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 第32章 遗物(二)
乾说:“再不闪,我们要杀人。”
“你有那个本事吗?”一个浓眉大眼挺着大肥肚子的男人手拿一把得斧。
坤笑道:“你敢砍我吗?”
“不走就砍。”
“你砍吧。”
大肚子也不客气,挥斧就砍,坤不躲。
眨眼间,众人以为坤必然成为斧下之鬼。
一声痛苦的大叫。
大肚子竟然倒在地上,斧子装入肚子之中血流满地。
绿草染红一片。
众人一惊。
“开杀戒了?”乾问。
“没办法。”坤点点头。
人们没有闪开,也没有被吓退,他们更勇猛地围上来。
又冲上两个粗壮的男人。
各持一把大刀,分左右齐攻坤。
乾闪在一边观战。
左右刀砍下,犹如砍在坚硬的石头铁器上一样。
两个刀被砍出两个口子。
两人人一愣,对视然后又要砍,却没有刚才的勇猛。
“两个没用的男人,男人都是没用的东西。窝囊废。”
一个漂亮的女人大骂着冲进来,她手握一只弯刀,割草的刀。
这是吐库有名的母大虫权不畏。
权不畏刀光一闪,已直向坤搂头盖脸地砍去。
坤问:“你是女人?”
“对。”
“你说所有的男人都无能?”
“对,你也在内。”
“我也在内。”
“你吃我一刀,大度咕男人,婆婆妈妈地让人厌。”一刀竖砍又变横切。
坤不动,等她刀来。
众人见他硬接大刀,心中既惊又怕。
刀来,手出,坤用左手抓住刀,刀刃在他手中卷起,瞬间,也就是顷刻,他将刀刃卷在怀里成为一个钢卷。
权不畏大叫:“我杀了你。”
用力奔刀,却奈不下。
坤又问:“男人都是窝囊废吗?”
“对。”
“我也是?”
“你不是,我服你。”
母大虫权不畏很直率。
有人窃笑。
有几个男人大笑,权不畏回头一望,那几个大笑的男人立即止住。
“谁说男人是窝囊废!看棍!”一语未毕,人群中冲出相艺光。
少林棍。
一阵攻击,坤只是闪避,他几次伸手去抓均被相艺光闪过。
相艺光从少林学艺归来,这是他来吐库家乡的第一天。
男儿当自强。
相艺光就是立志出乡关,学艺不成死不还。今天他回来,就是要在父老乡亲面前露一一手,真正的男人应当驰骋沙场,马革裹尸。
相艺光自不崇拜英雄。
乾见相艺光勇猛,坤一时不能将他打倒在地。
他叫一声:“我来!”
坤即闪到一边。
少林棍果然了得,风雨不透水泄不通,攻人自防得心应手。
乾看准机会,一个猛冲,是个不顾一切的打法。
相艺光棍法一变。
乾叉扑空。
相艺光又借机进招。
乾一时兴起,将左臂拿下,当兵器迎击对方的少林棍。
众人大惊,他的胳臂可以拿下。竟然没有一滴血出。
那手上五指仍然运用自如。
相艺光一惊之后,也将少林棍再度使开。
他见过世面。
这不过是一假肢,更有何惧,奇怪的是那卸下的手臂,手指掌拳变换,力猛势强,运用自如。
两人一时僵持不下。
坤着急。
他对乾道:“你们两个玩儿吧,我冲进去。”言毕,身形一晃,已经挥动双拳向人群中冲去。
有人闪避,有人上前挥动手中兵器拦阻。
挡者不死即伤。
坤如一只猛虎下山,在人群中打出一条血路。
没有人能够阻挡他。
他渐渐向敬仰堂走近。
乾也闪过相艺光攻势,要与坤会成一处,一齐向里冲。
众仰堂已被吐库人团团围住。
乾与坤一前一后,向前猛冲。
难道我们没办法挡住他们?
吐库人一个共同的问题。
有人拿来一张大网,要将这两个人扣在里面,大网被坤用手轻轻就撕开了,犹如撕开一张纸,轻而易举。
乾与坤步已向众仰堂靠近,他们距圣石只有三层防卫二十丈远的地方。
吐库城外。
唱大风与几个武林高手一刘抵御三无国的武士,又有缓兵赶至。
即使几个武士打败唱大风等人,第二道防线也会被阻。
东西南北四个人奋力相斗,他们来此之前发过誓,信誓旦旦,四个人也全然不把吐库的人放在眼里。
吐库也不会轻易让外人侵入,吐库是吐库人的领土。
唱大风此时闪在一边观敌掠阵。
东南西北与南西北东合手,两人如陀螺一般飞转,出手快疾无比。
追风掌与刑意拳汇合一处,相辅相成,可长可短。
对方的兵器私毫未占便宜。
双方一时僵持不下。
吐库人的增兵在加强,西北东南一时打得兴起,大声对身边的北东南西道:“四弟,我们绕过他。”
“怎么绕?”北东南西不如对方聪明。
“不打。”
“不打?我们远道而来,不打怎么行?那样岂不背判师父?”
“木头脑袋。”西北东南大叫。
他率先下马。
北东南西见状,也翻身下马,与师哥战在一起。
肖流古与站不稳见状,两人地下更加灵活自如,两人专攻马腿。
站不稳与肖流古也下马与两人在地上相攻相守。
两个异乡人十分了得。
两种武功已使到登峰造极的程度。
唱大风的几个手下拚命相攻,也与对方打个平手。
时间一长,鹿死谁手?还很难说。
唱大风见状,心中在考虑新的战术。
他派人去请一啸天。
几个人仍然缠斗。
东南西北与南西北东几次已打马冲出圈去,又被多鲁几与闲里拉追上。
两人的长叉与单棍有时占上风。
长兵器胜短兵器。
何况两人是肉掌肉拳。
东南西北见一直纠缠不清,心中着急,如此下去,必败无疑。
看样子对方防守严密,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片刻。
一啸天飞骑百至。
吐库人见一啸天到,都给马塞上耳朵自己戴上耳套。
一啸天飞马来到四个异乡人面前,他手无兵器,在距几人丈远的地方站定。
他没有进攻,一声尖啸,声如裂制,直入云霄。
天空一只飞鸟竟然被震落在唱大风马下。
天啊I这是怎么了?鸟问。
比炸雷还响还刺耳的尖利之声,如同两只尖利的铁器相划,每个人都起鸡皮疙瘩,马乱蹬四蹄,树叶无风发抖。
这种尖利的噪音把四个异乡人震蒙了。
两个人坐骑受惊,狂奔而去,顷刻便没有踪影。
西北东南与北东南西相对而坐,两个人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只有肤冷骨寒的划音。
“绑起来。”唱大风发令。
早有四五个人冲上前,将被惊呆的两个人五花大绑。
好久。两个人才苏醒。
西北东南问:“师弟,你怎么样?”
“我耳朵嗡嗡作响,他这叫什么功夫?”
“大概是笑拳怪招。”
唱大风命人将他们两人押回城内。
众人高兴而还。
这时,突见两匹快骑从城内奔来,一人马快,眨眼间已至唱大风面前。
“不好了。”
“有话慢慢说!”
喘一口气,又大声道:“不好了,众仰堂来两个矮小的异乡人,向众仰堂冲去,抢走了圣石?”
“什么?圣石被人抢走了?”
众人大惊。
“两个异乡人功夫了得,没有人能够阻挡住他们。”
“真的那么厉害?”
“对。”
唱大风几个人不相信。
“没有派人去追?”
“已经派人去追,我这就来报告你们。”
“圣石不能丢啊。无论如何,也要把它追回来。”唱大风让那人带路,与多鲁几等人向前追去。
圣石如果丢了,吐库的人还怎么活,那是他们的命根子。
唱大风与闲里拉等人马快,已追赶到吐库城西。
城西也有几个高手把守。
乾与坤没有走这条路。
他们选择了另一条路。
但是,没有一条路是畅通无阻的,乾与坤总会受到阻力。
北东南西与西北东南听说两个人已偷走了圣石。
两人很高兴。
北东南问:“师哥,一定是大师哥他们得手。”
“但愿如此。”
“他们很快就会来救我们,大师哥他们果然厉害。”
“也许是别人?”
“还有别人?”
“当然,一件宝物,怎么会没有人惦记它,难道只有我们?”
“我们没得到,别人会得到?”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高人之外有高人。”西北东南比北东南西长两岁,似乎见识也比他多。
他还是个毛孩子,只有一时的血气之勇。
那会是谁?
这里的人都不知道,西北东南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是两个比他们功夫更高的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唱大风与闲里拉、多鲁几等人马快,赶到城边。
在层层密防的城边,乾与坤正旁若无人地横冲直撞。
没有人能阻止他们。
唱大风大喝一声,向前起扑:“什么人竟敢偷我们的圣石?”
一马当先,双斧立劈,直向坤去。
坤闪在一边,问:“你是何人?”
“我是这里的首领。”
“这水晶石是我们的,我们已找它多日,我们要把它带回去。”
坤态度很好。
“多日?”
“对。”
“放屁,这东西已在我们这里二十多年,你却说它多日!”
“二十多年?”
“当然,要撤谎你也该找个地方,吐库人会为圣石献出生命。”
“包括你?”
“当然。”
坤对乾说:“看样子又要伤人了。”
“没办法。”乾一副无可有奈何的样子。
这东西对他们有什么用?他们会不顾性命地前扑后继?
乾与坤不理解。
他们也无法理解。
多鲁几、闲里拉、站不稳等人已挥动兵器将两个人围住。
“放下圣石,免你们一死。”
两个人没有动,坤将圣石用衣服包好背在身上。
“你们闪开,让我们走,否则,挡我者死。”坤说。
“好大的口气!看剑。”肖统古率先出剑,金钢宝剑削铁如泥。
吐库人中最好的一把剑就是他的削铁如泥的金钢剑。
剑花一抖,几朵梅花,这已是上乘剑法。
“我倦了,我已不想打。”坤对乾说。
乾问:“那你说怎么办?”
两人问话间,吐库的几个高手已一齐冲上。
坤叹道:“没办法,还得打。”
坤率先出招,他将多鲁几的双刀一把夺下,他将双刀掷入地下。
双刀入地,只有刀柄露在土外。
闲里拉长叉又到,他一闪身,被乾用于抓住,手指一用力,前叉已被中间捏断,肖统古不服,他不信两个人如此神力,何况他有宝刀?
刀削下,一个“隔帘观月”,却被坤双指夹住,肖统古收招回势,但听一声脆响,他收剑一望,剑刃被捏掉一块。
唱大风见几个高手先后失利,心中大急,不顾一切地向坤砍来。
巨斧割风,却被坤轻松闪过。
乾笑问:“你不怕死?”
“当然!”
“那好,我偏不让你死。”
唱大风又大吼一声,挥斧来砍乾的上身。
乾没有躲,反手来扭唱大风左臂,只听“咔”一声脆响,唱大风龇牙咧嘴,他的左臂被生生扭断了。
血出如注,一啸天又到。
他用啸天怪招尖吼,但乾与坤似乎如聋子一般毫无反映。
怪啸这招不好使。
一啸天一屁肥坐在地上,他要运气于丹田,补弃内气。
吐库人遇到了强敌。
多鲁和与闲里拉见唱大风重伤不退,心中大急,也赤手空拳来战乾与坤。
又有几人加入战团。
这时,后面有人大叫:“快闪开,放箭。”
众人齐闪,早有一队弓箭手赶到,向乾与坤两人要放箭。
两人不躲。
唱大风被多鲁和拉到一边。
弓箭手放箭。
众箭头如雨点般齐射乾与坤。
两人挥手打落,即使有箭射在身上,也未受伤。
他们是金刚不坏之躯?还是金钟罩。
吐库人傻了。
没见过这种异人。
他们若练成金钟罩,也有虚门。
箭雨过后,有人用火药炸。
火药装在瓶中扔去,烟火消失之后,两个人仍然神态白若。
乾与坤慢慢地和城外走。
再也没有人拦他们,拦也拦不住,圣石被抢走,这也许是天意。
唱大风仰天长叹:“我唱大风愧对父老乡亲的重托,没有完成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我还有何颜再见众人。”
言罢,他用身边刀齐在脖子上一割,头落在地,血流如注。
众人大惊。
“乡亲们,与其等死,不如拚了。”不知准大喊一声,将众人提醒。
又有几个不怕死的勇猛上前。
站不稳与肖统古见冲上的人被坤与乾挥拳打倒,犹如砍瓜切菜一般。
他们没有敌人。
上去只有去送死。
这也许是天意。
圣石在此二十多年,保一方平安富华,今日却被两个异人拿走。
吐库人看着两个人从容而去。
人们目送着乾与坤,没有人追赶,也没有人喊叫。
吐库人只有沉默。
他们也只能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