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前奏 -- 八·双手是血

鲜红色的血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腥味，一点一点，在鲜翠欲滴的草地上扩散开来，黑发少女那空洞无神的双眼，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丼，而在那井的深处，无数的冤魂，呜咽着，咆哮着，伸出他们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鬼爪，一刻不停的想要拉我下去。

欢迎回来，这里是地狱……

“果然，汪达怀斯逃跑了，”梅若莉从古堡里走了出来，一脸的懊恼，“真是品行恶劣的家伙，只把自己的使徒留在这里送死。”

“喂！目标还没死呢，”她踢了踢坐在地上的我，“起来，继续追。”

“她死了……你不难过么……”

“哈？”梅若莉挑了挑眉毛。

“她死掉了啊！！”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双手不受控制的燃起了火焰，一把抓过了梅若莉的衣领，两眼的泪水止不住的就往下流。

梅若莉眼睁睁的看着火焰烧着了她的衣服，但也只是用少之又少的魂力进行防御而已，除此之外，她一动也没动。

“死掉了么……”梅若莉冷冷的说，水红色的眼眸在她那皱起的眉毛之下微眯，“行啊，干得不错……难道只夸一遍对你来说不够么？”

又是那该死的眼睛，就像是什么都可以看穿一样，就仿佛在那双眼睛之下，我不过是一个连牙都没长齐的小屁孩。

“混账！！！！”“嘭”的一声，熊熊的烈火便把我和她包裹了起来，不光如此，附近的草木也在这火焰的影响下而逐渐枯萎，“人死掉了啊！！！你就没点感觉吗？！”

“冷静啊！”梅若莉忽然在我脸上猛拍了一掌，力道之大，一下子把我击倒在地，火焰也在那一瞬间迅速衰退了。

“你是【第二使徒】，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放下手，看着我，“如果我死了，你就是【第二王爵】！帝国之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万人之上就是可以杀人吗？！！那这样的称号，我宁愿不要……”我手上的火逐渐熄灭，明明不是冬天，但现在的我却冷得要死。

“你不是在杀人……”梅若莉坐在了地上，托起了我的脸颊，强迫我直视她，“而是在生存。”

“……”

“狼外婆的故事你听说过没？”梅若莉问道。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从前有个爱戴红帽子的小女孩，人们都叫她小红帽，”梅若莉自顾自的往下说，“有一天，她去探望生病的外婆，但是外婆却是大灰狼假扮的，所以小红帽就被吃了。”

“不是还有猎人么？”

“没有，没有猎人的事，”她耸了耸肩，“这是最早版本的小红帽。”

“那么……”梅若莉伸出手把我的头拧过来，这是我第一次直视她，不得不说，在这种情况之下，她依旧美得足以令我窒息，“你对她怎么看？”

“什么？”

“小红帽的死。”

“唔……”

“无所谓……”她叹了一口气。

“唔？”

梅若莉的眼神略微的收了收，“死的又不是我，所以无所谓。”她说，“这是我第一次听时的感受。”

“可是，这不一样！”我刷的一声又站了起来。

“当然不一样，”她依旧在盯着我看，“如果把这女孩放了，你觉得她的第一件事会干什么？”

“唔……杀了你……”我犹豫了一下，吐了出来。

“那你宁愿我死也不会去杀她么？”她反问道

“我可以阻止她呀！”我的舌头有些打结，但说的却是出奇的快，“我可以捆住她，我也可以劝服她，我还可以……完全没必要动手去杀人啊！”

“杀掉威胁到自己或身边人生命的人，这本身没有错，”她凝望着我，说，“贪生没有错，怕死也没有错，即使是以高级动物而自诩的人类，即使是达到了魂术的巅峰，成为了接近于神灵的所在，也永远逃不掉‘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

“但是，你知道我让你杀人的真正目的么？”

“真正目的？”

柔美的月光之下，梅若莉眼角泛起的泪光，让我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你是我这世间唯一的的同伴，你要永远站在我这一边，我要让你变强，”

“我不想你死……”

她靠近我，将额头抵着我的胸口，轻轻的说，声音脆弱如纸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