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 -- 第13章 斗法
“道人，我敬你乃一介尊长，此户与你并无太大瓜葛，只是陌生人而已，还请让开不要挡我的道。”那具清冷的女尸就用眼眶中镶嵌的那对灰白的眼睛，这样直直的瞅住了爷爷。半响，她的下颌骨缓缓扯下，张口竟是吐出了人言，只不过这时男时女的声调，倒是听的人是一阵的毛骨悚然。
“招魂引灵诀！”爷爷看着对面的那具女尸，罕见的露出了慎重的神情，开口而言道：“竟是招魂引灵诀，看来我真是小瞧你了。”爷爷眼睛对上了对面的女尸，又道：“我知道这是你拘来的魂魄，强塞进了柳艳的体内，而作为设法者的你，应该是可以看的见我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树皆按命理天道，该到了解是，自会完结，而命若长存终会存世。你如此作为，未尝是不伤天数，人道，还是回头是岸吧。”
“回头是岸，道人莫非你真的以为我怕你不成。今日你让，李金贵的命我收了，你不让，李金贵的命我亦是收了。”面前的这个柳艳，微微的抬了一下头，那张沉浸在黑暗中的脸庞，绚出了毫无血色的苍白，一道似男似女，若阴若阳的声音凭空响了起来，在这厢院的上空，如同水波一般一圈一圈的荡了开来。
“孽障，冥顽不灵。”爷爷厉喝一声，双目迸出了以往不可常见的神彩，那双隐于案桌下的脚底微滑，九步游龙式的起步式踏起，抱阴守阳。而由于我是站在他的身后的，所以倒是将爷爷所有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道人，你不辨愚奸，助纣为虐，你才当真该死。”不阴不阳声再起，柳艳那双空洞的令人心惊的眼睛，竟然逐渐的泛起了丝丝猩红，好象全身那本就不多的血液，全部涌到了双眸之间一般。
“看来当日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你了。”爷爷对上了柳艳那双泛血的双目，脸庞上爬上了一丝并不多见的阴霾，盯着柳艳道：“冤有头，债有主。不管李家的谁伤害过你，你可以去找他们，为什么要拉上一个不相干的人，不管你是谁，这份心性必然不为善辈。”
“他们李家欠我太多了，唯有他们家破人亡，方能解我心头之恨。”那咆哮的声音更加的尖锐，然后我便见到那双原本泛血的双眸，好似充血一般，竟然完全被鲜血所填充。
“我等了这么多年，我放弃了如此多的东西，等的就是这么一天。”那一声一声的厉吼，尖锐到可以刺破人的耳朵，与此同时，前方柳艳的身躯，竟然诡异得飘浮了起来，那双眼睛悬空盯着爷爷道：“我就是要毁了这门阴亲，毁了李金贵，让他魂飞破散再无转世之机。让他身中那份参天的阴劫，回到原主他爹的身上，我要让李逢水亲眼看着这个家是怎样因他而家破人亡的，我要让他生不如死。”刺耳的声音一波又一波的传荡了开来，从那传开的话语中，我感到了一股滔天的恨意与杀意。
“无量天尊。”爷爷看着那浮于半空的身影一声悲叹道：“虽有万千法，心已沾魔气，纵使你达到目的，又能如何？”
“魔？”半空中的那个倩影听得爷爷如此说，张开口大笑了起来：“哈哈……魔。三界六道万千相，佛不渡我，我自为魔。如果成魔，能换回我失去的那一切，成魔能让我变会以前，成魔能让我达到目的，我便立地成魔，又有何不可，万千法相，我为魔相，魔为我相。哈哈……”
“畜生。”我听见爷爷低声咒骂了一句，抬起头来看着半空中的那个倩影道：“那么来吧！所有的我接了。”
“道人，跟你磨蹭那么久了，也到时间了。”柳艳低下了头看着爷爷道：“既然你不愿让，那么就让我送你上路吧！来世投个好胎，谨记少管闲事。”一声厉吼，柳艳一声怒吼，那原本披散在肩的长发，突然如同着电一般，倒竖了起来，迎风自舞。与此同时，那原本空无一物的空间，竟然涌出了一团黑气，围绕在了柳艳的身边缓缓的蠕动了起来。
我看到了一张苍老的面庞，只有一个脸面由那团黑气促成，就这样出现在了柳艳的身旁。这是一个老婆婆的面貌拓印，这不过这副面庞却缺少了老人的慈爱与暮气，半边唇角微翘，半边唇角下垂，组成了一个似哭似笑的的脸面，隐隐间还能听得见那怪异的笑声从这张大脸中传出荡开在了四周。
“嘭。”一道微响传出，一团黑气就如同是刚出锅的水泡一般炸了开来，又是一张面庞显出形来。这是一张俊美的少年脸面，多么精致的一张脸面，却被眼角垂下的那两道血痂破坏的干干净净，而那翘起的唇角，更令他显得邪异非常，模糊间我似乎看见他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咯咯……”有着这么一声声邪异非常的的笑声，从他那微张的嘴腔中传了出来。
第三张，第四张……无数的脸庞涌现在了柳艳的四周，把她如同众星拱月一般围在了中间，但无一例外的是凡是由这黑气所化的脸庞，看上去无异都是邪气凛然，诡异非常，似乎就是厉鬼道中的众生百态。
“怎么会……”爷爷看着眼前的这幅景象面色一变，煞时苍白无比，用手隔着衣服颤抖着摸上了胸口，看着那如同女王一般被拱卫在正中的柳艳，似乎是十分的惊异道：“这是……怎么会……这世间除了我与他之，外外难道真的还有人会这一式？”
“该送你们俩上路了。”柳艳眼睛直扫过来，那双目中深藏的杀机，就这样毫无掩饰的绽放了出来，令我的头皮不禁发麻了起来。
“啵。”又是一阵异响，我抬头看去，却看到了我这一生都无法忘记的一幕，只见那张苍老的老妇面庞就这样粘在了柳艳的身上，如同分裂的细胞一样，无视衣物的分隔。向着柳艳的身体内部钻去。
“啵。”又是一声异响，那第二张脸谱亦是效仿第一张一般，粘在了柳艳的身上，缓缓的蠕动着向着她的体内钻去，缓缓的钻了进去。
于是第三张，第四张……一张又一张的脸面如同附骨之蛆一般，全部粘在了柳艳的身上。看着这几乎在瞬间发生的一切，我的额间不自觉的渗出了点点的冷汗，而我的瞳孔中倒映的也尽是一个白衣倩影，身上挤满了一张又一张挣拧的面庞，如同雨后那干枯的枝干上随风而生的野蘑菇一般，似乎要将眼前这个人给生生的吞食掉。
“吼……”又是一阵的怒吼，从这声撕心的怒吼中，我听出了一丝莫名的兴奋之味，那声音似乎是在渲泄着一种痛快之极的感觉一般。
“咯叭……”一阵阵骨节的扭动声起，虽则不大但在这静无一人的天地，却是显的如此的响亮。我看到柳艳那原本略显窈窕的身材，竟然肿胀了起来，身材凭空拔升了不少，一双眼睛再也不再是那种骇人的血色，反而被一种枯灰色所替代，那是一种来自幽冥的枯灰色，使人一看见他的眼睛，就有种不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的错觉。
“一力降十会，万法不加身。”爷爷看着面前这早已变得，再也找不出柳艳姿态的身影，面色再添几分苍白，缓缓的沉了下来，道：“冥王驱鬼诀，这世间除了我与他外，难道真的还有人会这种术吗？还是说……”
“你到底是谁？”爷爷抬起头来，眼中亦是被一种坚决所替代，看着那仰天而吼地身影道：“韩正是你什么人？”
“吼……”又是一声厉吼，就这样的回应了爷爷，然后我看到她动了，拖着一身素衣如同滑过天际的流星。只能看到一道模糊的白线，向着下方法坛上的，爷爷与我疾射而下。
“不过你是谁，也不管你是不是那个人的后人，今天你，我阻定了。”爷爷看着半空中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双手一个印诀掐起，咬破了指尖，顺着眉心就是一划，转眼便是一道血线秃现，而后双手并作剑指朝前一指道：“四鬼定空。”
而后我便见到那道身影，在我与爷爷身前这个案桌的几米处停了下来。“啪”一声脆响，爷爷单掌拍在了木案上，借那单臂一撑之力凭空跃起，向着那蜗速驶来的白影，一脚直对胸口便是踹了出去。
“我不管你跟他是不是有瓜葛，也不问你是谁，如果你真是他后人，那我阻你是让你不要丢他的脸。若你不是，我阻你则是让你清醒一点，莫被仇恨冲昏头。”爷爷大声斥道，一手撑桌，一脚正中这道身影的胸口。
“嘭。”柳艳的身形就这样倒飞而出，结结实实的砸在了地上，擦出了一道长长的痕迹。
几乎是一瞬间，还没等我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时，爷爷一连串动作已是十分连贯的施展了开来，一气而至，浑然天成，中间毫无一丝的阻滞，有的只是行云流水般的洒脱。
爷爷一个倒翻从案桌上翻了出去，三步并作两步急来到了柳艳的身前，在她微微挣扎间一脚踩在了胸口，将她那努力挣起的身子踏了下去。爷爷就这样呈现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半蹲在了柳艳的身上，一只脚踩在了柳艳的左臂上，另一只脚跨开踏在了她的胸口，就这样呈现出了一个“弓”字步的形状。而在柳艳还未有反应时，爷爷右手抓起了她的右手，合了一个十指扣，那余出的左手如同变戏法一般，不知从哪儿弄出了一团红线，结个单手印就这样对着那紧扣的右手缠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