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14章 羞辱（1）
进入五月的天气，气温骤然上升。整个中州城都被一股炽烈的热意笼罩着，仿佛一个蒸笼般，不时可见白色的雾气在寥寥上升。
时间过去了半月有余。
中州城城民原本以为李家长子李玄奇，会与方禅大战一场的。谁知，这一等就过去了半月多时间，让人猜不透他心中到底是作何打算。
李家家主李元庆也摸不透自己的长子到底在想什么。
李玄奇回了家中，将玄宗的后事安排好，处理完善以后，就一直在房中修炼。一直闭门不出。
今时不同往日。
李元庆不过区区一介凝神境武者，而李玄宗在十七年前就已经达到了凝神境层次。现在更是不知达到了什么层次。
在这个以武为尊的国度里，实力高强的武者永远都是最受人尊敬的。所以李玄奇一直闭门不出，李元庆也不敢出声询问，哪怕李玄奇乃是他亲身己出。
今日。
李玄奇却是从他一直修炼的房中出了来。
出青云宗时所穿的青衣制服，早已经换洗下身。李玄奇一身黑衣锦袍，腰缠白玉带，衬得整个人身材修长，仪容不凡。
“父亲。”李玄奇道了一声，在厅堂的楠木椅上坐下。
李元庆看了李玄奇半晌。
自己这长子，虽如今武艺卓绝、实力高强，但却是越来越冷漠了。在青云宗待了十七年，除了刚去的两年，会时不时回来看看。之后的十五年，却是一次都没有回来过了。若不是这次玄宗意外身死，怕是自己这一辈子也不见到自己这个儿子了。
“玄奇，你准备什么时候去给玄宗报仇。”李家祖母从后堂踱步出来，身边一名俏丽的丫鬟细心搀扶着。
“祖母。”李玄奇道：“前些日子，我突破在即，所以才没有立时去为玄宗报仇。现在我的境界已经稳固下来，自然随时都可以去为玄宗报仇了。”
“突破？”李元庆与李家祖母同声问道：“玄奇，你现在是什么境界的武者了？”
“真气境。”李玄奇淡淡道。
“只是真气境么？”李元庆与李家祖母略感失望，凝神境之上就是真气境。李玄奇十七年前就已经是凝神境武者了，到了十七年后，才堪堪突破成真气境，真是让人大失所望。
李玄奇见到二人的神色，就略显无奈。
凝神境之上乃是真气境。真气境分九重。每提升一重真气境，便可增加数万斤巨力。自己现在刚突破到第六重真气境，已经身负三十六万斤巨力。等到将来突破到真气境九重，就可拥有六十万斤巨力。
不过这些却没有必要和父亲和祖母解释，以他们的武学眼界，想必和他们解释了，他们不可能明白的。
……
破军侯府，书房。
“真气境，乃是武者的一个重大的分水岭。成者，前途无量，飞天遁地，移山倒海，无所不能。败者，就如同我这样。”陈伯指着自己断去的左臂道。
方禅点头。
他乃破军侯后人，对于武者境界的划分，早已经烂熟于心。
通窍、化气、凝神三境，被统称为胎动境界。而在胎动境界之上，则有真罡三境：真气、元罡、丹武。
而方禅的父亲方镇山，便是丹武境武者。在整个大秦王朝都排得上名号，在整个中州城更是数一数二的存在。能敌对一二者，除了青云宗宗主、异人宫宫主、拈花阁阁主，再无他人。
就连历代中州城城主，最高者也不过是元罡境武者，离方镇山等人相去甚远。
“进入真气境的武者，依天赋划分。可分为四个层次。普通天赋者，当修行到真气境九重的时候，可拥有四十万斤巨力。聪慧天赋者，修行到真气境九重的时候，可拥有六十万斤巨力。绝顶天赋者，修行到真气境九重的时候，可拥有八十万巨力。”陈伯道。
“三种天赋了，还有一种天赋呢？是什么？”
方禅询问，自从李家李玄奇回到中州城，陈伯就开始带着自己了解起真气境武者的一切。想来那李玄奇定然是真气境武者，只是不知他是达到了第几重真气境。
“最后一种天赋者，是存在传说中的妖孽。”陈伯淡淡说道：“这样的妖孽，有我大秦王朝的始皇帝，太白剑宗的创立者诗剑仙祖，碧落魔宫的创立者无相皇，无极门的创立者无极真人……”
“他们在真气境第九重的时候，都达到了一百万斤巨力……？”听着陈伯一一爆出最后一种天赋者有哪些人，方禅的喉咙就有些发干。记得儿时，曾经听父亲炫耀过，他身负一百万斤巨力。
要知道破军侯方镇山，可是丹武境的武者。照陈伯这样的说法，那始皇帝、诗剑仙祖等妖孽天赋者，在真气境九重的时候，岂不是就能和丹武境的武者一较高低了？
“当然这些无一不是能聚天下大势者，万年难出一人。就算是那绝顶天赋者，也是难有。怕是只有太白剑宗、无极门、碧落魔宫等武学圣地，才能找到绝顶天赋的弟子。”
陈伯缓缓续道：“那李玄奇十七岁成凝神境武者。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他应该是聪慧天赋者，九重真气境圆满以后，就能身负六十万斤巨力。”
“陈伯，那你估计，这李玄奇现在应该达到真气境第几重了？”方禅问道。
“四、五、六、七重真气境，都有可能。真气境每突破一重，都非常困难。但也不凡奇遇、顿悟，骤然突破的可能。”陈伯凝重道：“不过，不管那李玄奇是第几重，你和我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方禅沉默下来。
陈伯乃凝神境武者。自己乃通窍境六重武者，虽能勉强匹敌凝神境武者，但与真气境的武者，实力差距不止一星半点。那李玄奇怕是一只手，都能屠杀自己与陈伯二人。
走出书房。
看着忙里忙外的仆人们，方禅与陈伯就相对无言。几经努力，才让破军侯府繁荣起来，难道……这次自己又会让破军侯府再继续败落下去？
……
“老爷！”
陈伯的声音，将尚在熟睡当中的方禅惊醒。
方禅穿上衣服，出了卧室，天色尚还灰暗得很，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
“怎么了？”
“跟我来。”
陈伯带着方禅一路穿行到了府门。
府门处，已经聚集了不少仆人。见到方禅来此，纷纷退让到了一旁。
破军侯府占地广阔，再加上破军侯在中州城权势滔天，府宅周围，除了破军侯府，再没有其他建筑。正门外，更是一片空旷开阔的空地，以作停放客人坐骑所用。
如今，正门外的开阔地，却是有搭建起了一个擂台。
擂台的两边挂着一幅对联，左联是‘方家有恶子，杀人要偿命’，右联是‘杀人不偿命，迟早要绝后’。中间的横批是‘血债血偿’。
这样的对联，谈不上丝毫文学素养。哪怕街边屠猪切狗的屠夫，都能写出来。但就是这样一幅对联，却看得人有些心惊胆战。
破军侯方家，现在唯有方禅一人。不管是偿命不偿命，依这幅对联的意思，方家迟早都是要绝后的。
一名仆人颤颤巍巍地汇报着。说半个时辰前，来了上百名工匠，在短短半个时辰以内，搭建好了府外的擂台。
方禅的目光，紧紧锁在擂台上，拄剑而立的黑袍青年。
剑长五尺，宽五指，整个剑身明亮通透，剑中有一条凹槽，隐隐透着暗红色的血渍。看得出，这是一柄杀了不少人的剑。
黑袍青年微微闭目，拄着剑站立着一动不动，神态没有丝毫焦急。仪容不凡，相貌清俊，气势冷峻，身材挺立、修长。不像个武者，倒像个富家子弟。
这样的打扮和气势，除了李家长子李玄奇外，再找不出第二人。
仿佛感受到了方禅的目光，李玄奇睁开眼睛，单手举剑，剑尖遥指着方禅，羞辱道：“出来受死。”
为官者，正门屋檐上有‘六方燕印’。
不管是在职、离职，或是已经被贬职了。武者都不可随意闯入正门屋檐有‘六方燕印’人的家中。
这是大秦王朝建立时，始皇帝为了治理国家，特意照顾不会武功的文官，所订立的规矩。谁敢擅闯官员之家，那大秦王朝必定倾尽朝野之力，也要将犯者击杀。
曾几何时，就有某一武学圣地的弟子，仗着自己身后的根基，应击杀了一名七品官员。结果，大秦王朝硬是兑现了自己的承诺，追到那一武学圣地，也就那名弟子击杀掉了。
若是不然，凭着武者那桀骜不驯的性子，又怎么会服从官员的管理。
李玄宗也早就想闯入破军侯府，一剑杀了方禅。但大秦王朝的规矩，他却是万万不敢冒犯。只得在破军侯府外，摆下一方擂台，并挂上对联，以求能激方禅出来与他一战。
“不要冲动。”
见到方禅脸上隐有怒气的神色，陈伯就按住了他的肩头。少年人听到李玄奇那般的侮辱，一时冲动，也是常事。否则，又怎么能被称为少年人呢？
“我没冲动。”方禅回转过身，朝后院走去。
“老爷，你去哪里？”陈伯问道。
“睡觉。”
方禅摆了摆手，随即进入了穿入后院的长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