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 第三十四章.远古之物

孙少阳捂着脑脑袋在地上像蛆一样蠕动，却怎么都站不起来，而且动作幅度稍微大一点，胸口就疼难以忍受。

孙少阳爬将起来，小腿一抖又差点倒了下去。扶着地才算站定，这时他听见老三的声音在心中回荡：“快走，虺要追上来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孙少阳的脑子一片空白，但老三的声音却清晰的在这片白色地带跳动。等他缓过神来，身后那个家伙已经离他很近了。孙少阳甚至感到有液体滴在他后背，热辣辣黏糊糊的像口水。

已经来不及了。孙少阳想着，他嚯的转过身子，之间一条两人高的蛇矗立在他面前，乌青的鳞甲像城墙那么厚，长长的驱赶像蛇一样蜿蜒着，脑袋下面有两只小爪子，那物张着大口注视着孙少阳，爪子便在胡子间慢慢的来回动。

这个怪物长着蛇的身子，鱼的尾巴，鳞甲上斑斑驳驳的看上去还有打斗的痕迹。孙少阳一动没敢动，这东西的爪子离他太近了，估计只要动一下就会被撕成碎片。

孙少阳料想的果然没错，他听老三说这种生物叫做虺，是蛰伏在水里的妖怪，五百年即可化龙，是地地道道的神兽之后。

但虺出现在这里确实让人匪夷所思。时间已经等不及孙少阳想明白，虺朝着他越来越近，孙少阳听到自己的心跳，他的肚子里一阵翻滚。虺扬起长长的尾巴，在昏沉的光线中，那条长长的尾巴耷拉在孙少阳头顶，遮住了这片月光。

孙少阳焦急的如火中烧，但身子却动不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意外，他恨极了自己的懦弱。

孙少阳动不了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害怕的双腿发软，而是因为老三。老三是活在久远年代的人，他在静止的空间中带了无尽的岁月。对于他来说，碰见一条虺是可遇不可求的，因为老三家族的传承中曾经有一条化龙的虺，他深知虺的习性与特点。所以在看见这条虺之后，老三一眼就断定，这个家伙完全是在虚张声势。它虚弱的厉害。

但一条虚弱的虺怎么可能轻易出现在人类面前？虺的寿命很长，也很脆弱，他们的升华来自岁月之力，他们只有化龙才会变得强大，所以虺在幼年期都是躲在水里不出来的。即使出来也会在嘴强大的时刻现身。而这条虺不但明目张胆而且身体不容乐观。让他在这种情况下现身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此处有宝贝，虺正是为了守护宝贝而不惜冒险出来赶走孙少阳。

什么宝贝会让一条只要老老实实呆着就能化龙的家伙冒险？老三不由自主的笑了，虺最看重的是关于龙的一切，这里至少有一个带着真龙精血的东西。

老三一向喜欢收集宝贝，即使肉身早已经死了，他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快感。渐渐的，沉浸在惊喜中的老三竟然笑了起来。

孙少阳蜷在地上，他都不敢看这个庞然大物，虺这种东西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死神，尤其是老三跟他说虺可以化龙，他就更失去了活着的希望。落在这么一条大虫子手中还能活吗？他还弥漫在一片死气之中，竟然听到了老三张狂的笑声。

孙少阳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甩甩脑袋再去听时，笑声更清晰了。没错，是那个混蛋老三的笑声。这个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孙少阳心中恼怒狠狠打了自己的肚子几下。他知道老三在里面肯定不会受到影响，但他还是动手了，打完之后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老三止住笑声，他对孙少阳说：“不用惊慌，呆在这里别动，看看那个家伙要怎么办。”

孙少阳听老三一说，心中的气氛更添了几分，他破口大骂：“呆在这里别动？你是想让我死吧，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亏我还好心帮你实现遗愿，想不到你是这种人，罢了罢了，我死了好了，看还有谁愿意完成你的意愿。”

孙少阳理解错了老三的意思，老三倒也不生气，他活了这么多年了早就不知道该怎么生气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这条虺，虽然身形庞大但身子疲软无力。鳞甲虽厚，但生的松垮垮的，再看他的尾巴，有几处明显的伤口，有的地方还露出白惨惨的肉。这个家伙受伤了，身子很不好。咱们先在这里静观其变，看看这个家伙有什么反应，他不攻击你，你就不要动。”

老三顿了顿，紧接着说：“若是攻击你才好呢，这么个庞然大物本来就身子笨重，再加上受了伤，一般人都躲得过去。只要他过来攻击我变知道这个家伙伤的多重了。难道你不想捕获一条虺吗，这个东西可是有龙的精血的存在，身上好几处都能做成上等的兵器与护具。”说完，老三闭着嘴阴测测的笑了起来。

老三说话的这段期间，孙少阳目不转睛的看着虺那条肥大的尾巴，虺的尾巴就在孙少阳头顶，像一把剑一样悬着，他生怕这把剑掉下来把他劈成两半。但听到老三的解释，他开始动摇起来。如果真的想老三所说，这个家伙是强弩之末，哪还的确有机会在它手中逃脱，运气好些没准能从它身上得到点便宜。

孙少阳舔舔嘴唇，与虺那双血一般鲜亮通红的眼睛对视，那双眼睛真是又大又圆，还带着浓烈的杀气，孙少阳像个自虐狂似的，越是感受到虺的杀气就越是目不转睛的看。结果孙少阳竟然在虺的眼睛肿看到了自己的影响。那个影响像关在笼子里的宠物一样乞怜摇尾着。自己竟然露出一张这么可悲的脸。

孙少阳皱着眉头，他咬的牙齿格格作响，心中也慢慢浮现出令他不爽的事情。他把好脾气都丢到一边，转而露出穷凶极恶的表情。不知为什么，一看到虺那双狂野并带着霸气与嚣张的眼睛，孙少阳就特别不自在。

老人一直都屏声敛息的注视着发生的一切，孙少阳对虺的了解当然没有他多。虺这种东西算来高傲，情况，对人类的恶念比对其他种族的恶念要深的多，如果有谁敢于虺对事，那他一定是不想活了。虺会拼了全身的能量将对方杀死。所以单纯的一条虺不难对付，一条受了侮辱的虺确实大部分人不敢惹的，而最大的侮辱莫过于尽显轻蔑的与它对视。

一种难以言说的紧张气氛蔓延开来，老三的胆子都下到嗓子眼了。他抠着手指头，两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只要有一点动静他就要弃孙少阳而去了。但虺没有动作，依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但神色显然已经缓和了不少。

老三心道：真是怪事，虺竟然这么软弱，难道因为历史的趋势，让这种东西失去野性了吗：“小兄弟。附近肯定会有宝贝，倒不如咱们在这里找找，反正这个家伙似乎不会轻易攻击咱们。”

此时孙少阳并不轻松，他身上冒出了一层层的臭汗，汗水随着脑门，脖子胸膛还有脏乎乎的胳膊上，腿上毛了出来，将他整个的抱起了，像淋过一场大雨似的。

老三见孙少阳没有反应，只好慢慢等他说话，作为灵魂体的他可没有自主能力。但在这时间，他看见虺慢慢收起尾巴，高昂的头颅也慢慢低下去，他压着身子盘在孙少阳面前，眼中流出出一种目空一起的神色。

老三简直惊呆了。他惊叫一声，眼前的画面太美不敢直视，他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虺怎么可能在人类面前表现的这么从容淡定，他高喊着：“太反常了。小兄弟一定要留心虺的一举一动。他是人类的敌人，怎么可能如此束手罢休。好狡猾的东西。它肯定自甘示弱，等你放松警惕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想不到虺已经进化的这么好了。果然是恐怖的存在。”

孙少阳慢慢爬起来，他缓缓晃动着胳膊，打掉身上的灰尘，转过身子，慢慢的朝原路返回。

老三愣了一下，他在孙少阳的肚子里急的上蹿下跳。重伤的虺是可遇不可求的，他怎么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到手的东西离自己远去。他开始哀求孙少阳不要离开这里，转而又恫吓谩骂他，到了最后，老三竟然试图离开这句躯体，但是他失败了。老三必须有一个容器。一旦离开了某种固有的容器，岁月之力会把他碾压成粉末。老三不敢拼着魂飞湮灭的危险，单单为了得到虺身上的那点破东西。

孙少阳回到篝火那边，空空道人与百灵已经不知去向，而篝火还在燃烧，甚至有的火苗快蔓延到周围的杂草上了。

老三骂了一路，终是没能说服孙少阳回头，等到这时他才打起精神，他也发现了跟孙少阳一起的一老一少凭空消失了。他不免有些幸灾乐祸，凡是不能让他独自难受，这下好了，孙少阳也有烦恼了。老三甚至煽风点火似的，装出吃惊的语气说：“哎呀，你师父呢，这里黑布隆冬的，一个老人家不会发生危险吧。”

他偷偷看孙少阳一眼，老三是看不到孙少阳的，他只能偶尔感受到孙少阳的情感波动。但他做这个样子是给孙少阳看，因为孙少阳能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孙少阳没有答话，他蹲坐在篝火边，问了老三一个很蠢的问题：“今天晚上的月亮圆吗？”

老三望着天空，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年月，但是说起月亮是很没有情操的，因为这个晚上几乎看不到月亮，那个该死的东西被乌云吞下去了。

没等老三回答，孙少阳又说：“黑暗已经来临，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