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相依为命 -- 008祸不单行（7）

王吉英的手术很成功，按张宗泉的预计，如果没有意外，光就骨折这病情，在医院休息两个月，应该就会痊愈。当然，在两个月之内，王吉英的早期骨癌能不能好，就不得而知了。

有护士照顾，张志强就得回去了。

“吉英，我得回去了，我和黄护士说过，她会好好照顾你的，过些日子，我再来看你。”张志强说。

“志强，家里的事还有培新就麻烦你照顾了，来生我变牛变马我都会报答你的。”王吉英眼角挂着泪水。

“吉英，看你说的，我会好好照顾培新和你家里，你呀，就好好养病，有什么事，就给打电话给我。”张志强说。

“志强，你回去吧，双双在盼着你呢，你们夫妻从没有分开过吧？这回为了我，让双双守空房了。”王吉英说。

说真的，张志强和刘双双结婚10年了，两人还从来没分开睡过，就算是吵架也没有分开过。

“瞧你说的，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个，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张志强说。

张志强和张宗泉说了一下，又去富贵百货店和王红英打了个招呼，就回家了。

刘双双并不在家。

是去干农活了，还是去了王吉英的家？

张志强决定去王吉英的家看看。

到了王吉英的家门口，正遇到刘双双在锁门。

“双双，吉英家里没有什么要收拾的吗？”张志强说。

刘双双将钥匙放在门墙一个孔里，说：“培新这孩子真懂事，家里都收拾到妥妥贴贴的，就是水缸里没有水，我已打满了，等晚上，再过来喂牲口。”

“真难为这孩子了，”张志强说，“都说穷家出成才的人，这话一点也不错，我们回去吧。”

到了家里，刘双双泡了茶，两个坐下来慢慢喝，慢慢聊起来了。

“吉英怎么样？”刘双双说。

“手术很成功，宗泉说休养两个月，就会没事，不过，我担心的不是骨折这事。”张志强说。

“难不成吉英还有别的病？”刘双双说。

“是，手术前宗泉安排她作了全身检查，发现吉英患有早期骨癌。”张志强说。

“什么？骨癌？不会吧，吉英一向身体棒，以前理谦不在家里，什么重活、杂活她都能干，怎么会得骨癌呢？”刘双双说。

张志强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茶，接着又抽了一口烟，抽的是老的山羊的烟。这种烟，力气大，但很呛，也只有乡下的人才抽这种低档的烟。

“人都吃五谷杂粮，生这病那病的谁说得准啊，不过，宗泉特别交待马医生认真检查的，X片显示了早期骨癌症状。”张志强说。

“哎，这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吉英也真可怜，理谦没走几个月，她又得了症状，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刘双双说。

“宗泉说，趁她在休养时，吃些中药，看能不能治好，对了，这事，还瞒着，在培新和英子面前，就是以后在吉英面前都不要提起。”张志强说。

“我明白。癌症这事与精神状态有很大关系。你歇会儿，我准备作晚饭去了，先得去畈上摘点菜回来。还得去割点肉回来，晚上包水饺。”刘双双说。

“好，我去将粪池里的粪翻一下，明天拉到地里去。”

官木塘中小学，下午。放学的铃声一响，张培新就背起书包往外冲，他想早点回去做家务事。

当然他先得去约张巧英一起回家，自己上这所学校以来，每天他都是和张巧英一起回家的。

可是到了张巧英的三（二）班，才知道，今天是轮到张巧英值日了。教室里只剩下刘家进和张巧英，张培新本来是想一个人先回家的，可是见刘家进也在，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英子，我来帮你！”张培新说。

刘家进非常恼怒，好不容易有一个机会能和张巧英在一起，好不容易有一个向心仪的女孩子献殷勤的机会，全叫张培新这小子给破坏了。

“张培新，你是三（一）班，要帮也是我来帮啊！”刘家进说。手里拿着一把扫帚，样子好象是要拿扫帚打人似的。

张培新说：“这帮助人还分班吗？”

刘家进说：“张培新，这三（二）班的教室，让别的人来扫，我这个做班长可太没有面子了，识趣的走开。”

原来刘家进是三（二）班班长。

张培新本来就有气，听刘家进这么说，就上火了。

“刘家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吗？你其实心里根本不是真心想帮英子，而是想.”

张培新话没完，刘家进就抢着说：“想什么，想什么，你说！”

其实刘家进怕张培新说出“他想讨好张巧英”之类的话，虽然他也真是想接近刘家进，可不想让人说破，而且他也不想让张巧英难堪。

张培新其实也不想说出这层意思，毕竟在他心里，不希望别的男孩子对张巧英好，自己说出这层意思，不是明显地表示自己没有信心吗？

“想什么，你心里清楚，不管怎么说，你就是动机不纯。”张培新说。

“我动机不纯，那你呢？你帮英子就是动机纯吗？”刘家进说。

张巧英明白这两个人再要是说下去，一定地说出难听的话，弄得不好，还会有过急的言行，影响同学关系。

“培新哥，家进同学，扫卫生是小事，我一个人做得来的，我不要你们帮。你们都回去吧。”张巧英说。

张培新说：“英子，上次你帮过我，这回我帮你也是扯平了。”

张培新这话当然是说给刘家进听，他当然不会和张巧英去计较你帮我我帮你这些小事，在他的心里，什么事都愿意帮张巧英。

刘家进也不想再和张培新纠缠此事，不过，对张培新的仇恨从此是记下了——记在心底。

刘家进狠狠瞪了张培新一眼。

我不会就这样放过张培新！刘家进默默地说着，背着书包离开了教室——也没有张巧英招呼一声。

“培新哥，你不要生气，其实家进也没有什么恶意。”张巧英说。

“我也明白，可是我一看到他和你在一起，心里就舒服。”张培新说。

张巧英说：“我明白你的感受，培新哥，我们扫地吧。”

扫完卫生，两个就手牵手回家。

两人刚到村口，邮递员就喊住了他俩。

“培新，英子，放学了？这里有份报纸，你帮我送到村长张富贵那儿，我赶时间，就不进村了。”这邮递员叫王建春，是王吉英娘家王家塆村的人，和王吉英同辈。

“行，建春舅舅！”张培新说。

听到张培新叫自己一声舅舅，王建春心里一热，也为张培新感到痛心，这张理谦死得也太冤了，这以后吉英和培新孤儿寡母的，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这王建春还不知道王吉英受伤住院一事呢，要是知道了，心里一定会更难受。

“你妈还好吧？”王建春说。

“伯母她”张巧英的话被张培新打断。

“我妈很好。”张培新说。

“那就好，我走了，再见！”王建春说。

张巧英和张培新两人继续往村里走去。

“培新哥，我们看看报上有些什么内容？”张巧英说。

“好。”张培新说。

张培新摊开报纸，一个标题以大字出现在眼前：惯盗再落法网。

“培新哥，我们看看文章内容。”张巧英说。

张培新念出了声：【高桥河镇通讯员李重庆报道】高桥河乡胡家村两兄弟胡大伦和胡不伦因偷王家塆村一村民家现金2000元，被当场抓住，已被抓捕，这两人

张巧英说：“培新哥，是不是昨晚来你家偷东西的那两个人？应该不会吧，难不成昨晚在你家没有得手，就立即去了王家塆？”

张培新说：“八成是这样，这小偷，没偷到东西，心里就不好过。”

“这下好了，也不用我们报案了。”张培新说。

“坏人总会遭报应的。”张巧英说。

两人将报纸送到了张富贵店里就到了张巧英的家。

张培新放下书包就要回家去。

“培新，你张叔叔已经去帮你作家务了，你俩就先作功课吧，一会儿吃饭，晚上我包了水饺。”刘双双说。

“妈，是真的，我最喜欢水饺了。”张巧英说，“我啊，一口气可以吃20多个。”

张培新吃惊地望着张巧英，说：“我也喜欢吃水饺，可是一下子吃那么多，我还真的吃不下，对了，阿姨，我还是先回家看看。”

刘双双说：“也好。”

张巧英说：“培新哥，我陪你一起去。”

两人一路小跑，路边的鸡被吓得乱窜，有一只狗还狂叫，好象村里来了陌生人一样。

太阳还没有上山，土红色的太阳光照在两人身上，一闪一闪的。

两个到了张培新的家，张志强正往水缸里倒水呢。

“叔，要你弄水啊，辛苦你了。”张培新说。

张巧英说起昨天打水的事，张志强说：“挺危险的，以后这打水的事，你俩就不要作，让我来，知道吗？”

“我们知道了。”张培新和张巧英一起说。

张培新屋里屋外一看，到处收拾得整整齐齐，鸡鸭都入棚了，两只猪也吃饱了睡着了，猪圈内也扫得干干净净的。

“叔叔，”张培新，“你真行，里里外外收拾得真好！”

张志强说：“可比不上你妈！”

一提起这王吉英，张培新倒是记起了妈妈的伤势。只想到家务的事，把最重要的事忘记了。

“叔，我妈情况怎么样？”张培新说。

“手术很成功，休息一两个月就没事。你呀，就安心地上学，其它的事叔叔和阿姨帮你作。”张志强说。

张培新知道张志强这是在安慰自己，志强叔也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责任，再说，家务事能帮忙作，那妈妈看病要花钱，这叔叔也帮不了，也不能让他帮。

“叔叔，谢谢你！”张培新现在也只能说声谢谢了。

张巧英说：“要不，我们回家吃饭吧，爸，晚上有水饺吃了。”

张志强笑了笑，说：“水饺是我和你妈包的，我当然知道，走吧！”

张培新想起了阿黄，便去了柴草屋。阿黄一定是病好了，见了张培新，立即起来，在张培新面前叫着。

“阿黄，你病好了，真好，走，我们吃饭去。”张培新说。

阿黄似乎能听懂张培新的话，摇头摆尾地跟着张培新后。

晚餐是水饺加面团汤。这面团汤是农村里一利很有特色的食物，当水烧开后，就往锅里撒面粉，面粉在锅里就形成了大大小小的面团，再加油盐等调料，味道还不错。张巧英还真能吃，吃了两碗还要。

“英子，慢点，没有人和你抢，”刘双双说，“锅里有的是。”

张志强笑了笑，说：“女孩子家，少吃点，也要注意吃相，不然，长大了可没有人要！”

张巧英说：“我就跟爸妈一辈子。”

刘双双说：“瞎说什么呢，当尼姑啊，别说了，快吃水饺，吃了快作功课。”

刘双双提起昨晚张培新家遭小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