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 第014章　那晚我不想说再见

次日从土炕上爬起来，我困极了﹐累极了﹐我脑袋里灌了浆，浑浑噩噩，卖货不断的出错，不是少收钱就是多找钱﹐再不就是就不住货品的价格。我第一次这样累这样的魂不守舍。我盼望着没有人来店里买货，好腾出时间来上网上QQ和红毛毛虫说话。他肯定在等着我了﹐我有这个感觉。来家里卖货的人都说

我上网上上迷了，不务正业了﹐看我神情焦﹐叫我赶快把店关了消停的上网吧。他们那里知道﹐我好像回到青年时代，在和心爱的姑娘谈恋爱，重新体验到什么叫热血沸腾。这一天，我是盯着时间过的，分秒都在我的计算当中。

终于太阳落山了﹐天黑了﹐没有人来了﹐我赶紧拿出手机上了QQ。哦？她的虚拟的头像怎么不亮？她不在吗？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看来我自作多情了，我正在发呆，她的QQ头像突然亮了，并打字问候，你好！老家贼﹐你来了！我兴奋的差点儿跳起来。

她问我吃饭了吗？我感觉到了你的温柔。我说不忙，妈妈在做饭。两个人饭菜好对付，一会就可以吃饭了。我还说见虫子一面不容易，我们说会儿话吧。她说不吃饭那咋行，忙和了一天很累的，先去吃饭，吃完饭我们再聊！看见你打过来的感叹号，仿佛你在屏幕后面对我下命令。我乖乖去炕上等着妈妈把饭菜端来了。借着这个时间﹐我去看了她的空间。好快呀！她今天又写了一篇日志﹐写得很棒﹐我喜欢读﹐我一字一句的读了三遍。还分享到了我的空间里。

吃晚饭﹐聊天的时候﹐我说她写的网络美文文采飞扬，情深意浓﹐我很喜欢。她说我过奖了，她说﹐她老公可不这么看，有一次老公醉了酒，说她是蛋壳里的娃娃，永远长不大。

我笑问她﹐你老公有意思﹐这和写文章有什么关系？红毛毛虫说怎么没有关系，我写的每篇文章都先给老公看，你猜他看完怎么说？

我说﹐你老公一定说文采还可以，内容太单纯，和我这个人一样，不谙世故我也有同感。

她听我这样说，问我该怎么办呢？我说你多写身边熟悉的人和事，切莫单纯追求文辞华美。你说工作和生活圈子太小了，又不擅于和别人交往，那来哪么多生活。我说生活就是一个小世界，你可以写家里发生的事情。她却说她不想写自己家里的事。我问她为什么？她没有回答我﹐只给我了一个调皮的表情﹐随后又发来了一个呲牙的表情﹐并说﹐咬你﹐咬疼你！你们都说我长不大，我就长不大吧，反正我写文章又不图名不为利，自娱自乐，我想怎么写，就怎么写，随心所欲，只要高兴就行。

我没再说什么。

红毛毛虫婉转问我，“你的空间里怎么不放张照片？”她的意思我明白，想看我的长相。

我说﹐我是只老家贼﹐很丑﹐不想出来吓人。你一定是个漂亮的人﹐给我一张照片呗。

她笑着说﹐我是虫子﹐也怕出来吓飞了麻雀的。

我调侃她说﹐你在丑还有明星容嬷嬷丑吗？你像她就可以出门了。老家贼也不会飞的。

红毛毛虫调皮的把炸弹、锤子、刀子、统统的抛给了我。

呵呵！她可真顽皮！难怪她老公说她长不大，像个孩子。我问她怎么了。

她说﹕“不会说话﹐是我长得像容嬷嬷吗？”

我连忙改口说﹐是她长得像你﹐是她盗了你的版。

结果﹐她笑了﹐并和我说﹐前几天﹐她和几个朋友带着女儿去海南岛了﹐这次出去旅游照了不少照片，我想看的话，可以发给我一张。　　我说好啊，你给发过来一张吧。

红毛毛虫开始与我讨价还价了﹐要求我先发他一张我的照片。

男人要有男人的大度，没和她斤斤计较，我把我的照片给她发了去。也是我发给雨中飞燕的哪一张。可能照片发过去缓冲漫了些，没有马上打开，她问我发的什么照片，我让她猜。她说猜不出来。话音刚落，她就跟过来一行字，照片上那个人是你吧！

看见照片了吗？我问她。她说看见了，说我和她心目中那个人区别很大，她想像中那个人不是这样胖，没这样富态﹐也没有这样的年轻﹐也没这样帅气。应该是骨瘦如柴﹐看一眼就知道是一个生活在万恶年代的男人。哈哈哈，我笑出了声，怎么和雨中飞燕一个强调。

接下来﹐我们就东拉一句西扯一句的﹐这样天南海北调侃，她的照片一直没发过来给我看。我知道的，女人都是这样，不会轻易露出真面目。也就是我们这些男人们为了在女网友面前讨个好﹐才主动把照片发出去的。我理解。

不知不觉进入午夜。凉凉的寒气﹐从窗字的缝隙中挤进来，让我裹紧了被子﹐我也有些困倦和疲惫了。可我还是舍不得下线﹐还想和他说话。可已经是夜深了，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在网上能说什么呢？

我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说几句悄悄话吧。长这么大﹐还没有和女人说过悄悄话呢。只是上网以来﹐和雨中飞燕混熟了﹐她和我说过两次﹐我的感觉挺好的。雨中飞燕对我和他说悄悄话时不讨厌的的。我想你也不会生厌的，你生厌的话，就不会和我彻夜倾心长谈了。我把这个想法小心翼翼告诉了这条夜深人静还不想睡的虫子。等了一会儿，她说，嗯。她同意了，我很兴奋。说什么呢？你是趟过男人河的女人，我则是个没有趟过女人河的男人，男欢女爱的事儿，对我来说，我真的还不知道怎么去说﹐只是在想象中的悄悄话﹐在你这那还不是鲁班门前卖斧子啊！既然我提了你同意了说悄悄话，我怎么也得说几句呀。我试探着问她，虫，想我吗？这话问的荒唐，自己都觉得太好笑﹐今晚是第三天聊天，彼此有一点感情，也限于试探性了解。何况这是虚拟的网络，排遣寂寞的成分，比真诚交往的成分要大。消磨时间，恐怕是唯一目的。何谈想不想呢？

红毛毛虫说﹕“你说呢？”

这条臭虫﹐真是个机灵虫。也没说想我，也没说不想我，回答含蓄又巧妙。不愧是知识女性，言谈间充满智慧。你不明说自己想法，我哪里肯就此罢休！我绕个弯子，非套出你的口中实话不可。

我说﹕“长夜过去一半了，不知为什么，今天晚上我像一个人漂泊在一座孤岛上，四面惊涛拍岸，我诚惶诚恐，不知所措。”我说的是实话。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人与人之间交往日趋紧张，相互利用不断加剧，真情难觅，知音难寻。曲高和寡，我这个农村里的残疾哥有这种悲哀的感受。你是否和我有共同感受？不得而知。但你要是能理解我的孤独的心境﹐我就知足了。嗨！你离我太远了，隔屏相望已是千年修来的缘分了，对你不敢有过分奢求。

红毛毛虫说﹕“你和我不远的，我就在你对面，正注视你呢。”

看见你打过来的字，我心里一阵发热。我说谢谢你的安慰。我们只是在网络上结识，你对我不甚了解，我心空孤独的阴霾，你驱不散的。

红毛毛虫说﹕“我们是朋友吗？”

我说是，但你是另类朋友。

红毛毛虫说﹕“哦！”

我疑问？不知她是表示惊讶？还是疑问？有话想说。果真﹐她接着说，今天晚上你把我当成可以托付生死的挚友吧，让我牵着你的手，带你走出孤独。

真的？我问她。

真的，她回答。我感觉到她的手向我伸来。她说﹕“你拽住我的手了吗？”我激动地说﹕“拽住了！我已经紧紧地拽住你的手，你的手虽然小，却有力量，牵着我一步一步向前走……”

红毛毛虫说﹕“你好点了吗？”

她关心地问我。我频频点头，好多了。也是真的好多了﹐心里暖暖的。说完这句话，泪珠从我的眼角滴落。在这寒冷且孤独的夜晚，我和你，就这样曼妙地掀动着情感的波涛，享受神奇的网络赐给我们这份缘。我明白这种虚拟的爱恋不会有结局，何况你有家庭有老公，但都愿意用这种方式来安慰我这颗孤独的心，给我这个苦孩儿带来的感动和甜蜜。

荧屏出现短暂的沉寂。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却在想﹐在远隔千山万水这个人，我这么个残疾人怎么就这么容易闯进你的心扉？我在想象着你的相貌。文如其人。拜读你的文章多了，你的相貌在我心里就有了大致轮廓。你的相貌肯定清秀，没有清秀的相貌，写不出清丽的文章；个儿高矮我想象不出，不过身材肯定窈窕，你的身材不窈窕，你的文章不会迷人；你的气质肯定高雅，你没有高雅的气质，你的文章不会文采飞扬。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时针指到后半夜1点30分。该说再见了。我不想说再见，她也不想说再见。

我关心地问她﹕“困了吧？”

红毛毛虫说﹕“你呢？”

她问我。我说这两天晚上竟我缠着你聊天了﹐你休息的晚，身体能行吗？必须休息了。其实﹐我哪想休息啊，多么希望和你这样说下去，说到天老地荒啊！她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却很关心的也是很歉意地对我说﹕“不好意思，打扰你时间长了，你休息吧，我们改日再聊。”

挺好的事﹐让我弄巧成拙了﹐没办法﹐只有恋恋不舍地说了再见！

我们终止了对话，却都没有立即下线。她看着我，我望着她，我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不停滑动，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有打过字去。真的太晚了﹐不想让你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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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级残疾哥说—— 现在的农村人﹐一提起上网，总会有人立即想到QQ聊天，想到“网恋”，想到私奔，想到鸡飞狗跳、满村风雨、歪理邪说……好象一切都是QQ惹的祸，它成了妨碍家庭安定的罪魁祸首，破坏社会和谐的首要因素，在我这个刚刚上网聊天不久的农村人来看﹐其实大可不必那么恐慌的。互联网向人们展现了一个虚拟的无限自由辽阔的空间，搭建了一个与世界沟通的宽广平台，其中的QQ聊天，更为人们相互沟通、交流、倾诉，提供了一个相对安全、隐秘安静的私人会客厅。我这个村级残疾哥就是最大的受益者。我觉得吧﹐互联网就如同大海一样深邃浩淼，大海里面海参鲍鱼、珍珠珊瑚多得数不胜数，别总掐着腰站在海边，对着一堆卷积废弃的泡沫垃圾品头论足，拿飘浮在水面的死鱼烂虾说三道四，请别再拿所谓的“网聊”说事。也别在我这个残疾人上网来说事﹐我烦！我真的很烦！！