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相依为命 -- 004祸不单行（3）
张志强不再坚持让张宗泉说出王吉英的病情，其实张志强心里还真不愿意王吉英还有其它的病。
“宗泉，我去病房看吉英。”张志强说。
“嗯，我空了也去看她。”张宗泉说。
王吉英被安排在外科330房间。按张宗泉的安排，等查一查王吉英是不是还有其它的病后再作手术，现在只作了简单的处理。当然手术之前王吉英只能躺在床上，最好是不走动。
张志强在病房门口犹豫了半天，他在想如果王吉英问起病情，他该如何回答。
护士黄娟过来了，推着一辆车，车上放满了药品。
“是去看王吉英的吧？为什么不进去？”黄娟说，脸上带着微笑，在医院，白衣护士被称为白衣天使，他们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有笑容，有些病人专门雇请护士和病人聊天，以缓解病人生理和精神上的痛苦，是有道理的。
“呵，我这就进去。”张志强说。
黄娟对王吉英作了一般的术前护理，还作了一些检查，象体温、脉搏、血压，还有外固定装置情况，石膏是不是断裂等。
“王姐，张医生说，等明天进行一项检查后就作手指术，手术之前你尽量少作运动，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找我。”黄娟说。
“谢谢护士小姐。”王吉英说。
黄娟说了声“不用客气”，又朝张志强笑了笑，就出去了。
张志强坐到床边，替王吉英牵了牵被子，又起身去倒开水。
“吉英，喝点水！想吃什么，我买去。”张志强说。
“志强，我不想吃什么。你回去吧，双双一个人在家里，让人不放心啊!”王吉英说。
张志强端过一杯水，递给王吉英。
“没事，双双会照顾自己的。”张志强说。
“家里还有农活要做呢。”王吉英说。
“也不急在一时，我至少要等你手术后才回去。”张志强说。
“哎，你看我这弄的，不但不能照顾培新，还要连累你。对了，志强，这些日子，就麻烦你和双双照顾培新，我这里有些钱，拿给你作他的生活费。”
王吉英说着就掏出一个小包，要拿钱给张志强。
张志强立即起身，按住王吉英的手，说：“吉英，你要这样，我可就不理你了，我们两家就象一家人一样，也不分你我，再说，你看这病还要花很多钱，你放心，我和双双会好好照顾培新的。”
王吉英说：“志强，你也不用太替我操心，理谦死后，开源煤矿拿了笔钱.”
张志强打断了王吉英的话，他也知道，开源煤矿拿了5万元作为抚恤，可是这点钱，光这次手术就会花去一大半，如果吉英要是真有个什么其它的病，这以后还要花钱，培新又小，这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的是，这5万元够哪儿啊！
“那笔钱你还是不要动。”张志强说，“对了，你先躺在一下，我去打饭。”
王吉英说：“志强，真是麻烦你了。”
张志强说：“看你，又来了。我去了。”
刘家进在小河边等了好几分钟，不见张巧英和张培新。放学时，他亲眼瞧见张巧英出的教室，他知道张巧英一定是去找张培新，虽然他心里有点不痛快，可是也无可奈何，张巧英和张培新是一个村的，人家上学放学都在一起，虽然同姓，也还小，可是谁又能阻止他们相好呢？刘家进是个有心计的孩子，他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如果真的喜欢张巧英，得从长计议。他信奉“是你的，总归是你，不是你的，强求也没有用”的信条，不过，放学这么长的时间了，这两个家伙去哪儿了？
刘家过决定再等几分钟如果等不到他们，就自己一个人去张家村找爸爸。
小河里的水静静地流着，不时有鱼儿游过，这乡村就是比城市好，没有任何污染，你瞧这小河清澈见底呢!又有一条小鱼出现在刘家进的视野里，刘家进拾起一块小石头，朝水中掷去。
今天是张培新值日，得打扫教室擦黑板。当张巧英到三（一）班时，张培新正拎一桶水往地面上浇呢。
“培新哥，我来帮你！”张巧英说完拿起黑板擦动手擦脸黑板。
“英子，”张培新浇完水，拿起扫帚，要扫之前，“英子，家进说，放学后和我们一起回张家塆。”
张巧英停下来，回头看着张培新，表情无法形容，但有点不高兴的样子则是能看得出来。
“他不回刘家村，去我们村作什么，我可不愿意和他走在一起。”张巧英说。
“英子，他爸不是在富贵伯伯店里工作吗？他去叫他爸回家，他说他爷爷今天过生日。”张培新说。
张巧英没有立即回应张培新的话，刘家进和他同是三（二）班的同学，平时刘家进在她面前总是无事献殷勤，让她极为反感，再者，此时他心里只有张培新，只有八九岁的年龄，说不上爱呀恨的，不过，张巧英从小和张培新一起，可谓青梅竹马，对张培新自然是有感情，再说女孩子，过早成熟也说不定，还有很重要一点，张培新学习成绩好，在全校总是排名全三，这让张巧英又多了一份对张培新的崇拜，而刘家进，在张巧英的心里则是一副掉儿郎当的样子，让人厌恶。
张巧英擦完黑板，又拿起扫帚去扫地。扫到和张培新一起时，她说：“培新哥，你答应和他一起走吗？”
“是的，”张培新说，“英子，我知道你不喜欢和他在一起，不过，都是同学，有什么就放在心里，嘴上就不要说出来，好吗？再说，家进也不是坏同学，就是行为有点不合规，我妈受伤了，他也有帮助，拒绝他不好。”
张巧英说：“好吧，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张培新笑了笑，说：“我们赶紧扫。”
刘家进刚决定一个人走时，仰头一看，张巧英正拉着张培新的手在下那个坡，刘家进也弄不懂，自己为什么心口突然一阵痛，象被针扎了一下一样，看来自己是真的爱上这个张巧英了，心里容不得张巧英和别的女子拉手。
但刘家进并没有在言语上对两人的行为有所讥讽或者是其它的过激行为，等张培新和张巧英走近时，他才说话。
“培新，怎么这么迟，我等你半天了。”刘家进说。
“迟早你管.”张巧英当然是想说“迟早你管得着吗？”，但是她的话被张培新打断了。
“家进，我忘记和你说，今天我值日，迟了一点。”张培新说，这会儿他放开了张巧英的手。
“是这样啊，培新，那我们走吧！”刘家进说。
张巧英心里无名火起，要不是刘家进这个“电灯泡”出现，他会一直拉着张培新的手高高兴兴回家。她想数落刘家进几句，可是忍住了。
一路上三人无语。刘家进本来是想就王吉英受伤事安慰张培新几句，可是竟不知如何开口，这倒不是刘家进嘴笨，他平时伶牙俐齿的，实在是当着两个的面有所顾忌罢了。
到了村口，刘家进还是开口了。
“培新，你妈还在医院吧，等你妈回来，我再去看望她老人家。我去找我爸了，明天见。”刘家进说。
刘家进本来还想和张巧英说几句话，见张巧英的神情，也就作罢了。
提起妈妈，张培新心里一阵酸痛，也不知道妈妈怎么样了，他的伤要紧吗？还有妈不在家，家里的鸡鸭还有猪还都没有人管，得先回去看看。
“谢谢你，家进，明天见！”张培新说道。
两个目送刘家进远去，倒不是依依不舍的心情，其实是张培新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是先回家还是先去张巧英的家，他心里在想，张志强叔叔送妈妈上了医院，按理说，他会打一个电话和刘双双阿姨讲，妈妈是什么样一个情况，叔叔一定会和阿姨说妈妈的情况，这样他会通过刘阿姨知道妈妈的情况。还是先去英子家里吧，可是家里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样，门肯定是锁着的，鸡鸭会聚在门口，还是先回家的好。
张巧英则是另外的想法，培新哥先得吃饭，然后作功课，然后就睡在家里，就睡自己的床，自己暂时就和妈妈睡一起，一想起张培新要睡自己的床，张巧英就巴不得立即回家，床上零乱不堪，培新哥会笑话自己的。
“培新哥，先回我家吧，吃完饭我们一起作功课。家进走远了，还看他干什么？”张巧英说。
“英子，你先回家吧，我得回去，家里鸡鸭还没有人管呢。”张培新说。
“培新哥，那我和你一起去，或许我能帮你。”张巧英说。
“那好吧。我们走！”张培新说。
刘家进到了张宝贵的店里，张宝贵正招呼顾客，张宝贵和刘家进点了一下头，刘家进知道张富贵在忙，自己就一边站着，等张宝贵忙完再说。
不到十分钟，张富贵忙好了，过来招呼刘家进。
“家进，今天怎么想起来到店里来？你好久没来看你爸了 。是叫你爸回去的吧？”张富贵说。
“是的，张伯伯，对了，我爸呢？”刘家进说。
“他下午去镇上办事了，他说过一会儿会回来的，今天不是你爷爷过生日吗？我想他是去给你爷爷买衣服去了，我这店本来也有衣服的，你爸说颜色太艳，不适合你爷爷穿。”张富贵说。
“呵，是这样，那张伯伯，我就上楼边作功课边等我爸！”
“好！阿姨在楼上，你上去吧。”
胡爱菊还在看那个长电视剧《冷暖人间》，见刘家进上楼来，便说：“家进来了，茶几上的饮料水果自己拿。”
刘家进说：“谢谢阿姨，我先作功课，一会儿再享用。”
正如张培新所想，鸡鸭都聚在门口，十几只鸡倒很安分，的，瞪在地上不动，有几只还睡着了，可那几只鸭则不安分，嘎，嘎,嘎地叫个不停。
“培新哥，快开门！”张巧英说。
张培新站在门口一块石头上，从墙上一个缝里取出钥匙，站在鸡鸭中间开了门。
一群鸡鸭立即拥进了门。有几只鸡还展起翅膀，张培新知道这是饿了，忙放下书包去房间谷屯里捧出一大捧谷，撒在地上，鸡鸭立即抢了起来。鸭也不顾自己的绅士派头了，虽然没有鸡那样速度快，可是他嘴巴大，一琢就是一大口，效率可比鸡还高。
“培新哥，你看这些鸡鸭也象是从饿牢里放出来的一样。”张巧英说。
张培新说：“也不怪它们，平时我妈在家里，中午都有喂他们吃的。对了，你坐一下，我还得去喂猪。”
张培新去鸡鸭棚边抽出门板，好让鸡鸭放入棚。农家一般在厅屋靠大门两边搭起棚子，专门给鸡鸭容身，为防止棚子里的臭味蔓延到屋子里，平时都是盖好木板的。到鸡鸭入棚后，还要盖好木板。
作好这事后，张培新就着手喂猪，这喂猪可不比喂鸡鸭，得将米糠和水一起放在猪食盆里，调成糊状，再给猪吃。
张培新将盆放在猪圈门口，两只猪立即过来了，以为是吃的来了，用嘴巴拱圈门。
“得等会儿！”张培新说。
张巧英跟在后面。这会儿她说：“培新哥，猪能听懂你的话吗？”
张培新说：“当然能。你瞧，他们不拱门了。”
张巧英笑了，说:“真的吗？那可真好玩！”
平时张培新看妈妈都是在屋子里先调好猪食后，再端来猪圈的，可是张培新哪端得动装满猪食的盆啊，只得将猪食盆放在猪圈门口，等一下调好猪食后，再将门打开，将猪食盆推到猪圈内。
张培新往猪食盆里添五升（农家自制量具，一升约0.008立米）米糠，然后就往盆里添水搅拌。
可是张培新到厨房水缸里一看，水缸里一滴水也没有。
张培新家里有一口水井，取水设备也是现成的，只要将铁桶放下，摇动把手，就可以打起水来。
“英子，帮我去井里打水。”张培新说。
“嗯。”张培新说。
井在后院里。
张培新将铁桶和绳子固定好，就将桶扔下井里，好一会儿，才传来一阵闷响，这井还不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