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往生之门 -- 第二十四章 幕后主使
杨通冷笑道：“你果然很聪明！既然你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就留不得了！拿命来吧！”
说着，杨通的刀已然照着离天拦腰砍了过来，招势凌厉，大刀带起霍霍的风声，砍向离天。
离天足尖一蹬，跃起身来，杨通一刀劈空，他大喊一声，手腕一转，刀锋迎着离天又追着砍了上去！
离天左足尖一踩自己的右脚背，以仙鹤一般轻盈的姿势飞了起来，然后飞出客栈，轻轻地落在客栈外宽敞空阔的地面上。
杨通追了出去，恼道：“你为何却不还手，只是躲闪？”
离天道：“原来你也不过是一个枯人，就算战胜了你又怎么样。——快把你的幕后大老板叫出来吧！我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是人是神，是个什么样的厉害角色。”
杨通冷着脸，道：“谁说我是枯人？你有何根据？”
离天道：“你与宫昭勇虽然都是枯人，却又不是一般的枯人。一般的枯人，已全然没有自己的思想与灵魂，一切听命于幕后主使的控制；可你们却有自己的思想与主见，灵魂也还属于自己，看起来也与平常人一般无异，但是，你们一样要听从于幕后主使的控制，他要你们往东，你们绝不敢往西；他要你们打虎，你们绝不敢杀鸡，是也不是？”
杨通冷冷地道：“你知道的还不少嘛！但是，我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离天笑道：“好吧！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我一样会把那个幕后主使找出来的！”
“是吗？”杨通阴阳怪气地笑了。离天一怔，这声音真是奇怪，如此低沉、沙哑、苍老，与杨通刚才说话的声音简直判若两人，明显不像是从杨通喉咙里发出来的声音，而像是是腹腔里发出来的声音！
杨通继续阴阳怪气地笑着，那低沉、沙哑、苍老的声音又继续说道：“你不是在找我吗？只不过，找到了我，又能怎么样呢？”
离天蹙眉道：“阁下不是杨通？”
那声音哈哈大笑，道：“聪明！我很欣赏你这样聪明的年轻人，可惜，你却不肯为我所有，要是杀了你，我实在是舍不得啊！”
离天冷笑道：“你说杀了我，就能杀了我吗？我可不是被吓大的。”
杨通脸上的表情已经显得有些僵硬了，但那声音却似乎在微笑地说道：“对，我知道，这一世你的经历仍然很坎坷，和你前世的命运一样。只可惜，这一世你的圣女不能来挽救你了！”
离天的眉头锁得更紧了。“看样子，你什么都知道。”
杨通仰起脸来，哈哈大笑，道：“我当然知道！我不止知道，我还了解得非常清楚！你的前世，早年过得非常艰苦，你的母亲死于难产，继而你又失去父亲，祖父母也在你童年时期双双过世，从此，你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尝尽了苦楚。在你十三岁的那年，你终于因为灰心绝望而决定投海自尽。但是，正是那一个早晨，瀚海国的第二十九任圣女，她正端坐在莲花台上为她的子民祈福，投海自尽的你被圣女发现，并被圣女救起，从此，你成了圣女的护卫，开始寸步不离地守护着圣女……”
离天紧握着剑柄的手，在微微地颤抖着。他的脸也因为陷入痛苦的回忆而开始抽搐，是的，杨通说的没错，不，是那个幕后主使，他说的没错。事情的经过，的确如同这个人说的一般，这也是几天前离天才刚刚从自己的幻觉中看到的。
原本离天以为，这只是一场幻觉，或许与自己存在某种微妙的关系，他不敢相信，那个云末就是前世的自己，他也不敢相信，原来前世自己竟然是岛国的一名子民，而且还如此深刻地爱慕着岛国的圣女……
想不到，这一切竟然是真的。否则的话，这个人又怎么会说得如此详细，如此娓娓道来呢？
杨通盯着离天的眼睛，微笑道：“前世的你，深得圣女眷顾。她竟然将你送到了天朝，让你逃过了一劫。可惜她也没想到吧，你在天朝竟然莫名其妙地中了毒，莫名其妙地客死异乡。你白白地辜负了圣女的良苦用心，如果圣女知道，她该要心痛得流血吧！”
离天的胸口猛地一阵疼痛，直疼得他忍不住捂着胸口，慢慢地弯下腰去。
前世，圣女想方设法地将她从瀚海国送出去，结果他竟然莫名其妙地中了毒，莫名其妙地客死异乡了吗？
“你难道不想看看你前世的死法吗？”杨通神色怪异地问。
离天慢慢地直起身来。这时，杨通的手缓缓地从空中抹过，空中顿时现出一大片水雾，那水雾中竟然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离天惊愕地望着这片水雾，这竟然如同圣女白落的那面水镜一样，通过这面水镜，能看到人想看到的一切……
水雾中，离天看到云末，他刚刚从那个瀚海国的火灾噩梦中醒来，大汗淋漓地坐在床上，费劲地喘着粗气。窗外，天已经大亮了，客栈外的楼下正是热闹的集市，市井中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天朝与瀚海国相隔一片茫茫的大海，就算要从天朝回去，乘船也需经过三日三夜。而天朝与瀚海国往来的人并不多，所以云末想要打听关于瀚海国的消息简直太难了。
在集市走了一圈，没有打听到瀚海国的一丝消息。云末决定回客栈收拾好行囊，回瀚海国去。
虽然圣女拥有无上的灵力，虽然圣女说，会给他传达消息，让他留在天朝等待执行任务，但是这个梦还是云末放心不下。
客栈的房间里，伙计送来了热腾腾的茶水。天朝的媒体香味异常，加上在集市走了一圈，有些饥渴，云末忍不住斟了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这杯茶水里，有毒。”杨通面带残忍的微笑，说。
果然。水雾中的云末，放下茶杯准备去收拾行囊时，身子却僵在桌旁，慢慢地捂住了胸口……
一口鲜血“哇”地从离天口中吐了出来！
“这一世，你的命运与前世重复相似。很可惜，你的圣女不能赶来救你。如果她能来的话，如果她肯用她手中的钥匙来交换的话，我可以还给你生命，还给你健康。”说着，杨通的眼神慢慢地黯淡了下来，变得有些空洞茫然了。
离天慢慢地倒了下去。
就在离天倒下去的瞬间，他看到一个身披斗蓬、以黑巾蒙面的、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落在他的面前。
这，一定就是那个幕后主使了吧！
此时的杨通，眼神空洞地站在那个蒙面人身后，恭敬地行了个礼，道：“主人好！”
那蒙面人对杨通却是理也不理，他只是望着离天，摇头叹息道：“这是你的第几次转世，我已经不记得了。让你死，我觉得很可惜。但是，如果让那个宝藏从地下消失，那将会让我觉得更可惜。所以，为了把圣女逼出来，就算是到了下一世，你还得死。除非，圣女出来了，把宝藏钥匙交给我……”
不，白落，不要出来……
离天在心里说完最后一句话，溘然地闭上了眼睛。
玉门关外，依然平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瀚海戈壁，也一样平静，就像什么人都没来过一样。
千里之外的碧落海内，年纪已经九百多岁的龙皇疲倦地靠在椅背上。对面偌大的水镜里，一株蜡像一般的石花正慢慢地打开，月光印染在那既像是叶子、又像是花瓣的叶片上，几滴露水慢慢地从叶片边沿滚落到花芯，缓缓地凝聚在一起。
龙皇的手慢慢地伸了过去，仿佛想要触摸那些花瓣般的叶片。他的手，依然还是那么的年轻，皮肤因为久不见阳光而白皙细腻，手指也依然如同年轻时那般修长好看。
即使已经九百岁，但龙皇是不会老的。
海底的统治者最长能够拥有接近一万年的生命，而才经历了九百年，龙皇便觉得活着是如此的无聊和寂寞。
心爱的那个人不在，拥有那么长的寿命只能是一种折磨与煎熬啊。
龙皇轻抚着水镜中的那株植物：“白落，你还是不肯醒来吗？他已经为你死了很多次了，难道为了他，你还是不肯醒来吗？”
水镜中的植物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又恢复了原状，静静地，一动也不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