意，秦大昊终于获准通行，并打听到潘长富的家在小区六号楼的12楼。

站在楼下，看着楼上某个房间里透出的灯光，秦大昊瞅了瞅楼体上直直垂下的一根管子，心中有了主意。

夜深了，楼上的灯光终于熄灭。秦大昊左右看看，四周一片黑暗，寂静无声。他慢跑几步，纵身抓住那根管子，像只狮子一般灵活地攀援而上。

潘长富一夜辗转反侧，没有睡好，九点多才睡眼惺松地从床上起来。昨天的事情把他吓的够呛，那个人的电话一直打不通，这让他的心里现在还是忐忑不安。

习惯性地走到客厅，拿起电视遥控器，潘长富却发现在茶几上，静静地躺着一张小小的手机内存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