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 第七十七章

真的要死了么，叶小凡这样想着。叶小凡把头转过去，发现李志梁肖大宝似乎也在对着自己说什么，李明则是一言不发，眼泪顺着脸流了下来。他看到李志梁哭得一塌糊涂心想这货平时不是很厉害的么，哭成这样叶小凡很想笑下他，可自己现在都快死了，已经再也没有机会了。

叶小凡其实最看不得生离死别的场景，尤其这次躺在床上的主角是自己。而且连话都不能说，电视剧里人死前不是都能说几句话对自己后事做下交代的么，可是自己却不能。叶小凡心想这算自嘲把，死之前还把自己给幽了一默，他都有些佩服并且惊讶于自己的乐观了。或许，这不叫乐观吧，甚至都不叫看开。叶小凡怎么可能看开，他的生活还有很长要走，还有白薇，还有李志梁李明还有肖大宝。

还有那么多舍不得的人和事，可是他没有办法了。人之所以坦然，大抵是已经没有了希望了吧，倒不如坦然的面对，不如鼓起自己所拥有的甚至没有的勇气，对命运说一声，法克。就像叶小凡现在的情况，几分钟后的叶小凡肯定已经是一个死叶小凡了，他想趁着自己还活着这几分钟做些什么，他发现自己做不了。

是的，一丝一毫都做不了。

他在人生得最后几分钟才发现自己有多么的无力，起死回生只有小说里才有吧，而他现在甚至连安慰的力气都没有。他连舍不得三个字都说不出，只能看着白薇在旁边拼命的哭着，他想像平时一样，把白薇抱在怀里摸着白薇的脑袋说：“别哭了。”

他没有，白薇也没有停止哭泣，或许就算是叶小凡能够说话，白薇也不会停止哭泣。叶小凡感觉自己连最后一点力气都要失去了，他的手已经不能再用力，慢慢的，他感觉自己似乎抓不住白薇的手了。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这世界什么是最遥远的距离，什么站在面前却不知道我爱你什么的都是扯淡！都他妈的是扯淡！你至少还有命啊！你还能见到你的爱人，还能有想象的资格。而当没有了生命，连什么都没有了，所有的东西都会在几分钟之后失去，叶小凡不甘，他依旧在用力的想要握住白薇的手，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却不能够再紧一分。感觉也在慢慢地失去，这大概就是最遥远的距离吧，也是最残酷的距离。

叶小凡突然想到了那个梦，那个叫白蝉的女孩，还有大黄，小白，青叶，许离，似乎一瞬间都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一些莫名的感觉又充斥在了叶小凡的心中，他自己也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这世界说不出的东西很多，比如说感情，再比如说感觉。叶小凡的眼睛越来越模糊了，他只能看到模糊的一些影子，但是他能很清晰的知道哪个是白薇，那个瞳孔中白色的身影，那么美好的一个女孩子却不能够好好地陪她一辈子了。

“我其实很高兴，高兴自己能够有勇气说出来。恩，不过不管怎样，我都不会食言，我会等你，一直等到你能接受我的那天。”“我是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有一个好朋友是这么开心的事情，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都觉得特别的开心，这是之前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小凡，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你。。。你能不能一直都在我的身边，这样我就不会再一个人了，或许再也不会感觉到寂寞或者无聊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觉得我在等一个人。。。小凡。。。我想，那个人可能我等到了。。。”叶小凡脑海里浮现出白薇对叶小凡说的那些话，然后和白薇在一起的画面一幕一幕的出现在了叶小凡的眼前。叶小凡这时候心痛得一塌糊涂，他从未这样痛苦过。他舍不得，离不开却不得不离开。

叶小凡感觉自己身体似乎动了一下，然后一紧，原来是白薇紧紧的抱住了他。脸贴在叶小凡的脸上，眼泪不住的流。叶小凡不能说话，感觉到嘴里面有一种淡淡的咸味，那是白薇的眼泪。

不知道怎么回事，叶小凡脑海中，白薇和白蝉的身影似乎慢慢的重叠了起来。模糊的双眼最后用力的张了一下，他想再看一眼白薇。

然后，叶小凡闭上了双眼，他只是想着，再也不能睁开了吧，再也见不到白薇，见不到这个世界的天空。再见了，这个世界。

可是出乎了叶小凡的意料，他居然再次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叶小凡看到眼前有一个白色的身影，而周围全部都是无垠的黑色虚空。白色的身影叹了一口气，将手按在了叶小凡的额头。叶小凡只感觉到脑袋一时间特别的痛，然后出现了很多的记忆。

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白薇，李志梁，肖大宝，李明，那个世界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一股无与伦比的强烈失落感像叶小凡袭来。“真的只是梦么？”叶小凡似乎是在自言自语。旁边虚站着的白色身影突然说话了：“其实是梦，也不是梦。”叶小凡：“为什么？”许离虚影：“人生本就是一场梦，谁又知道下一刻你会不会突然醒过来呢。”叶小凡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良久：“那，他们，还在么？”许离虚影看到叶小凡如此，表情有了些变化：“你若不在了，你的梦也没了。”叶小凡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瞬间的感觉非常的复杂。他也不知道到底该如何，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甚至对这个世界也产生了怀疑。“都是梦吗？”许离虚影站在旁边：“有一个传说，我们的世界都只是一个至高神的梦，而在那个至高神醒来的时候，我们也就消失了。”叶小凡点了点头。

“我需要时间。”叶小凡似乎不带着感情的说道。许离虚影：“好的，希望你能明白，这只是一场考验，你若是能够想通，那么便就通过了。我只能提醒你一点，什么是放下，什么是放不下。你不用看透，也不用看穿，只是希望你能够坦然的面对自己，坦然的面对失去和不甘。”叶小凡盘坐在了地上，他又有了修为在身的强大感觉，可却没有一点喜色。只是闭上了双眼，静静的思考着。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变化。似乎在这个空间中并没有时间的概念，叶小凡一直都在静静的盘坐着，而许离的虚影也只是站在旁边，看着叶小凡。

叶小凡脑海里出现了在自己梦中的那一年多。那个让他心疼的美好女孩，那几个喜欢损他却在他死时哭得一塌糊涂的室友。他希望那些是真的可又希望那些是假的。真的很复杂，很纠结。到底怎样才算放下，到底自己放不放的下。全是虚幻，叶小凡接受不了，全是真的叶小凡更加的伤感。

庆幸的是少了一个为他伤心的女孩，悲伤的是，突然醒来的梦让他怅然若失。几年的梦，太长了，长到成为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放下，何为放下。他放不下白蝉放不下大黄小白，甚至放不下那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