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相依为命 -- 016相依为命（8）
星期一，官木塘中小学。
公告栏前挤满了学生。张培新和张巧英也挤在人群里面。
公告栏的内容昨天放学时刘家进已说过了，就是保送特优生去WH市第一中小学去念书的事，不过就是内容更详细一些。
同学们都议论开了。
“这可是好事，可以去大城市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去过WH呢？”
“哎，可是名额只有一个，象我这样下三烂的成绩就别做梦了。”
“不见得吧，说不定这次爆个冷门，我考全年级第一名呢!”
“你搞清楚吧，是全校第一名好不好，还要德智体全优。”
张培新对这事真是没有兴趣，他只想呆在家里，好好和妈妈一起过日子，不是他不向往大城市生活，而是真的舍不得妈妈，爸不在了，不能再离开妈妈了，虽然说家长可以陪读，但是妈妈也没有什么文化，到了WH市后，能做什么呢？还是村里好，母子相依为命，过平常日子，比什么都好。等妈妈出出院了，自己就边上学，边帮妈妈干活。
“英子，我们去教室吧！”张培新说。
“嗯，培新哥，今天的考试你一定要认真对待，这去WH市第一中学小学的名额你一定要得到，知道吗？”张巧英说。
刘家进也从学生群里出来了。
“英子，培新，我说的是真的吧？王老师昨天就告诉我了，让我一定要好好考试，争取弄到这个名额。”刘家进说。
张培新本来是不想和刘家进说话的，听刘家进这话，心里就是不爽，“你？下辈子吧！”
“怎么，你瞧不起我是吗？”刘家进自尊心受到了打击，脸色明显有点变色。
张培新话了出口，也知道不妥，这刘家进是三（二）班班长，学习成绩也不错，况且这考试本来有一定的偶然性，有临场发挥的问题，这样说刘家进，是有点不好，正要说一句话，缓和一下气氛，三（一）的程小翠过来了。
“培新，洪老师叫你去一下他的办公室。”程小翠说，洪光旭现在是三（一）班的班主任。顺便说一下，王海燕是三（二）班的班主任，这两个是师范大学的同学，还是夫妻子，从外校调过来的，暗中较劲吧。
张培新正好借机走开了。
刘家进脸色更难看了，在他心里，已记下好几笔仇恨的帐，到时候一定会讨回来的。
“家进，培新就这脾气，其实他没坏心思的。我们去教室吧，一会儿要考试了，你一定要好好考，争取到名额。”张巧英说。
“你是言不由衷吧？”刘家进说。
“你你你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不理你了。”张巧英气呼呼地说。
望着张巧英气冲冲的样子，刘家进自言自语：我这是怎么了，对自己喜欢的人使性子?
刘家进追上去。
张培新去了洪光旭的办公室。
“张培新同学，公告已看到了吧？你是全校的模范学生，成绩优秀，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标兵，是我心里理想的人选，可是这次考试你得拿出最好成绩，不然也没有戏了。”洪光旭说。
“洪老师，我不想去WH市。”张培新说。
洪光旭吃惊地看张培新，“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你为什么要放弃呢？”
张培新说：“学习，只要认真，用心，哪里都一样。”
“话是不错，可是WH第一中小学是全省一等一的好学校，师资力量，教学条件都是最好了，在那里，你的能力可以得到最好的培养和挖掘，你一定不要放弃！”
张培新本来是想说妈妈生病的事，可是他是个好强的孩子，不想让家里的事让老师知道。
“老师，我尽力吧。”张培新说。
“这就对了，好了，快要考试了，你去准备一下吧。”洪光旭说。
高桥河镇医院。张宗泉在看王吉英的化验结果。已经对王吉英用药一个多月了。张宗泉想看一看是不是有些效果，他的骨癌病情有没有什么缓和。王吉英骨折伤势恢复得不错，照这样子，不出三个月，骨折就可以恢复，如果骨癌也好了，就可以早点出院，现在医院的费用太大了，时间长了，王吉英怕更难。
“张医生，你找我？”黄娟在办公室门口敲了一下门，说。
“是，你先进来坐下再说！”张宗泉说。
黄娟进去了，坐在张医生对面。
“娟娟，这是我嫂子的化验结果，你看看！”张宗泉说。
黄娟看了看化验单，脸上露出了笑容，“张医生，这化验结果上面的参数说明，吉英姐的情况有所好转呢。”
张宗泉说：“是的，这是好事，但现在有一个情况，你是她的负责护士，我是她的主治医生，有些话必须口径一致，现在他骨折的情况也有所好转，以我嫂子的心智和经济情况，肯定会让我们少给她药吃，我们得找一个理由，不能停药。”
黄娟说：“那张医生认为该找一个怎么样的理由呢？”
张宗泉说：“可以这样说，一是吃这些药是为了促进骨骼的愈合，补充钙质，二是调节新陈代谢。”
黄娟说：“这两个理由好，比较抽象，吉英姐不会怀疑。”
“好，就这么说话定了。”张宗泉说。
这天，黄娟推着小车进了330病房。
“吉英姐，该吃药了。”黄娟将小车停在床前，王吉英现在能活动，只是上着夹板，有点不方便。
“娟娟，你看我这伤现在也没有大碍，这药以后就少吃吧。”王吉英说。
黄娟心里想：张医生的话果然没有错，王吉英真的就是这么说。
“吉英姐，那可不行，这骨折愈合要药物起作用，再说，也要补充钙质，你吃的也不怎么好，这维持体内新陈代谢也要靠药物，张医生说了的，这药啊，一定要坚持吃。”黄娟说。
听这些似懂非懂的话，王吉英也不好说什么，他心想，等宗泉来了，再问问他看是不是这回事。宗泉是理谦的同学，对自己的情况知根知底，特别是经济情况，这药天天吃，要花多少钱啊！
“娟娟，是不是医院为了多挣钱，故意多开药啊！”王吉英说。
“吉英姐，不会的，这药都是张医生亲自己开的，张医生是你一个村的，你又是他嫂子，这昧良心的事，他怎么做得出呢？”黄娟说。
“娟娟，姐一时失言，不要怪姐啊，这话也不要让宗泉知道。”王吉英说。
“吉英姐，你放心，我不会说的，你就安心养伤，坚持吃药，张医生他不会害你的。”黄娟娟说。
听黄娟这么说，王吉英本来是想亲自问一下张宗泉，现在这念头也打消了。
同一天的晚上WH市，白沙小区B幢3楼302套房。
张全忠的家里。他们儿子张腾飞睡了，两口子在客厅看电视。
“全忠，魏希存还是当上了我们办公室主任。”李春香说。
“是吗？论资历，他是该上了，可是我总觉得此人有点不对，可是又说不出一个所以原来。”张全忠说，他抽烟厉害，右手食指和中指的第二指节已被熏得发黄，他用什么药水在那里擦。
李春香在笑，“根深蒂固的东西，你擦得掉吗？除非你戒烟。”
“我要是戒烟了，脾气一定让你受不了。”张全忠说。
李春香说：“说真的，魏希存这个人，我觉得他有点虚伪背后一定有很多故事，这次组织让我去调查他的情况，有很多疑点，可是就是拿不到证据。”
张全忠说：“春香，其实让你去调查，只是一个走一过场，魏希存这个人在市内有背景的，我看这事你就不用太在意，好好作你的本职工作。”
李春香说：“我当了这么多年的秘书，这话还用你说啊，不过，说魏希存在市内有背景，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呢，我爸也从来没有提起这事。”
张全忠说：“我说你是脑子进了水是不是，爸他是副市长，管的是人事这一条边，其中有很不能让人知道的内幕，他会说给你听吗？不过，这事迟早会浮出水面的，这办公室主任一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当呢？”
李春香说：“是的，远的不说，就我们办公室的占必成，就是一个。”
李春香突然想，这魏希存和马菊红的合影照片会不会是他寄给组织部的呢？不过，现在说这事也晚了，不管它。
“对了，你有没看今天的教育报？”张全忠说。
“我看了，是市第一中小学向全国招特优生的事，这是一次尝试，学校决定每个年级招一个特别班，采用特殊的教学方法，看看效果，如果成功，就推广。”李春香说。
“这个市第一中小学，就喜欢搞这些名堂，不过，效果还不错，每年升学率都排全国同类学校第一。”张全忠说，“你找一下关系，让腾飞也进去吧。”
李春香说：“行，腾飞现在是小学二年级，下学期是三年级，正好和巧英一个年经级，不对，下学期巧英该是四年级了。”
张全忠看了李春香上眼，说：“巧英是谁？”
李春香瞪了张全忠一眼，说：“亏你还是张家塆村的人，自己村里的人都不知道。”
张全忠说：“我出来都十几年了，回去又少，有的大人都记不起来，更何况是孩子？”
李春香说：“我看你这官，再当几年，连老祖宗都不记得了，这巧英是志强的孩子。”
张全忠说：“啊，我记起来了，当时这孩子出生时，我正在村里呢。对了，怎么无缘无故提起她？”
“这次我去高桥河乡，见过她，觉得这孩子特懂事，以后前程无量。”李春香说。
“得了吧，自己孩子都管不了，还管别人的孩子，不和你扯了，我睡去了。”张全忠说。
“你懂个屁！”李春香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