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八十二章：亏欠太多

张小卿，六年之后的张小卿，波光流转的目光在我脸上微微一划，便愕然定住，惊喜道：“魏梧，是你？”

惊喜？

害你至此的我，你怎么惊喜？

我深吸一口气，支吾着：“我，我来看你了，有些晚，对不起。”

只有这最后三个字，是我想说的是，是我在一千多个夜晚里，久经梦回想说的！

“我听你的，开始穿裙子了。”张小卿开心的笑，说起那年去北京时我的建议。

我“哦”了一声，打量着她的洁白的裙子，却猛然注意到自膝盖以下的……空空如也！

那裙子飘逸，飘扬着，此刻的她更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我不忍，却更像在咆哮道：“为什么？哪怕是假肢，假肢也好啊！”

我知道我不该这样说，却再也顾不上礼貌！

“我不喜欢一切虚假的东西，该什么样，就什么样。”张小卿笑得像个孩子，她对我从始至终都是这样，表情与我以前见到她的时候完全是两个样子！

是否，你也爱过，恨过，痴过，悔过？

我麻木的滴落眼泪，轻轻俯下身子，即便是嗅到她身上的百合味也是难过的芬芳！

张小卿在沉默，在微笑，伴随着掉眼泪，她掩饰不住眸光中的惊喜。

只是，这年年月月日日时时，一个曾经可以将舞跳成画的女孩子，现在定格在轮椅上，这时时日日月月年年，你又是怎么来过？

我连忙抹去眼泪，又替她擦拭着，又指着外面哈哈笑着：“贾秋啊，他不敢进来呢！”

话到半截，我再次咬牙切齿，质问眼前柔弱的女子：“当初，贾秋追你，你为什么不愿意？”

“他有始无终啊，又不懂坚持，我干嘛愿意？”张小卿俏皮的冲我眨眼，路过的纪念馆工人感到震惊！

我从他们的表情上能猜出，张小卿平日里的生活，将是怎样的枯井死寂！

我摩挲着下巴，迎上那依赖的目光，越来越接近她，说：“你要求倒是蛮高啊！”

“那是，因为我一直很坚持。”张小卿低下头来，浅浅一笑，却不料额头微感湿润与热度！

亲吻过张小卿的额头，我笑着问她：“你为什么不敢抬头？”

这般亲昵的行为，早就超过了朋友的定义，张小卿瞪着美丽的大眼睛，眼神里有怒，有喜，有悲，低声道：“你干嘛？看我现在这样就可以随意欺负我吗？”

我悲凉一笑，将她纳入怀中，张小卿美目含怒：“我不需要你可怜！”

“那你需要我什么？我也有始无终，也同样不懂坚持！”我捧起她诱人的容颜，恨苍天为什么不能留她的完整！

“你忘不掉星语，我也长不上一双腿脚陪你走人生路，而我需要的，需要的只是你过好每一天，充实每一天，不像我一样！”张小卿泪流满面，全神贯注的凝视我，那种认真像是忘记呼吸。

“唔！”

张小卿被我吻着，美眸流露出惊慌失措，无比自卑的神色，却在不久之后柔情万千，顺藤摸瓜的回应我。

不知道吻了她多久，我们才彼此放开。与佟星语的羞涩、强忍不同，张小卿柔情而又动情。

我推着轮椅小心翼翼的跑着，迎着阳光迎着风，她齐腰的长发将我们包裹着。我与张小卿开心的笑着，我望着天空翱翔的白鸽，而张小卿情浓回眸的眼神里只有我的存在。

这种默契仿佛很久以前的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