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 -- 11
“……”
“……”
走进家门，一阵无言。寂静持续了1分钟，终于被鸟叫声打破。
“你你你，你是谁？！”
路迪安指着对面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像是照镜子，镜子中的人却忽然不再跟着自己动作，总让人难以接受。
“镜中”的路迪安也是一脸惊讶，瞪着灯泡般的眼睛，张着嘴，紧张地说不出话，只能偷偷闪到莫里身后，露出一个脑袋。
安森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幅我早知道的样子，看着“路迪安”。
虽然莫里也有所怀疑，但是，自己是看着路迪安从昏睡到醒来，几乎没有离开过，很想要相信，却没有说服自己的理由。
“你们坐下，我跟莫里有问题问你们。”
两个路迪安听话地并排坐在沙发上，扑扇着眼睛，一脸自然呆。
——现世
“你们见到路迪安了吗？”
白羽火急火燎地赶到实验室。
“没有啊，昨天不是还见到的么？”
实验室里只有青蟒与其助手小茉莉，小茉莉看白羽一脸焦急，放下手中的工作说道。
语音未落，白羽已经一溜烟跑出实验室。
小茉莉疑惑地侧着头，“路迪安又发生什么事了？”
“不用去管他，我们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足矣。”
小茉莉听了上司的话，吐了吐舌头，抖动着自己傲人的玉女峰，继续埋下头工作。
而在另一端……
巨大的广告银幕挂在商场的墙壁上，轰鸣的声音震颤着大理石地面，以至整个商场都微微抖动。
玄武把帽子拉下，盖住整张脸，惬意地躺在商场下的石凳上听着广告。一分钟后，银幕上的广告结束，轻快的RAP从音响中传出，玄武忍不住跟着拍子抖动着脚丫。
忽然，他感到有一股强烈的怨念出现在头顶，怔了怔，摘下帽子，看到白羽正瞪着一双白内障般的眼睛，凶狠地看着他。
“白白白白姐姐……别来无恙啊。”
“恙你个头啊！叫你做的事情完成了？居然还躺在这里不知廉耻地偷听大众音乐？”
“嘛，冷静冷静……”
话是这么说，玄武此时已经退到百米外，一脸黑线得眺望着白羽。
一瞬间，白羽就到了玄武面前，铁着脸说：“那你有什么收获了吗？嗯？”
玄武只感觉自己的存在感正迅速地流失，腰也不禁更弯了。
听了这一句，玄武猛地挺直了身子，一手握拳，假咳一声说：“谁说我没有发现了？”
“是吗？有什么，说来听听。”
白羽顿了顿，在石凳上坐下，翘着二郎腿，说。
“要我说也不是不可以。”玄武拇指和中指象征性地捻了捻，狡黠一笑。
“嗯？你手抽了还是脑抽了？需要紧急治疗吗？”
白羽越说口气越狠，玄武只能无奈地恹下来，懒懒地坐下，说：“这次我真的找不到了，因为他连影子都没了，上次好歹也留了一具……嗯，肉体。”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消失了，与之前的灵魂出窍不同，是完全，彻底，消失了。”
“难道你不能用你的能力找找吗？”
“找过啊，”玄武换了个姿势，整个人都摊在石凳里，“只有一片漆黑，不过……倒是发现了另一股灵子。”
“另一股？”
玄武点了点头，冷笑着说：“是那个实验体。”
卡兰实验基地。
实验体已经抓回了大半，剩下的都不足为惧，所以，最让青蟒担心的就只有那忽然消失的一个。
此时，青蟒就着玄武提供的信息，又把实际操作在了100个实验体中的一个身上。
“将军，夜灯将军到了。”
小茉莉永远都只称自家将军为“将军”，组织上的十六宫将军，她总爱在前面加上他们的名字。
“嗯。”
青蟒听罢，还是保持着细心研究的摸样，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一分钟后，门外传来一阵豪爽的笑声：“哈哈，老蟒，你还在跟你的药水作斗争？”
身穿黑色的及地长袍，收紧的腰身把他整个线条都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一张棱角分明的脸，给人一种“这人二十好几”的感觉，跟青蟒明显沧桑许多的脸摆在一起，对比鲜明，却无比和谐，那就是一幅画，名叫“父与子”。
没有人会把他跟四十多岁的老男人想象到一起去，这就是夜灯。
“大老远地把我叫来，连杯茶都不倒？哟，你这老东西，添了个新鲜的助理嘛。”
夜灯轻佻地勾了勾小茉莉的下巴，双眼飞快地在她身上上下打量。
自称脸皮比天厚，阅人无数的小茉莉居然红了脸。
“哈哈，真可爱，脸红了。”
“别玩了，整天没个正经，你现在是准备退休了？隐居的山林都准备好了。”
“我哪里敢，上面不扒了我的皮，抽了我的筋，哪会轻易放我过关啊。”
青蟒难得地笑了笑，也只有在面对老友，自己才能有些笑意。
夜灯跟着青蟒走进实验室深处，一扇巨大的防盗门出现在他们眼前。
对着身侧的密码锁按了几下，大门缓缓地拉开了，一阵寒气突突地冒出来，夜灯不由打了个寒战。
“怎么放在这？难道能量体也能用冰封住？”
搓了搓肩膀，夜灯不由紧了紧身上的袍子，这才跟着青蟒走了进去。
放在冰室里的，是一个巨大的红色能量体，能量体外围居然连一层霜都没有。
“老蟒，你怎么总是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收藏啊，这次准备造个太阳？”
确实，这个能量体是无比炽热的，除了放在冰室里，真的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安置了。
“这个东西，原本只有芝麻大小，却忽然变大了，没办法，只能带回来。”
“你在哪发现的它？”
“太平洋的某一个地方，而且，那个地方鱼和水都比其他地方稀疏，像是被人凭空掏走了一块，说来真不可思议。”
夜灯难得的板着脸，拖着下巴做冥思状，忽然说：“我倒是觉得不是没可能，路迪安那小子昏迷的时候，我尝试过进入他的梦魇，成功了一次。”说着，夜灯抖了抖肩膀，离开了冰室。
“那里科技非常先进，能量也与我们这里有所不同，浓郁，而且很浑厚。可是，灵子却很混乱，我侦察了几个地方，似乎，那里也有党派的划分。”
“党派？”
“是的，是两种不同种类的灵子，都不是一般的人类。”
青蟒点了点头，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走到化验机前，示意夜灯看显微镜下的东西。
那是一个血红的，蠕动着的生物。
夜灯觉得自己就像被雷电劈中，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
“快扔掉它，这东西留不得！”
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一杯硫酸泼在那一小团红色物体上。
青色的烟雾升腾起来，带着强烈的腐蚀性，青蟒看着，心里不由将警惕升到顶点。
“怎么了？”
即使是面对绝境都面不改色，一脸贱笑的夜灯，忽然之间如此失态，青蟒还是第一次见，也不禁吓了一跳。
“哎，这东西可让我吃尽了苦头，差点就回不来了。”
夜灯摇了摇头，忽然道：“这东西你从哪里找来的？”
青蟒第一次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就是从冰室里那东西上提取出来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夜灯倒吸了一口凉气，“你说什么……”
夜灯不由想起自己当初进入梦魇，无意中进了一座废墟，却被这种红色的小虫缠住，几近身亡，如果不是好运跳到了水里，自己早就是尸体一具。
把自己的遭遇简单地告诉了青蟒，虽然过去了那么久，却还是心有余悸。
“等等，你是说，这东西怕水？”
“是啊，你怎么能把它放在空气中，这样很容易扩散。”
：呵呵，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这东西是能量体，而现世能量几乎枯竭，它哪有那么容易扩散。”
听了青蟒的一番话，夜灯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禁暗自嘲笑自己，居然因为一些小事就乱了方寸，真是小孩子的反应。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准备一点水比较保险，那东西如此炽热，只怕等它完全成熟，就没什么可以抑制住它了，我的意见是，乘早消灭地好。”
“嗯，呵呵，第一次见你怕一样东西怕成这样啊。”
“老东西，你就别拿我寻开心了。”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未来
莫里此时觉得自己的思维逻辑已经混乱了。
“那是说，这里的路迪安是本人，但是灵魂是另一个人，但是后来出现的路迪安灵魂是真的，肉体是假的？”
“就是这个意思。”
安森点了点头，淡淡地说。
“你凭什么这么说。”
莫里站起了身，一脸狐疑地看着安森。
“你知道海心这种物质么？”
莫里一愣，“你是说，海心石？”
安森点了点头，说：“是的，我把一块海心石给了路迪安，这里的路迪安身上并没有这种东西。”
莫里沉默，的确，海心石就好似是一个灵子的容器，只要把海心石与一个人的灵子混合，就会永远跟着本人，可这是混沌世界里的东西，特别稀少，未来世界有的，也仅仅是个位数的海心石而已。
可是事情虽然真相大白，但却又有了另一个难题。
如果这里的路迪安是假的，那他究竟是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