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 第30章 万丈深渊（二）
真思美拦住他道：“你不能这样，这很危险!”
“不怕，我曾学过背贴功。”
“不行，你若非去不可，那就让我去。”
真思美心中明白，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为了自己所有的人而死，值得。
真思美拦住李黑，她率先要下去。
几个蝴蝶教的人正将裙子脱下，撕成条幅连结在一起。
李黑一把抓住真思美的手，激动地问道：“你真的要替我下去?”
“难道你要下去替她拿东西是假吗?”
李黑转头看白秀香，他无言以对。
白秀香仍如一个冰雕美人。
可想而不可及。她一语不发。
谁能知道她的内心。
为了自己所爱的人，真思美甘愿献出自己的生命。
李黑是个幸福的人。
他为什么不满足?
白秀香找不到答案。
大眼皮春化树对徒弟感叹道：“你看人家八九需十的情人，真是了不起，可以拿命去保护他，那才是真正的爱情，不为财，不为权，难得啊。”
“师父!”
“我一看到别的女人那爱，那么执着，我就想杀江菱姑!”
“师父也别伤心太过，时过境迁，师父看上谁再找一个，忘了她吧。”
“不能忘，这种刻骨铭心的东西怎么能忘呢?”
一股哀怨与凄凉掠过春化树的心头。
徒弟见师父如此，再也无解劝之词。
默立一旁看蝴蝶教的人连结绳子。
心事云起，春化树极为伤感，他看不惯别／的恩爱。
上帝为何薄情于我?
春化树寻找答案又没有答案。
李黑见真思美要往下去。
“小心”
“再见”
“别说再见，取下来给她。”
“我不是为她取东西，而是为你取我对你的真爱。”
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感动。
李黑好感动。
他此时才发现真思美一种深含的美。
“你能行吗?”
真思美心中一热，这是李黑对她少有的关心。
她以前学过“伏地十八跌”。
此时能为心爱的人一用，即使不慎落入万丈深渊，她也坦然而去。
“千万小心!”
“你放心！”
真思美心中一热，有这句话她就感到欣慰。
“你爱我吗?”
“我爱你。”
“你只爱我一个人吗?”
“对。”
有这一句话就够了。
即使是假话，从李黑这个男人的口里说出，真思美也甜滋滋的，感到从未有过的充实和高兴。
她准备去死。
她已得到所爱的人身与心的爱。
她还需求什么?
她该得到的已经得到。
红尘之上再也没有什么遗憾。
她开始运气四肢，一步步地往下去。
蝴蝶教的人已经结出一条长长的绳子。
“四妹你下!”
白秀香说。
白秀香似乎不用李黑他们殉情似的帮助。
李黑忙走过去不解地问道：“她已经下去。你只要等好了。”
“不，我们不用别人舍命去为了爱情而献出生命。”
如闷头一棍，击在李黑头上。
一个冷酷无情的女人。
“那我让她上来。”
“我不管，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参与你们之间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不是在说在为你取东西，在为你献出真心吗?”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
白秀香一时无言。
四妹将绳子系在腰间，她轻功最好。
在几个姐妹的把握下，慢慢向峭壁下滑去。
真思美抬间又见下来一个。
她有些不解。
春化树见状，心中又生感叹道：“还是人家功夫高，感情真。”
此话击中徒弟凌河度的自尊。
他问道：“师父，你要得到秘笈，我也要下去为师父去取。”
“你怎么下?”
“我会猿猴多灵手一下这峭壁也不费力。”
“在未跟师父之前，我与巴山老怪学过这种功夫，后来巴老怪客死他乡，不让我尊他为师，我也隐而未说。”
“你若果真有这种功夫，那还等什么?你下去好了。”
凌河度转身要走。
“慢着，你真会猿猴多灵手?”
“对。”
“少年不要用一时之勇而悔恨终生，不可逞强。”
“师父放心，我量力而行，如果功夫欠佳，我上来则是。”
语毕，凌河度转身也爬下悬崖。
凌河度心中憋了一肚子气。
他不信自己的功夫不如两个女人。
白秀香与李黑、春化树等人都站在悬崖边上往下俯看。
真思美仰头看到又下来一人，心中不解。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比赛下爬深渊?
同为一个秘笈，又有不同的目的。
几个人同时注目峭壁，却不知又有一人飘然而至。
“这么多人，你们在攀岩比赛?”
人们不约而同的回头。
来人是魔术大师遮百首。
“不，我们要下山去拿那本《三十六式飞龙展》。”
“这么多人去争那一本书?”
遮百首十分不解。
他也好奇地往上面看。
遮百首不解地问道：“拿一本书这么难。”
春化树问道：“你有办法，可以让我看一看，开一开眼界。”
“你们真要开眼界?”
遮百首有些老大自居。
几个人不回答。
“那好，我让你们开开眼界！”
说着，遮百首从口袋中拿出一张纸。
他将纸叠成一只鹰。
纸鹰。
他将纸鹰举在手里，对鹰低声道：“宝贝儿，他们不相信你能飞，也不信你能拿到那黄包，你能不能拿?”
纸鹰点点头。
“你去吧，把黄包给我拿来!”
纸鹰身子一抖，遮百首将纸鹰放飞。
纸鹰变成一只大鹰。
大叫一声，煽动着翅膀向山崖下飞去。
很快，雄鹰用尖利的双爪钩住黄布包。
又盘旋上升，飞回到峭壁上面。
它将黄布包放在遮百首面前。
雄鹰落在遮百首手上，眨眼间又变成一只纸鹰。
遮百首将它装在口袋里。
简直是神奇。
李黑、白秀香及春化树等在旁边的人见此情景，简直惊呆了。
魔术大师遮百首果然身手了得。
眨眼间就办成一件大事。
遮百首将秘笈的黄绸包拿在手里，问道：“谁的?”
“我们的!”
白秀香首先说。
“不，是我的!”
春化树也唯恐落后，对遮百首大声道。
遮百首拿包在手，大声问李黑道：“是你的吗?”
“不!”
“不是你的，你为什么派人也下去抢它?’’
“不是抢。”
“不是抢又是为了什么?”
遮百首紧追不舍。
一定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李黑一言难尽，面对外人，他也有几分尴尬。
遮百首又笑问道：“八九需十，这黄包与你没有关系，对吗?”
“对。”
“那好，这个黄包我要给他们两人，你站在一边。”
李黑果真听话地站在一边。
白秀香不满地看着遮百首：“那秘笈是我们蝴蝶教的，与大眼皮没有关系，请把它归还给我们。”
大眼皮春化树也抢着道：“那东西是我的，蝴蝶教依仗人，你不要抢我的秘笈。”
遮百首道：“这我就为难了，让我把它交给谁?也没有证人。”
李黑道：“道：“我当证人。”
春化树赶忙反对道：“李黑，我告诉你，这事与你没有关系，你快去一边吹风!没有人当你是哑巴!”
“你骂我?”
“没有，你快到悬崖边去看看吧。”
一句提醒李黑。
李黑忙转身来到悬崖边。
蝴蝶教的四妹已渐渐被人拉上。
凌河度也往上爬。
只有真思美上得最慢。
三个人正下行时，猛见一只鹰抓走黄包，均大吃一惊。
后来才知是峰顶上来个异人。
四妹与凌河度均爬上峰顶，只有真思美落后。
“小心，慢慢上!”李黑关切地喊。
“不行，我的腹疼得厉害!”
真思美头冒虚汗，气喘吁吁。
“腹疼?”
“对。”
“以前疼过吗?”
“没有，从来没有。”
“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
一寸一寸的向上爬。
真思美似乎再也没有力气上来。
她距峰顶有五丈远。
她停住了。
双手吸附在光滑的岩石上。
双脚乱抖悬空。
“我不行了!”
真思美抬头望着李黑，似乎再也无力说话，再也不能动半步。
她腹疼难忍。
“再坚持下去，就上来。我去拿绳子!”
李黑转身去与蝴蝶教的人借绳子。
几个人将绳子拿过来。
李黑对下面的真思美道：“你坚持住，绳子下去了。”
很快，绳子垂下。
但真思美无力将垂下的绳子系在自己的身上。
她一松手就会掉下万丈深渊。
真思美在用脚挣扎。
她试图将绳子系在她脚下。
峰顶上。
遮百首笑问白秀香道：“如果这个秘笈真是你的，你能说出它的内容吗?你说说看，如果属实，我就相信。”
“能。”
“大眼皮，你能吗?”
“能。”
“你们两个都能说，我不信，我打开你们说一段，看是否相符。”
两个人盯着黄绸布包。
遮百首慢慢打开。
这时，山下一片惊呼。
真思美一手抓空，只有一只手贴附在石岩上。
她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
“别怕，我来救你!”
语毕。
凌河度已飞快地向下滑行。
遮百首不解地问道：“他们又在干什么?秘笈已经拿上来了，他们还在下面玩儿?真是有闲心啊。”
“不是玩儿，要出人命，真思美要掉下去了。”
蝴蝶教的二妹急切地说。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快拉她上来呀!”
“她不行了。”
“大师有办法快救救她吧。”
“我不信。”
遮百首起身向下看去，他已打开秘笈的包。
一手拿着黄绸布，一手拿着秘笈。
绳子被风吹得晃来晃去。
真思美已无力抓住。
凌河度向她游动，距她只有两丈远的距离。 •
“我……我疼……”
真思美再一次仰头，看一眼在上面的李黑。
她双手一松，掉下山崖绝壁。
山顶上齐声喝叫。
眼看着真思美飞快地向下坠滑。
别人没有办法。
遮百首手中黄绸布一抖，口中道：“去接住她。”
黄布如飞盘般向下坠去，直扑向真思美的身侧。
黄布就在真思美脚边盘旋。
真思美伸出左脚，踩住黄布，黄布也托住她。
她无力地坐在黄布上。
黄布如飞跃向上直升。
鹰见愁峰顶一片嘘吁之声。
真思美被送上来。
她稳稳地坐在众人面前。
百首遮抽出黄布，又将它盖在书上。
真思美双手抱住李黑，对他泣道：“我准备去死，为你。”
“为我!”
“为我?”
“对。”
“你腹部还疼吗?”
“疼，如刀刺一般!”
言毕，真思美倒在地上，翻滚。
痛苦煎熬着她的身后。
“你这是什么病?”
李黑被她的真诚打动。
人非草木，谁能无情?
春化树与白秀香正为一本秘笈而争先恐后。
凌河度见真思美如此，他对李黑道：“我有经验，我知道这样的病例，我看像阑尾炎，我八舅得过，症状很像!”
“怎么办?”
“只有把肚子打开，把那段肠子头刮下来!”
“割下来就好?”
“对。”
李黑陡然变色。
对凌河度道：“你想杀她不用找借口。”
“这是真的。”
“真的?”
“对。”
李黑为难，他一时没了主意。
他只好来到真思美身边，问道：“怎么办?”
“让他来。”
“给你刀!”
李黑将一把短刀交给凌河度。
“干什么?”
“你来打开她肚子，把肠子头割下来。”
“我不会。”
“你不会刚才你说八舅割肠子?”
二妹走过来细问凌河度。
凌河度无论如何也不能用刀子割开一个漂亮女人的肚子。
“我来!”李黑说。
“你告诉我位置。”
凌河度告诉位置。
也正是真思美疼得死去活来的地方。
“你怕吗?别怕。”
“我不怕，我宁愿死在你怀里。”
真思美汗流浃背，脸上强颜欢笑。
“我的命好苦。”
真思美昏了过去。
二妹帮助李黑划开真思美的肚子。
找肠子头。
李黑真的找到肠子头。
割下它，又用细线系死。
血流很多。
染红了手、衣服和地上的草。
犹如屠宰一只羔羊。
真思美静静地任人宰割。
遮百首已看出大眼皮春化树是假主人。
他要把秘笈交给蝴蝶教的人。
不料，春花树见智取不行，与凌河度分战左右要抢。
蝴蝶教的人一齐冲上。
两个人对六个。
白秀香冷冷地站在一边。
此时，李黑刚刚给真思美缝好肚子。
打斗声大起。
春化树的盘龙掌使开，顿时击退两人。
凌河度也以一对二。
秘笈已在白秀香手中。
遮百首转身要走。
他见到了昏倒在地上的真思美。
他见状一愣，这个女人伤得不轻。
他用手在刀口上抚一下，刀门立合。
他将一粒药丸放入李黑手中。
李黑半药丸放入真思美口中。
照顾好体贴。
白秀香在旁看得心热。
转头，不去看这温存场面。
她不去看，但心思又必引她去看。
她不得不看。
真思美服药后苏醒。
她见到李黑就在身边。问道：“我没死?”
“没有，别担心，过几天就好。是遮百首大师救了你。”
此时，遮百首已扬首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